夜叉橫流詭計多端,尤其擅長變化之術,若不是高人來斷,很難辨認真假。


    那日從那破寨子裏出現的老嫗,從氣息上看總叫他覺得熟悉,如今想來定是那橫流所變化的。正如李孝忠說的,那日他破壞了那夜叉的好事,若是他存心報複也是極有可能的。


    李孝清麵對柳刺史的審問,一時也犯了難,雖說清者自清,可眼下想要脫離刺史府的牢門,卻必須找出適當的證據。


    “哼哼,李公子,你深夜私闖我書齋,我念你是李誌的兒子才沒叫人把你抓起來,若是再胡鬧,休怪我不講情麵。”柳無牙冷哼一聲,眉宇中多了些不悅,袖袍一揮,嗬斥道:“還不快速速離去。”


    “大人,晚輩的兄長求仙問道,更是深得賀太尉的寵溺。早些年,聽聞兄長與我談起,有一塊賀太尉贈予他的碧靈寶玉,那寶玉我是認得的,那人是不是妖物變得,一看那寶玉便知曉。”孝清趕忙抬起頭望向柳刺史,急忙說到。


    “荒謬,一塊玉佩便能夠證實他的身份?既然妖物能變換形貌,區區一塊玉佩又能難得住他?”


    “柳大人有所不知,那玉佩被我大哥的師傅施了咒法,裏麵有大哥的一滴精血。我與大哥血脈相連,能夠感應得到,而且,那玉佩也隻有大哥能夠驅使,這件事賀太尉也是知道的。”


    柳刺史雖然聽他講出來些道理,可是麵色卻不曾有半分緩和,隻是不願再與他爭辯,不耐煩的揚手道:“既然有寶物證明身份,那到了明日到府上來與他辨認,現在你先迴去。”


    李孝清見他這般迴絕,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麽結果,隻得躬身退了出去。出了門外,身形迅速閃入黑暗之中。今夜隻是恐怕並不是柳刺史表麵說的那般簡單,若是要證明李孝忠的身份,完全可以由柳小姐來作證即可,如今卻並未由任何動靜。


    待李孝清走後,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柳刺史麵上轉上一抹笑意,開了門,往後院走去。


    柳卿讓婢女打聽李公子情況的事情早已被柳無牙知曉,故而,柳無牙看準了時間,再去往後院三女的閨房處。


    婢女剛壓上房門,柳小姐便焦急的走上前,急匆匆的問她:“你可打聽到李公子的消息?他現在怎樣了?爹爹有沒有過分為難他?我托你帶去的酒菜他吃了沒?”


    “噗嗤……。”婢女看她急迫的模樣,掩嘴輕笑一聲,與她踱到桌前,低聲道:“李公子哪裏在什麽大牢裏,他現在除了沒有自由,旁的都好著呢。”


    柳卿微微一愣,疑惑的望向她,問:“你莫非在說什麽胡話?爹爹誤以為是他輕薄了我,正是氣頭上,怎麽可能不會對他動粗?”麵色憂慮,手裏的帕子攥的緊來迴踱了兩步,焦急的又說:“你能不能與我帶路,我也好去探望探望他?”


    “哎呀,小姐,你就放心吧,李公子此時就在後院的客房裏,我方才幾經打聽也落實了話,你就放寬些心吧,老爺不會為難李公子的。”婢女急忙勸阻她,生怕她真的出門去尋那道人。


    柳卿生怕李公子真的遭遇什麽不公的對待,情急之下說道:“爹爹分不清李公子和妖怪,我現在得去救他,若不然遲了,定會遭到爹爹的責罰。”


    房門“吱呀”一聲被退開,柳無牙笑著走進屋內,望向自己的女兒,嗬嗬笑道:“看來我在自己的寶貝女兒眼中,是個不能明辨是非的昏官呐,啊?哈哈哈。”


    “爹爹?”


    “老爺!”


    柳卿未曾料到屋外有人,方才情急之下話音高了些,竟然被父親大人聽了去,語氣一滯,微微欠身,低聲道:“女兒方才口不擇言,還望父親贖罪。”


    柳無牙笑著點點頭,讓婢女道門外守著。邀柳卿坐下,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真的是越發出落的美麗動人了,眼下也到了出閣的年紀,是該給她了解這門親事了。


    “卿兒,你可是喜歡上了那位救你的道長?”接過女兒奉來的清茶,眼皮微微抬了一眼,笑問。


    柳卿小臉驟然變得紅撲撲的,低下頭去,嬌嗔一聲:“爹爹……,李公子為人正直有氣魄,哪個女子不為之動心。”說道後頭,柳卿聲音低到了隻有自己能聽見,隨後又嘟囔道:“況且,那李公子可是修道之人,又是賀太尉的外孫,我如何配得上?”


