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不見,她臉頰消瘦了許多。也不知是何事擾了她的心緒,透過漆黑的眸子見得一絲絲疲憊藏在眼眶裏。


    鳳眸中喜色微微斂了些,睫毛微微低垂,輕歎一聲:“我來救一個人!”說著,邁著步子繞過鐵籠朝著孝清走近,輕聲說道。


    “原來如此。”


    孝清麵色柔和的望著她的麵容,從她的眼中察覺到一絲難言之隱,便沒再問下去。


    南宮燕淑扭過頭望向鐵籠中昏睡的男子,眼中並無訝色,似乎早猜到會有這麽一天,轉而又看了一眼秦霜華,問:“秦天師,他如今已經魔性逐漸覺醒,你可是有了什麽法子?”


    秦霜華目光微微掃了一眼李孝清,轉而望向鐵籠中的陳鋒,微微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辦法是有一個,隻是……。”說道此處,微微頓了頓話頭。


    “隻是什麽?天師您且說出來吧。”孝清聽到他果真有救治陳鋒的辦法,眼中神色一亮,急忙問道。


    南宮燕淑看著秦霜華眼中的遲疑,美眸不由的皺了皺,麵色擔憂的望了一眼他身旁的李孝清。


    秦霜華並未急著說出那法子,而是扭頭望向李孝清,神色複雜的問他:“若是為了救他,可能會搭上你的半條性命,你可願意?”


    “不行……。”


    還未等到孝清開口,南宮燕淑急聲阻止道。蓮步快步擋在李孝清身前,小臉上滿是戒備,慍怒的望著秦霜華,冷聲說:“我不同意他冒這麽大的風險。”


    秦霜華微微一怔,卻沒想到南宮燕淑會真麽緊張他的安慰,不過又很快恢複了平淡,雙手負在身後,並未再說什麽,隻是將目光投向了鐵籠裏的人。


    孝清伸出手,將燕淑的小手抓在手裏,輕輕握了握,笑著從她身後走上前,衝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南宮燕淑麵色一緊,朱唇微張欲要再勸他。


    “晚輩願意一試,還請天師賜教。”孝清拱手拜到,語氣誠懇。


    “嗯……。”


    秦霜華眼裏劃過一絲欣賞,微微點點頭,忽然淩空一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在了李孝清的眉間。


    一道乳白色的光芒超繞著道道符文沒入了孝清眉心處。李孝清根本來不及反應,便雙目神色迅速暗了下去。


    就在李孝清眼中最後一絲情感散去的時候,在他眉心突然流出一顆血珠,而後凝在他的眉心形成一顆血紅色的佛誌。


    南宮燕淑見秦霜華突然出手,在孝清雙目失神之際,伸手就要去阻止他。秦霜華左手提袖一揮,揮出一道白色的光幕將她罩在其中,燕淑在光罩裏瘋狂的攻擊,竟然不能撼動分毫。


    秦霜華緊緊的盯著孝清的變化,眼中神色越發凝重,當那顆紅色的血珠在他眉心凝實。旋即伸出左手,托起一道五彩霞光朝著他天靈蓋當頭壓下。


    “轟……轟轟……轟。”


    就在霞光即將觸及孝清頭皮的時候,後者身上突然爆開一道刺眼的金光,直接將那五彩霞光震散了去。秦霜華也被震得噔噔噔倒退五步,眼中劃過一道喜色,低聲自語道:“果然是他。”


    孝清雙目驀然的望向秦霜華,射出兩道金光,照的這方洞天之地映的得金燦燦一片。金色的經咒憑空浮現環繞其身,又有淡金色的玄異靈紋裝點華裳,一股冰冷而又尊貴的氣息席卷開去。


    秦霜華見狀,急忙保全上前,躬身請道:“弟子玄靈,隻因事態緊急,冒昧擾了神尊,還望贖罪。”


    孝清眉心晶瑩如紅寶石版璀璨的佛誌帶起一絲毫光,祥光四射。眸子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隻是望著他。秦霜華見他沒有怪罪,急忙恭聲拜道:“弟子聽聞神尊有長生破魔之法,如今此處有一無辜後輩被魔煞纏身,還望尊者能夠出手相救於他。”


