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平番前前後後耗費了三四個月,天子陛下對此事也早已做了安排,不過李誌被俘透密這件事卻讓他本來就不悅的心情更加糟糕。他當然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對於劉繼這樣一個在朝中威望頗重的老臣居然都生出這等奸心,作為大唐國的天子他對事對人都不能用感覺來判斷,更多時候他需要的是證據和事實。


    距離兩個月的期限已經快要到了,這次能夠順利退敵平覆番亂,雖說賀元慶功不可沒,但在數日前陳峰連夜趕赴西南駐兵之地前去請兵,賀元慶卻並未出兵。直到沒多久後陳俊逸帶兵前來傳詔,方才帶了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朝著頑山之地趕赴而去。


    慶幸候向天等人誓死頑抗,否則賀元慶再晚來一些的話,這支僅剩三萬兵士的唐軍將會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中書侍郎陳俊逸傳詔後,特別交代陳峰一定告知李孝清在這幾日速速帶李誌迴京複命,陛下已經等的久了,不可再拖遝。


    頑山往西三十裏處的城關內,唐軍此時便駐守在這裏,這原本是土番的城池,隻因土番國王為平息大唐怒火,隻好將東部三座城池割讓與唐王以求降和。唐王天子陛下借此機會即鏟除了朝中奸佞,又得了三座城池。卻因此死傷兵士無數,惋痛之餘下詔免除那些死去的兵士家中賦稅一年,負傷兵士家中今年賦稅豁免一半。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這可真的是皇恩浩蕩恩澤黎民百姓的大好事,不見邊關之地數萬將士殘肢斷體的淒涼。


    雖說隻是短短數日相處,可畢竟是救命大恩,況且這女子已是與他有了肌膚之親,孝清心裏到底是念著雲汐。心裏牽掛不知道她一個人過的怎麽樣,隻是如今聖命難違背,明日必須動身趕赴京城複命。


    李誌被敵軍用刑勾穿透了琵琶骨,如今胳膊抬一下都難以做到,背上的皮肉基本沒有一處完好的,即便往後傷口愈合,也再難上陣殺敵了。孝清看著父親身上的傷痕累累,紅著眼恨不得把那噶爾普丹再挖出來千刀萬剮。


    “爹爹,兒子不孝,沒能早些來救你,讓您受苦啦!”李孝清抹了一把眼淚,輕輕的給父親傷口處撒了創傷藥,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叫他心裏直發疼。


    李誌比之前已經恢複了些,但依舊身體很虛弱,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目中含淚笑著道:“清兒,爹身為一名武將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這條命是屬於大唐的,如今能活著見到你,我已經是承蒙了上天的眷顧了。”說罷口中忽然嗆了痰,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孝清趕忙取了痰盂,又倒了茶水給他潤了潤喉嚨。


    吐出濃痰,李誌緩了緩看著他尚顯清秀的模樣,又囑咐:“你千萬不要因為我受傷之事而心中積了仇怨,這戰場之中沒有真正的惡人,他們也不過是一群可憐人罷了,各為其主也各為其國。”


    “爹爹,孩兒記下了。”孝清聽罷急忙應道,他心中更佩服父親的胸懷和仁愛之心。自古冤冤相報,卻又有很少人悟出其中道理,有時候可憐人又何苦為難可憐人。


    李誌這數月離家,心中最牽掛的還是家中妻兒老小,養傷的這段時間坐在車馬內跟孝清問了家中狀況,在得知陛下並沒有太為難府中家眷後,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候向天也被天子陛下一同召進京城,迴京路上他帶了一小隊兵馬護送李誌。此次陛下召他進京想來也與李誌被俘之事有關。對於前方的禍福他也隻能聽天由命了,這性命存亡往往都在天意,而不是說自己究竟是對是錯。


    殷飛並未騎馬隨從,而是被安置在了李誌養傷的馬車中,他畢竟是證明父親清白的關鍵人物,若是被認識他的人發現他還活著,隻怕會叫暗中人派兵追殺他們,到頭來免不了一場半路襲擊的災禍。


    幾人護送車馬一路朝京城而去,現在已經是農曆九月的天,再過三天天便要霜降啦。山間清晨時候的樹葉都被覆上了一層濃彩,白色的霜花落在枯葉表麵,乍一看仿佛凝固了時間的腳步,冰冷而又華麗。