    “說什麽傻話,若是李誌未曾辭了官,這門親事咱們還真的是高攀了。可如今他已是一介過了氣候的隱士,全靠他舊時的關係和賀太尉的照拂才令他在京中有立足之地。我的寶貝女兒現在配他可是綽綽有餘。”柳無牙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得意,笑稱:“何況這門親事是賀太尉與李誌商討後共同決定的,由不得他。”


    柳卿美眸一轉,心裏的石頭放下去又提起來,至少叫她知道原來爹爹清楚李孝忠不是妖道一事。故而抓他到府上,看來是打算給他與自己定下婚事,心中歡喜之餘卻不免憂慮。


    她清楚李孝忠對他並無什麽兒女私情,更談不上什麽喜歡,若是讓他應下真門親事,隻怕會叫他心裏不快,與其痛苦的過一輩子,倒不如一開始就讓他自在些。


    柳無牙怎能猜不透女兒的心思,卻還是笑著問她:“就是不知道我的寶貝女兒對那李家大郎中意幾分。”


    柳卿羞怯的扭過頭,低低的叫了一聲:“爹爹,女兒,女兒全憑爹爹做主。”幾番掙紮之後,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心意。


    李孝清迴了驛館,看見南宮燕淑屋子裏的燈還亮著,附在門前柔聲囑咐一句:“燕兒,早點歇息吧。”


    “好。”南宮燕淑托著香腮正打盹兒,聽到外頭的聲音,醒了神,應了聲。這夜涼的出奇,燕淑披著披風,微微張著紅唇打了個哈欠,這才鑽進了被子裏。


    正月十六的圓月比十五的月兒還要圓幾分,興許是驛館偏僻,偶爾還能聽到狼叫聲從城外傳來,那嘯聲歡愉,若是叫旁人聽了,誤以為在舉辦什麽歡慶的儀式。


    城外山林中,一隻銀灰色的巨狼打著兩隻碧綠色的燈籠,坐臥在山石上仰頭長嘯了兩聲。緊接著,從山林中奔出幾個黑色的影子,紛紛朝它聚攏了過來,各個垂著頭,並不幹有什麽不敬的動作。


    巨狼的雙目就是那兩站大綠燈籠,望著四周跪倒的動物,搖身一變,化作了人性,手執一柄折紙扇,猶如帝王一般,蔑視著眾生。這人正是半夜偷溜出城的妖王晴川,他手中扇兒輕搖,語若洪鍾,厲聲問:“可有人查到那白蘇的蹤跡?”


    這是,一隻野豬走上前,跪下前蹄,稟道:“稟告吾王,小的作業在峨眉山腳下的小鎮裏觀花燈的時候感應到了那白蘇的氣息,隻因那氣息實在微弱,實在不曾探的他具體在哪裏。”


    晴川雙目微微眯了眯,輕念道:“峨眉山?那不是淨蓮師太修行的聖地嗎?他怎麽跑那兒去了!”旋即下令:“即刻派人在那一處留意他的行蹤,若是發現了他,絕不可打草驚蛇。立即與我稟報,帶我親自去。”


    遣散群獸,晴川忍不住又望月嚎了兩聲,這才跳下了山坡往遠處的城池奔去。


    李孝清坐在燈前,從行囊裏取出一隻黑色的匣子。這正是雪兒離開的時候留給他的,記得她曾經說過,隻有成功築基後方才能將它解了封咒,進而修習其中的功法。


    打開匣子,將那卷墨黑色的玉簡取出握在手裏,這玉簡不知用的什麽材質,入手溫潤,卻又能沁入心脾,叫人神情清朗。李孝清心裏暗讚這玉簡的質地,將玉簡放在說上就欲展開。誰知這玉簡仿佛是一體雕刻而成,任由他怎麽用力都無法展開一毫。


    莫非需要靈力灌入?孝清心頭思緒微微想了想,既然是要到了築基之後才能解了封咒,那必然是需要靈力作驅使的。想到這兒,暗暗調動體內的靈力朝著右手中的玉簡渡了進去。


    如同意料中所想的那樣,靈力隨著李孝清的掌心一點一點的滲入了玉簡當中,待一盞茶時間過後,黑色的玉簡突然綻放出一股璀璨的光芒,刺的孝清雙目眯了眯。待光芒斂了,原本墨黑色的玉簡變成了墨綠色,再度嚐試著展開玉簡,那玉簡輕輕鬆鬆的被他展開來。