    南宮燕淑停下來,透過光罩望著孝清此時的模樣,鳳眸裏翻起濃濃的震驚之色。


    李孝清眼中金光流轉,腳下無痕,朝著鐵籠裏邊走去。


    隔著玄鐵之牢望向裏頭的男子,那男子皮膚下與七竅孔不斷往外逸散著一縷縷黑紅色的霧氣,纏繞在他周身,久久不曾散去,在他額上清晰的浮現出一道火紅色的鳳凰印記。孝清伸手往射出一道金光,沒入陳鋒的天靈蓋。


    星河鬥轉,萬物遺荒,陳鋒的神魂在泥丸宮內,周身被一條黑紅色的鎖鏈捆縛著,幾番嚐試掙脫,卻讓這詭異的鎖鏈收的更緊了。


    泥丸宮內,陳鋒雙目恢複了清明,詫異的望著晶核內的魔影。他不能明白,為何它並沒有破出,體內卻無端多出這麽多魔煞之氣。懸在泥丸宮內的那隻六麵藍色晶核,晶壁從內部已經消融了一大半,那隻黑紅色的小鳳凰在晶核裏四下歡快的遊動著,忽的停下身形,猩紅的鳳眸裏帶上一抹得逞的森冷笑意。


    “你究竟是什麽時候動的手腳?”陳鋒麵色陰沉的盯著那隻黑紅色的魔鳳,恨恨的問道。


    魔鳳清咧一聲,黑氣環繞其身,搖身一變化作一位年輕男子。隻看相貌,竟然與陳鋒有八分相似,身著一襲黑紅色的華麗寬袍,正滿臉得意的望著陳鋒,戲謔道:“你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


    陳鋒雖然被第二分魂的精魄消散前告知了什麽天鳳身份,可是他並不完全信那些話。


    “什麽意思?”陳鋒望著那晶核中的男子,疑惑的問道。


    魔鳳化作的男子,嗤笑著冷哼一聲:“你曾經一手屠殺數個城池的無辜百姓,數不盡的冤魂業債纏身,這些你竟然也能忘掉?”


    “即便他們把你的記憶封存,也不可能把你親手造下的惡債掩蓋。”男子望著陳鋒,語氣冰冷的,一字一句的轟進陳鋒的腦海裏,大笑三聲:“哈哈哈,你自己才是最大的魔頭,那些煞氣不是因我而起,可我卻是因你而生,即便我不出手,你內心的嗜血天性依然會漸漸侵擾你的神識,直到你魂飛魄散。倒不如你把我放出來,我助你開辟一方天地,做個自在的王。”


    陳鋒聽得他說的這些話,神色微微暗了下去,低頭望了望周身纏繞的黑紅色魔氣鎖鏈。若是真如它所說,那這一兩月體內日益增長的魔氣皆是因自己而起,想到這裏,陳鋒低下頭沉默了。


    晶核中的封印發咒突然一鬆,那黑鳳化作的男子趁機化作一道黑紅色的光劍朝著最薄弱的一處晶壁衝撞了上去。


    “哢嚓”一聲脆響,打破了陳鋒的哀傷,急忙抬頭去望。


    懸在泥丸宮內的藍色六棱冰核碎開一道口子,緊接著一道粗大的裂痕驟然順著豁口貫穿了整塊晶石。


    一股接一股濃鬱的黑紅之氣從裂縫中逸散開來。那枚六棱冰核終於不堪重負,轟然爆碎開來。


    “桀桀桀桀……,我出來啦,我終於出來啦!張老道,你休想騙我第二次”