    孝清懷中的那枚鳳靈果還未服用,本來是要贈與陳峰的,可是現在的陳峰被激發了靈根,對這東西反而並沒有那麽需要了。但是這東西對自己來講,也確實用處不大,若是此物能夠治好父親的傷勢就好了。


    這一路走來頗為順利,直到路過流雲澗的時候,來時見到的那村子居然不見了蹤影,能看到的隻是一座座被枯藤雜草覆蓋的墳頭。這時候日上三杆,那山澗中的林子葉子落得稀稀疏疏,褪去了當日那股仙境之美,反倒是透著些許淒涼。


    雖說到了正午時分,可孝清等人進入山澗中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陰風席卷而來,叫人忍不住打著哆嗦。


    陳峰疑惑的掃了掃周邊,問向孝清:“奇怪,這原先那座村子哪兒去啦?”從走來到現在他就一直在搜尋那地方,反複瞅了瞅道路也不見走錯,可是那村子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孝清還記得雪兒當初在五福莊同他說的那些話,他心中隱隱覺得此處並不似當初看去的那般簡單。難道那日又是遇到鬼怪之事?想到這心頭一緊,示意陳峰不要多說話,急忙催促隨從:“加快些腳步,趕緊離開這裏。”


    就在他下令眾人朝山澗林中走了不遠,突然聽到一陣淒慘的哭聲從樹林深處傳來,細聽是一女子在哭泣,叫人聽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悲憫。李孝清想要一走了之,可是他終究是狠不下心,讓眾人在原地等他片刻,獨自下了馬朝林中哭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候向天不解的看向陳峰,疑惑道:“欽差大人這是怎麽啦?怎麽突然朝林子裏跑去?”剛才那陣陣哭聲顯然他並未聽到,陳峰也一臉疑惑,他也不知這是為何,但是孝清讓他在此處等他,心想多半是去行方便,沒有太在意。


    李孝清循著聲音一路找過去,在荒草從中的一處大槐樹下見一縷裳女子把頭埋在雙臂間蹲坐在一塊石頭旁嚶嚶哭泣著,哭的很是傷心。


    “姑娘,你遇到什麽難處了?怎麽獨自在此慟哭?”孝清走上前低聲詢問著,隻是從這女子的身形來看卻覺得好生熟悉。


    那女子沒理她,依然埋著頭抽泣著。孝清又試探著問了聲:“姑娘?你怎麽了?”


    又過了片刻,那女子方才悠悠的抬起頭,用袖衫擦拭著紅腫的兩隻眼睛,幽怨的望向他,念到:“李公子,我被爹爹趕出了家門,現在我無家可歸。隻因無處安身,傷神之際抹了幾把淚,讓公子笑話了。”


    孝清看清那人的麵貌,兩隻杏眼雖說哭的紅彤彤的,可這女孩兒正是之前路過此地時遇到的那沈碧雲,心頭猛然一跳,不由向後退了一步。心知此時且不可露出什麽懷疑,要是對方真的是什麽妖魔鬼怪,說不好會當場撕破臉皮。隻好強裝鎮定的安慰道:“是碧雲姑娘?!你怎麽會被沈老先生趕出家門,究竟發生了什麽?”


    沈碧雲哀哀的望著他,還沒開口便一頭撲向孝清懷裏,哭訴著:“公子不知,我爹爹逼我嫁給村東頭的張屠夫,我寧死不從,前幾天夜裏與他大吵一架。他卻將我反鎖到家中不許我出來,我心裏念著公子,隻好撒謊說身子早已給了公子,還懷了你的骨肉,爹爹一怒之下把我趕出了家門。嗚嗚嗚嗚……,公子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這女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為了逃親居然說自己與她發生了關係,簡直就是荒唐至極,孝清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著她可憐楚楚的模樣是罵也不是氣也不是。


    “碧雲姑娘,你怎麽能這般哄騙你的父親?而且還說有了我的孩子,先不說我怎樣,你這話是斷了你的名聲呐,以後傳出去你還怎麽嫁人?”孝清急忙把她從懷裏扶起身,苦心勸道,心裏是又驚又惱,沒想到這姑娘居然為了逃婚能做到這一步。


    沈碧雲癡癡的望著他,小嘴一抿又要哭,傷心的說到:“碧雲就這麽不好嗎?連公子都嫌棄奴家,我以後還怎麽活呀!”