    在一片片玉簡上刻著金燦燦的字跡,看第一行正寫的是:太玄劍宗。此劍法乃是太一劍尊所創,容術法之威於劍道,駕馭九天靈法,通玄仙道劍意,二者合一,力斬山河,威能之大可見非同一般。


    怪不得信中提及一定要到了築基境才能修煉,若是換做築基前的靈力雄渾程度,隻怕一劍未成,一身靈力便先行枯竭了。


    這劍法的第一式為擎天,擎天之法為刺,凝周身靈力作劍鋒,化周天靈力為劍氣,隨劍共舞,劍指蒼穹,欲上九霄。


    李孝清再往下看,心裏是又驚又喜,若是將此法學會,定然能作為保命手段。可是往下再看,想要修成這一招,需要金枝草、果還子、濁明作藥引,強固經脈基底,方能嚐試,否則練不成這劍術事小,若是一個不慎被暴走的靈力衝斷經脈,炸毀丹田,屆時即便不死也會成了半個廢人。


    苦笑著搖搖頭,這擎天威能固然誘人,可是眼下並無這些個藥草,即便是修煉,也難見成效,此事急不得。


    “看來,得想辦法弄些靈石才行。”孝清悠悠的自念了一句。


    次日,柳無牙並未食言,果然派人到驛館來請李孝清,帶了他一同迴了刺史府,柳無牙在客堂候著,屋裏並沒有旁的閑人。瞥過李孝清的臉上,淡淡的說:“你既然有辦法證明他是你的兄長,不然這就讓他出來,與你辨認,如何?”


    李孝清麵帶喜色,心裏卻是不住的泛著嘀咕,應了話:“晚輩多謝刺史大人。”


    不一會兒功夫,兩個官差鎖著一名青俊男子入了門,那地靈子雙目沒有半點懼意,念了一句道號,走到堂中。


    “大哥,你快將玉佩拿出來,也好證明你的身份。”孝清急忙喚了一句,他甚至大哥的脾性,生怕他不按照自己昨夜與他的囑咐來做。


    李孝忠略微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表情波動,從腰間取下一隻翠綠色的玉牌,遞上前交由柳無牙,講道:“這便是我的本命魂牌,乃是用靈玉所作,您若是不信,大可差人到京中交由賀太尉來驗明真假。”


    這兩兄弟三番兩頭的提到賀太尉,無非是給他提個醒,莫要忘了賀太尉予他的提攜之恩。柳無牙是個在乎臉麵的人,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因為聽到賀太尉的名頭而軀軟,那往後傳出去可是會引起議論,這並不是他所想要的。


    柳無牙隻是粗略瞟了幾眼手中的玉牌,並未真的查驗,看罷交還給他,話風突轉,沉聲道:“且不說你是不是真的李家大公子,就從你輕薄卿兒一事,我絕不會就此放你離去,否則卿兒的清白誰來負責。”


    李孝清聽了這話,心道一句果然,扭頭望向李孝忠,靜候他的想法和建議。李孝忠是個入了道門的弟子,如今修行已經到了築基後期境界,若是隻從壽命來看,他足足擁有三百年之久,與柳卿並不能有一般的時間。


    “刺史大人,您這番話並非晚輩不知好歹,而是晚輩入了修道一途,若是到了遲暮之年,晚輩又當如何?”


    柳卿在旁聽著,眼眸低垂,她自然聽得懂意中人所擔憂之事。倔強的抿了抿嘴,抬眼看了過去,神色複雜。


    “正所謂,隻羨鴛鴦不羨仙,難不成我這女兒還與你做不得一對鴛鴦?”說著,柳無牙眼中帶上狠厲之色,冷笑道:“我女兒的清白,你得給出一個解釋,否則,你別想離開這裏。”


    看柳刺史的模樣,孝清心中算是有了答案,這柳刺史接連提及柳卿的清白,想來是有意讓大哥與她婚配。


    李孝忠不是俗人,又怎能聽不出話中的深意。隻是眼下並不作答,隻是淡淡的迴了一句:“柳小姐的清白,晚輩未曾觸碰,若是刺史大人執意讓我尋不快,那晚輩隻好得罪了。”


    柳無牙見他要運轉靈力,急忙命人又給他多捆了一條鐵鏈,生怕真的被他逃掉。


    柳卿聽得他這番話,頓時心裏失落萬分。柳無牙見女兒心情有波動,也顧不得什麽別的,直接望著他冷聲講:“近日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若是你想要走出這個府門,除非與卿兒成親拜堂。否則,休想。”


    李孝忠不能對凡人出手動用仙術,眼下隻能努力的想著辦法,待今夜找準時間趕緊逃離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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