    黑衣鳳凰男子眸子裏森然之色爆射而出,冷笑著喊道。


    陳鋒看到那魔物真的從那晶核裏脫困,頓時心裏又急又悔,掐動鎮封咒,周邊靈力瞬間化作一張聚網,朝著那魔物再度蓋了下去。


    “雕蟲小技,也敢來向本大爺獻醜。”黑衣男子譏笑一聲,腳踏虛空,不閃不避,右手輕描淡寫的一推,從掌心生出一朵血焰靈花,屈指一彈,那朵血焰化作流光射向了靈力巨網。


    鎮封咒凝聚的那張巨網在被血焰觸及的一瞬,嘩的一下躥起了一片火苗,緊接著那些個血紅色的火焰越燒越旺,眨眼便那隻巨網燒成了虛無。


    陳鋒被束縛手腳,隻能勉強的掐動法決,可是那鎮封咒居然對他構不成半點威脅。心不由的掉落到了穀地,現在的自己無疑就是一隻被五花大綁後待宰的羔羊,怒視著那煞靈向著自己飄來,心中越發絕望。


    煞靈化成的男子飄至他身前一尺處停了下來,臉上的笑意咧上兩腮,猖狂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既然你遲早都要成魔,那就讓我來助你一把。”


    話音剛落,煞靈周身黑紅二氣翻湧開來,將煞靈幻化的形貌淹沒其中,化作一道洪流朝著陳鋒的天靈蓋就要傾斜而下。


    “叮……。”陳鋒周身的捆縛的鎖鏈被一道金光射中,斷裂開來。


    與此同時,那魔煞就要入了陳鋒天靈蓋,突然在後者頭頂處浮現出一道金色的光幕,魔煞不備,一頭撞在了金色光幕之上,登時發出一陣“嗤嗤嗤”的聲音,魔煞與光幕接觸的部分化作一道黑煙消融掉了。


    “啊……,該死。”黑紅的煞氣急忙向後飄開,淒厲的慘叫一聲,一團黑紅色的魔霧中探出兩隻猩紅的眼睛,憤怒的望向陳鋒。雙目一轉往頭頂一撇,突然向後退出百步遠。


    就在他退開後的刹那,一道金光落了下來,正落在它方才所在的地方。


    “你是誰?”魔煞忌憚的望著那道金光包裹的人影,冷聲喝問。


    金光中的人影並未理會他,單掌持於胸前,念一句佛號:“阿彌托佛……!”旋即淩空一掌驟然推出,魔煞周身憑空浮現出十數圈金色的經咒,將它包覆在正中。


    那煞靈見狀,急忙化作一隻燃著熊熊血色烈焰的鳳凰,朝著缺口處衝去,速度之快足克穿透空間。


    鳳首剛探出一寸,經輪鬥轉,就要掃在它的頸處,那隻魔鳳嗅到了威脅,趕忙將鳥頭一縮而迴。驚恐的望著周邊鋪天蓋的經咒,方才的囂張氣焰徹底湮滅。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插手本尊的事?快住手,你要什麽,我都許給你。你我無冤無仇,有什麽事都可以商量的。”煞靈見硬闖不成,話音也軟了下來,急忙說道。


    金色人影對他的話置若未聞,嘴唇上下輕輕開合,雙掌緩緩合十,金光大盛,身形也越發凝視,背插祥光,足踏金蓮,左手變化法印,撚了一指。


    包裹在煞靈周身的金色經咒旋轉著朝著它包裹了下去。


    煞靈一雙鳳目看清楚那金身的真貌,鳳喙一張,隻留下一句:“你為什麽也要幫他?為什麽?憑什麽他造下的罪孽要我來承擔?”


    它沒有再掙紮,其實淒厲和不甘的怒吼一聲,便被金色的經咒包裹了去,迅速縮小成一粒金色的丹丸。


    金色人影手掌一伸,那粒丹丸飄至掌心,眼中神色驀然,揚手一拋飛上了星空中,化作一道金色的驕陽,讓正片空間瞬間照亮。


    陳鋒這並不是第一次見得那道金影,可還是滿臉震驚的望著這一幕,方才還不可一世的煞靈在這金色的人影麵前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心頭暗暗念道:他到底是什麽人?