    孝清上戰場麵高堂都尚能麵不改色從容應對,可偏偏對這女人是沒有半點應對之法。聽她這麽一說,直叫他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推也不是,抱更不行。隻好扶住她的肩膀叫她站穩身子,往後退了幾步,連連苦歎幾聲,想著怎麽應對。


    就在孝清苦惱之際,突然背後傳來陳峰的聲音:“咦,這不是碧雲姑娘嗎?你怎麽在此處?”說罷又瞟向孝清,意味深長的笑道:“哦……,怪不得你要我們都在路上停下等你,原來你是偷偷到此處幽會來了。”


    孝清正氣惱,一把拽過他,小聲罵道:“休要胡說,我方才聽到她的哭聲才來探探情況,什麽亂七八糟的。”


    “什麽哭聲?我和候將軍這一路都沒有聽到這周圍有什麽哭聲。”陳峰聽他這麽講,隻道是他在給自己做掩飾,不過他確實沒有聽到什麽女子的哭聲,不由得側目瞥向女沈碧雲,想了想問她:“沈姑娘,方才我們一路上走過來怎麽都尋不見你們的村子?”


    沈碧雲突然麵露驚恐的看向他,急聲問他:“你說什麽?你們一路過來沒有看到我們村子?”


    孝清暗道糟糕,眼中多了幾分防備,也同時看向她,麵露詢問之色:“我剛才也正想問你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為什麽他們都沒有聽到你的哭聲,卻隻有我一個人能聽到?”


    “遭了,他們又來了,你們快走,快離開這裏。”沈碧雲顧不得解釋,趕忙催促二人快些離開此地,眼中說不盡的慌張,就好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隨時會出來要了三人的性命。


    “沈姑娘不要慌,你且先與我二人說說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孝清一把拽住沈碧雲的衣袖,讓她冷靜一點,目光定定的望著她。


    突然林中一陣狂風驟起,吹得三人四周的樹冠唰唰作響,大片大片的樹葉嘩啦啦的散落下來,就在紛亂的落葉當中,似乎暗藏著什麽東西。沈碧雲臉色驟然大變,飄身擋在孝清身前,袖中射出兩道綠綢緞朝那頭頂落來的枯葉打去,就在二者相碰之時,一股氣浪炸開,掀得周邊的樹幹朝著四周偏倒了數尺。


    孝清急忙拔出腰間的驚鴻劍,與陳峰一同朝那上方斬出數道劍光,沒想到劍光居然徑直沒入了那賭由枯葉聚集而成的屏障之中。隻有寥寥幾片樹葉被斬斷飄到了地上。


    沈碧雲緊咬著貝齒,身子一點一點的被壓著向後彎去。孝清心中大急,突然想到什麽,望向陳峰忙說道:“這東西普通攻擊對它無用,你用靈力攻擊它試一試。”


    “好。”陳峰半月前得了天師府弟子十天的指點入了練氣修行,又因之前吞了那枚羅天藤上的靈果,之後十天為救他把一身的靈力全渡入他的泥丸宮,令他這半月的修行突飛猛進,現在已是有了練氣第二層的功力。


    陳峰迅速運轉體內靈力,正欲動身,卻發現周身的靈力迅速超著右手方向凝聚了去,順著手心被吸入了寒魄劍內,這寒魄劍就像吃了一記補藥一般,劍身散發出一道道細絲薄霧般的寒氣。陳峰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突然劍鋒一轉直指上空那堵屏障,拖著陳峰徑直朝那處破空而入,寒光飛過一劍從那枯葉壁壘中間刺穿了去。


    “啊……。”隨即一聲慘叫從半空傳來,那聚集在半空的枯葉也紛紛散落在了地上。


    寒魄拖著陳峰飛上半空,刺穿那壁壘之後,劍身白色光芒突然消失,陳峰隻覺得身體一輕,怪叫一聲“哇啊……,救命啊!”從半空摔了下來,方才體內僅有的一點靈力都被寒魄劍給抽空了,現在陳峰根本運不出半點力氣,直直的跌入泥土中。


    方才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孝清也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陳峰摔了個狗吃屎,他痛唿著從地上爬起身吐掉嘴裏的葉子,瘸著腿撿起寒魄狠狠的拍打著劍身,慪氣一般罵道:“你敢摔我,叫你摔我,看我不教訓你。”壞笑著瞥了一眼旁邊那坨不知什麽動物拉的糞便。


    那寒魄劍似乎真有靈性,突然微微發出一陣劍鳴白光一亮,拖著陳峰朝樹上撞去,直把他給撞得是七葷八素鼻青臉腫的才自行迴了劍鞘。陳峰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再把它拔出來,隻得吃癟認倒黴,一臉鬱悶撇撇嘴。


