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剛走沒多久。」張正誼蹲在地上,一邊迴答她一邊把盛滿液體的三角瓶放到搖床裏。


    「同學,薑渙是不是跟你吵架了?」一個師姐突然靠過來八卦:「我看他表情不太ok啊。」


    「何止表情不太ok,羅月,也就是你進不了我們宿舍。」張正誼直起腰來,嘖嘖兩聲:「你是不知道,這幾天他都挺不對勁的。」


    「哎呀學長,他都哪裏不對勁啊?他最近什麽事都不跟我說,我都不知道哪裏惹到他了,嚶嚶嚶。」徐真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出聲詢問。


    張正誼搖了搖頭:「誰知道呢,他這一段時間都心不在焉的……說話歸說話,你倒是做你的啊。」


    徐真:「……哦。」


    看來他們目前還不知道自己和薑渙已經分手了。


    她一邊機械的用乙醇沖洗著瓶子,一邊在腦袋裏盤算著。


    徐真安靜了一會,又開始作妖:「學長,薑渙最近都不怎麽出門,他有沒有跟你說他在幹什麽啊?」


    「估計是準備獎學金答辯唄。」張正誼瞟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怪能熬的,成天淨在宿舍吃泡麵了。他們家那麽有錢,他還為了獎學金這麽拚,圖啥啊。」


    剛剛給徐真開門的寧師兄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我看他畢設也投了小一萬塊錢,我之前聽其他本科生說,學院不是每個人隻給報八百嗎?他自己估計得貼進去不少錢。」


    那個叫羅月的師姐聞言也笑了:「這小子一個畢業設計都能投這麽多錢進去,等讀研了那還了得,估計這獎學金也是想填實驗花的錢吧。」


    「小一萬?」張正誼擺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他們家會掏不出這錢?」


    羅月想了想:「萬一他們家不允許他在這方麵花錢呢,有錢人家的事誰知道呢。再說了,這可是國家獎學金,以後寫簡歷什麽的也用得上。」


    徐真看著張正誼的表情,總覺得他不太開心。


    是因為被反駁了嗎?


    實驗室突然靜了下來,氣氛有些詭異的尷尬。


    徐真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的洗著自己的瓶子。


    「有錢真好。」過了許久,張正誼淡淡的說:「不像我,就指著這一萬塊錢救命呢,我現在連飯都快吃不起了。」


    他抬起眼,緊緊的盯著羅月:「皮相好看也真好,起碼養眼,是不是啊……羅師姐?」


    「你什麽意思啊?」羅月聞言把燒杯往實驗台上一敲,語氣也沖了起來:「在這陰陽怪氣什麽呢,難不成你困難就要把獎學金讓給你了是不是?」


    「行了行了,別吵了。」寧師兄擠進兩人中間:「都消消氣,薑渙女朋友還在這兒呢,你們都別說話了。」


    張正誼火上澆油的補了一句:「為什麽不能說啊,有錢人不就應該被窮人說嗎?」


    羅月氣不打一處來,瞪了寧師兄一眼:「就你會和稀泥。」她把實驗服一脫,怒氣沖沖的出了門。


    張正誼看著她的背影,緊緊的皺起了眉。


    徐真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這位又是什麽瘋批人設?


    奇了怪了,她怎麽覺得張正誼對這個羅師姐有點意思呢?


    寧師兄看起來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了,他把張正誼拉過去坐著,打算在實驗室裏促膝長談一番,卻被無情地拒絕了。


    「我這計時呢,別拉拉扯扯的,煩。」張正誼看著桌子上的秒表,眼裏的神色晦暗不明,餘光看到徐真矜矜業業的洗著瓶子,眉頭不禁舒展了一些。


    「徐真,我問你。」他看著徐真:「你看上薑渙哪一點了,錢嗎?」


    徐真一臉懵,這也太突然了吧。


    她仔細想了一想,發現自己真的記不起來最開始是看上薑渙哪一點了,隻能坦誠的說道:「……我忘了,但是我覺得應該是臉。」


    張正誼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摘下手套狠狠地摜在水池邊,露出蒼白纖細的手指。


    「你跟她一樣,都沒什麽品味。」他從口袋裏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


    寧師兄弱弱的說:「實驗室裏有煙霧探測器的。」


    「沒事,我就咬著,不抽。」張正誼捋了捋擋在眼前的黑髮,緊緊地盯著徐真,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說,如果羅月真的喜歡薑渙,更多的是為了錢,還是為了臉呢?」


    徐真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在她看來,張正誼的眼神可以稱得上是偏執而瘋狂。


    「你跟她說這些不合適吧。」寧師兄覺得不能再放任他這樣下去,聲音變得些許嚴肅:「張正誼,你別胡鬧了。」


    「師兄,我就是問一問。」張正誼收迴目光,無所謂的撇了撇嘴:「不過我是說真的,這一萬塊錢可是我的救命錢,如果獎學金拿不到,我可能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徐真低著頭,看著水槽中的棕色瓶子。


    張正誼有殺人動機嗎?


    他仇富,而薑渙家庭條件確實不錯。他喜歡羅月,而他認為羅月看上了薑渙。


    徐真摘下手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9:15。


    好!幹了這麽久的活,她該走了。


    在實驗室呆的這一段時間也還算是有收穫,起碼她知道了張正誼現在很缺錢。


    張正誼看著徐真摘下了手套,問道:「怎麽,才來了這麽一會就想溜?」


    「師兄,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別告訴薑渙我來過啊。」徐真不打算解釋什麽,留下一句話就一溜煙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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