    金色人影雙眸與臉型俊逸非凡,難以用凡人的詞匯去形容,隻是看著他,竟然讓男子也為之側目。那人影腳踏金蓮,微微望了一眼陳鋒,在陳鋒麵前憑空浮現一片金光閃爍的經文,金光一閃沒入了陳鋒腦海中。


    陳鋒隻覺得腦袋中金光乍現,那些個看不懂的梵文全都記載了心裏,嘴裏跟著他默念。渾身上下漸漸的剝離出一絲絲血紅色的戾氣,消散了去。


    京城皇城內,高美人被喚至坤寧宮。二十六個妃嬪貴妃端坐兩邊,瞧著殿中獨自起舞的女子,有的眼中帶著不屑,有的神色鄙夷,也有的壓根不去看,隻是偶爾瞥一眼。唯獨皇後麵露慈色,笑著微微點點鳳首。


    聲瑟全無,全靠優美的舞姿竟來周圍人的目光。


    “果真是一舞傾城,怪不得陛下著了迷。”


    皇後笑眯眯的讚道,邀高美人上前,在左手臨著她的位置賜了坐。


    高瑞瀟美眸望了一眼她那處位置,心頭一顫,並未急著坐過去,而是欠身拜了禮,說道:“瑞瀟謝皇後娘娘垂賜,隻是,小女子身份低微,實在不敢亂了禮數。”


    “嗬嗬嗬,高美人還真是拘束的緊,這是在我宮裏,又不是在儀殿上,你且做過來,也好讓我好好看看。”皇後鳳眸溢上一絲滿意,淡笑三聲,邀她在左手邊入了坐。


    殿中兩邊的各室妃嬪哪個不必高美人的品級高,卻隻能尊著禮法坐在自己該做的位置,眼下見得這高美人特蒙皇後的恩賜,紛紛麵露驚異之色。


    高瑞瀟不敢違抗皇後旨意,隻好踱著蓮步,小心翼翼的坐了過去。


    “據說高美人的家人是個大商賈,見過的識得的定然不在少數。今日哀家見你舞跳的好,送你這支金釵作為贈禮,聊表心意,美人可別嫌棄。”皇後笑著說道,侍女旋即呈上一隻紅木錦盒。打開來,裏頭靜靜的躺著一支嵌著三顆紅寶石的精美金釵。


    皇後夾起那枚金釵,在手中望了一眼,笑著遞與侍女,笑著說:“這支金釵是我平日裏較為喜歡的,配得高美人的絕世容顏,定能讓它再填光輝,你且帶上容我看看。”


    一旁的榮貴妃瞧著皇後突然變了主意,眼中劃過一絲不解,微微抬眸望了一眼坐上。皇後隻是笑嗬嗬的瞧著高美人,並未注意她的麵色。


    高瑞瀟摘下發鬢上原來的那隻玉簪,換上這支金貴絕美的玉簪,眼底深處藏著戒備。將金釵戴好,抬眸時正巧餘光瞥見了榮貴妃眼中的神色。眸子伸出的戒備又濃了幾分,抬眸柔柔的笑望向皇後,其身離了坐,拜謝過。


    “嗯,好好……好,這支金釵果然配得高美人的容顏,也算是給它尋了新主子。”皇後麵上笑著連讚三個好字,抬手讓她免禮。


    榮貴妃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那支金簪,心裏暗道:莫不是皇後見這小美人絕世容顏,想要將她招至?


    “近日召集列位妃嬪來坤寧宮賞舞,是希望大家也能學習一些,這對你們都是有好處的。“


    皇後都這麽說了,那些個大小妃嬪哪裏還敢明麵上顯出別的顏色,紛紛恭聲謝皇後的恩典。


    也有人附和著:“高美人舞的這般好,我得了空可要到妹妹府上叨擾了。”


    “姐姐們厚愛妹妹了,舞技若有不好之處還要勞煩諸位姐姐指點才是。”高瑞瀟雖然不願參與到宮鬥中來,可是眼下已經由不得她了,這些個女人哪個不是笑麵的虎吃人的豺?話不可過謙,方才皇後才讚了,若是自我貶低的過了,隻會沒了皇後娘娘的讚賞暗貶了陛下和皇後的品味。可又不能說的自滿,光是一句話,就叫人琢磨許久。