    “方才那是什麽東西,還有你為什麽能……。”孝清迴過神,盯著沈碧雲問道,眼下這女子身上發生的怪事實在是太多了,件件都超出了常人所能解釋的範疇。


    “公子我,我沒有想要害你的意思。”沈碧雲怕他疏遠自己,趕忙解釋道。


    孝清不吃她這一套,躲開她抓來的小手,皺眉看著她追問:“你先說清楚,你到底是誰,這一切都是怎麽迴事?”現在既然已經說開,也沒有必要再掩飾。


    沈碧雲見他這般固執,哀哀的低下來腦袋,抓著衣角猶豫了會兒,小聲說道:“我們本來跟你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在村中有一口枯井,這枯井原來是有一股清泉的,後來村裏人為了謀財,把水脈給挖斷了,井水一夜之間從地下全部流走。”


    “後來呢?”


    “那口井原來是連著地陰,而那水脈是封印地陰的鎖鏈,古井成八卦天圓六位而造,引動日月靈氣來催動法陣。結果斷了水脈,法陣被破,那地陰之內的陰陽邪物也被放了出來。村子上上下下全被變成了不陰不陽半人半鬼的東西。”


    孝清覺得這話漏洞太多,問她:“鬼物不能見太陽,你們即便是半人半鬼之物也不可能在正陽下抬頭見日,但是那天我們來的時候你們分明一切都是正常人的樣子。”


    “這也是古怪之處,那地陰中的東西並不是一直待在外麵,而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裏麵上來,然後整個村子都會被吞了進去,而他們能夠行走在陰陽之間。等他們走後,我們的村子又會恢複正常。”碧雲悠悠的講道,似乎這件事就像一個魔咒將她們束縛在裏麵不能夠逃脫。


    陳峰卻走上來冷冷的盯著她,笑道:“那你為什麽蠱惑孝清?這件事你要怎麽解釋?”


    沈碧雲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眼神躲閃著雙頰飛起一抹紅暈,低聲說道:“我想讓李公子留下來。”


    “姑娘,你把他留下來才真正是害他。人鬼殊途,就你們現在這情況,把他拉進去不等同於讓他去送死嗎?”陳峰搖頭歎道,孝清也知道這話自己不方便多問。


    “不,曾經有個老道士路過我們這裏,說將來會有一名姓李的公子到村子裏,他能夠幫我們度過此難。”沈碧雲眼巴巴的看著他,急切的說道。


    孝清麵露疑惑,望著她,顯然不明白她這話的含義,論武功與法力自己都不及陳峰,即便是有能夠幫他們的也輪不到自己呀!


    “姑娘你一定是弄錯了,這天底下姓李的公子成千上萬,我這兄弟論功夫論法力連方才那一隻東西都束手無策,更不要說地陰內那麽多怪物,你一定是搞錯了。”


    沈碧雲沒有在說什麽,這二人看上去確實不具備殺光那些地陰內妖物的能力。麵色失落朝著前方白霧方向走去,遠遠的迴過頭又望了孝清一眼,隨即消失在霧氣之中。


    “我們迴去吧。”孝清收了劍,喚了陳峰便要往迴走。


    突然天色暗了下來,周圍刮起一陣颶風,把地上的落葉全都卷了起來,緊緊的將二人圍困在中間。空中陰惻惻的傳來一陣聲音:“殺了我的小卒,就想溜?今天你們二人就給我永遠的留在這裏吧。”這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並不知到底從哪裏傳來。


    孝清與陳峰相互背對警惕著四周,眼下陳峰靈力還未恢複,剛才的那一劍也一時使不出第二次,關鍵能不能斬出還得看寒魄的心情。


    那枯葉壁障中驟射出六七道千葉流,朝著二人刺去。孝清手握驚鴻將刺過來的千葉流斬作兩段,被斬斷的部分掉落在地上,後麵的樹葉又飛速朝他衝來,這葉片十分鋒利,稍不留神便將衣衫劃開了幾道口子。


    數不盡的枯葉如巨大的水流一般將二人捆在其中,不斷的衝擊的二人,盡管都被擋下,但是此時陳峰與孝清也已經筋疲力盡。


    “嘖嘖嘖……,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撐多久!”四周那聲音又陰惻惻的笑道,話音剛落,枯葉旋風壁壘突然湧出兩團黑霧超二人一裹而起朝著遠處飛去。


    孝清用力掙紮著,可是這黑霧就仿佛水流一般,任他掙紮打散又迅速聚攏成形,似乎用蠻力對它們構不成任何的實質傷害。陳峰也發現了這一點,臉色瞬間變得跟鍋底一般黑,謾罵道:“鬼東西,你想把我們二人帶去哪裏?”