    幸得高家大夫人,也就是高瑞瀟的生母,高美人在她的影響下也多了些言語儀態上的智慧。如今見了場麵,也能從容應對。


    在坤寧宮吃了茶,品了點心,皇後又邀了她到禦花園走走。


    寒冬臘月的天,院中載種幾棵梅花樹流出了陣陣清香,香味似酒,遭人醉。花的顏色似雪似火,一枝紅梅、一樹白花,冰雪積在花心,堆在枝末,白的清雅高潔,紅的傲骨淩霜。


    “不出半月就是歲日了,立春後桃李花盛,她也就該落了塵。”皇後走在前,容貴妃伴在她左手邊,高美人往後緩半步跟在皇後的右手邊,聽得皇後娘娘悠悠的話語,似是自歎,又似是在對她說。


    榮貴妃望一眼她的側臉,攙著她下了青石階,往園內走去。


    “咯咯咯,可不是,若是想看看梅花,得緊著這僅剩的十多天了,若是過了,什麽桃花、杏花、荷花開了,咱們也應著季賞新。”榮貴妃嬌笑著附和一聲,微微望了一眼高美人,嘴角噙著笑意,藏著苦澀。


    高瑞瀟是個聰明的女子,怎能聽不出話裏的深意,卻不能夠此時插話,品著二人的話,細細聽,牢牢的記。


    再迴到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將晚。屋裏亮著燈,是有人在裏頭等著。


    屋裏頭,李元貞翻著一本詩集正看的入神,聽得房門打開響起的動靜。抬頭望去,見美人歸來,麵色柔和的望著她,卷著詩集邀她挨著坐下。


    “瑞瀟,這些詩都是你作的?”


    “讓陛下見笑了,臣妾才疏學淺,閑來胡亂寫了幾句。”高美人見他手裏拿著的詩集,正是今早壓在枕下那本,柔聲說到。


    李元貞似乎對那些詩頗為喜歡,拿在手裏舍不得放下,朗聲笑道:“原以為美人隻是舞跳的好,哪曾想你還有這等才情。你說說,朕該怎麽喜歡你呢?”


    高瑞瀟朱唇微抿,麵上浮上一絲羞怯,為他續了一杯熱茶。


    “陛下抬愛,臣妾實在受不起。”


    李元貞笑嗬嗬的捏著茶盞,品了一口清香綿柔的清茶,抬眼細細賞著眼前的女子,從嬌美的容顏上緩緩滑過。忽然龍目落在了她的發鬢處,神色微微變了變,很快隱了去。


    “你方才到皇後那邊,她同你說了什麽?”


    高美人溫和的笑了笑,細聲說道:“也沒什麽,隻是現了一舞,勞諸位姐姐指點了些不足。又得了皇後娘娘的邀約,在禦花園賞了梅,方才用了些糕點便迴來了。”


    “哦?那這支金釵?”


    “皇後娘娘見我舞的好,特地賜給臣妾做個飾品。”高美人淺淺的笑著說,抬眸又問:“可是有什麽不妥?”


    李元貞見她麵色並無別的變化,又細細望了一眼那支金釵,略思一二,麵上恢複了方才的笑意。


    夜色下,羅帳斂了,高瑞瀟望著趴在身上的這個男人,額上浮現出細密的汗珠,將她粉紅的雙頰映的更加嬌柔。


    子時的月光入門戶,李元貞已經睡熟,懷裏的美人雙眸虛掩,緩緩落淚,用被子掩著淚水,生怕沾在他的身上被他發現了去。


    君入美夢四季迴春,美人望月淚落兩行。


    落了梅花,窸窸窣窣的雪花被風兒吹著散落在婆娑的月影之中。白梅的花瓣一片片往地上凋零。淩寒的花骨朵輕輕顫動著,忽然睡醒了,睜開了朦朧的眼,綻開了嬌容,望著蒼白的月色。


    恍惚中,一道流光滑過天際,轉瞬即逝,落落寂靜無聲的夜,哪裏會有孤獨的人注意它。


    而東南之地的一處深穀中,忽然飛起數千隻寒鴉,怪叫著往遠處的山林裏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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