    “省省力氣吧,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這次的聲音仿佛從二人耳邊傳來,陳峰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罵道裝神弄鬼。


    這黑霧裹著二人不知飛出多遠,突然停住朝下方俯衝而去。孝清眯眼偏見下方正是一口古井,心頭一動,暗想:難道這東西是想把自己抓到他們的老巢?剛想到這兒,那兩團黑霧緩緩停了下來,將二人丟在井底,化作兩道黑袍人站在一旁,恭敬的望著上方俯首道:“尊主,這二人我們已經奉命抓來了,請尊主示下。”


    “好,你二人去把油鍋燒開,今日我就要用這油烹之刑來嚐嚐味道。”正坐在是左上方黑影下令道,那人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樣貌,但是能借著井底的微光看到他拂在石椅上的那隻手長滿了紅色的毛發,隱隱有黑氣纏繞其上。在石椅兩邊站著兩名使者,一個看上去青麵獠牙手持打魂棒,一個看上去頭頂犄角目如銅鈴肩扛鎏金錘。


    不一會兒便有幾個黑袍人架好了油鍋,開始燒油。孝清和陳峰被丟在地上,手腳都被黑氣纏繞死死的捆縛住,教二人不得動彈。


    “完了完了,早知道不殺那東西了,這下把自己都玩兒進去了。”陳峰哭喪著臉在地上叫道,手腕暗暗用力想要掙脫,可是那東西越是掙脫便收得越緊,疼的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寒魄剛才被黑衣人把陳峰扔到井下時掉落地上,就跌在陳峰身旁不遠處,劍身黯淡無光,看上就就像一把普通的寶劍,並沒有引起那尊主的興致。


    李孝清緩緩從地上跪坐起身,凝視著石座上的尊主,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把這個村變成那般模樣?”


    “我是誰?哈哈哈,我從十八層地獄逃出,在極陰之地引煞修行,我本來就要突破鬼王之境,卻在三百年前被多事的老道封印於此。不想三十年前居然被那些村民挖斷了封印,真是天助我也,我就是修羅鬼將擎鍾。”


    孝清心沉了下去,他雖然不知道修羅鬼將法力如何,但是他卻知道能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大都是罪惡滔天之徒,沒想到今日居然遇到這麽一個東西,看來老天真是要將二人命送於此了。


    過了半炷香時間,那油鍋裏的熱油已經燒開,擎鍾命小鬼將二人抬去油鍋中炸了。陳峰一定這話,都快哭出來了,大罵道:“你內這鬼將,生吃不好嗎?還非要油炸!吃東西怎麽這麽挑呢。”


    擎鍾忽然改口,笑道:“先把這個廢話多的給我咋咯!”


    “啊?你不公平,不公平,憑什麽先炸我!”陳峰臉色一垮,扭動著身子大聲嚷道。


    過了這麽久,他體內的靈力恢複了一些,暗暗運轉體內的靈力,試圖召喚寒魄劍,卻遲遲不見迴應。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抬到油鍋前,心裏都快哭出來了。


    突然掉在地上的寒魄劍微微一顫,劍鋒轉向陳峰,咻的一下從抬著陳峰的兩名黑袍人脖子上一劃而過,那兩名黑袍人的腦袋瞬間掉到了地上,陳峰手腕的束縛也被一斬而開。握緊劍莖,靈力瞬間渡入寒魄劍內,揚手將孝清身上的黑霧斬斷,冷冷的望向擎鍾,罵道:“你居然還想把小爺油烹了,今天小爺就把你再打迴十八層地獄去。”


    “哼哼,口氣倒不小。你們二人去陪他玩兒玩兒。”戲謔的盯著台下二人,對左旁的兩使者下令道。


    陳峰靈力微薄,他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方才不過是充充大爺罷了,現在隻能跑了。說罷衝孝清使了個眼色引劍朝上欲要飛身而起,卻不想剛給出七尺好像一頭撞在了一層光幕上,又把他徑直反彈迴了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


    那兩使者揮舞著打魂棒和鎏金錘朝二人打來。看似簡單的招式,孝清持劍一擋居然被噔噔噔震退五六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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