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黎坐在房間，聽著外麵的紛紛擾擾。
從迴來起，她就坐在案前抄佛經，丫鬟聽到走水的聲音，擔憂地不住往外張望著。
“小姐，祠堂好像出事了……”
肖黎頭也不抬，“沒燒到咱們這，別怕。”
丫鬟踮著腳，還是憂心忡忡，“老夫人好像也去了……”
肖黎的雞距筆頓了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果然不出她所料，丫鬟話音剛落，兩名仆婦就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大小姐！老夫人請您走一趟。”
兩名仆婦本來已經做好了肖黎會哭鬧掙紮的準備，誰知，肖黎卻麵色淡然地站起身，理好方才抄的佛經，向二人引了引手。
“那就請吧。”
二人對視一眼，在前麵領路。
倒是一旁伺候的丫鬟急了，怒氣衝衝地攔在二人麵前：“為什麽帶走我家小姐！”
一失火就來抓人，前麵想必有陷阱！
一名仆婦擰眉正要開口，肖黎一手攔下她，“十三年紀小，不必和她計較。”
丫鬟又急又氣，這明顯就是讓大小姐吃虧啊！
“小姐，您不能去……”
話沒說完，肖黎便打斷她：“十三，祖母的命令，你我不可放肆。”
丫鬟不甘心地跺了下腳。
肖黎跟在兩名仆婦身後，轉步向正堂走去。
十三咬唇向外望著，肖黎迴頭，對她吐吐舌，又眨了下眼。
十三讓她逗得忍俊不禁，看小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又擔心地捏緊帕子。
……
而肖黎一路來到正堂。
疑罪從無，這兩名仆婦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不敢給肖黎什麽苦頭吃，一走進正堂，裏麵已經烏壓壓地坐了兩排人。
肖黎平視前方，走進正堂。
屈身，下跪，給老夫人行禮：
“孫女給祖母請安。”
之所以願意行這個禮節，是因為肖黎能感受到，在原主肖晚吟的記憶中，這位尚書府老太太還是個蒙著淡淡正麵色彩的人。
當年老夫人身體不好，肖母被百般虐待時，她卻出手保護了多次，怪隻怪肖父寵妾滅妻，把王氏虐待正妻的消息瞞的死死的。
後來還親口告訴老夫人，肖母有嫌疑偷人。
是以，老夫人看著肖黎的目光，雖沒有多厭惡，可也淡淡的。
老夫人淡淡的目光落在肖黎身上。
這孫女雖不如她理想中一般知書達理，溫柔端方，卻也不是兒子口中那潑辣刁蠻的形象，便抬了抬手。
“起來吧。”
肖黎萬福謝過，立在一旁。
轉過目光，老夫人道：“大丫頭，今日祠堂走水，你知不知道？”
肖黎頷首：“迴祖母，孫女知道。”
旁邊的肖老爺一愣。
這死丫頭，居然不打自招了？
他急不可待地從座上起身，老夫人卻瞥去銳利的一眼，肖老爺打了個哆嗦，隻好坐下。
老夫人向肖黎轉去目光，“知道祠堂走水，你為何不出來？”
肖黎斂下目光：“迴祖母，孫女不出來，緣故有二。”
“其一，孫女體力較弱，祠堂走水，有諸位家生嬤嬤與小廝相救，孫女若是出去，恐給大家添亂。”
老夫人不置可否：“第二呢？”
肖黎抬頭，“二，祠堂走水前的一刻鍾，孫女剛往祠堂前去過。”
肖父拍案而起，瞪著眼睛直視肖黎。
“你肖姨娘在祠堂中看過你放火，你還在這裏呶呶強辯！”
老夫人放下茶盞，發出輕輕一聲。
肖父一聲不吭地坐迴座上。
這肖父也太蠢了些，還是覺得女兒不配他用智商？老夫人還沒詐出個一二三，他就急著把底細和盤托出。
肖黎心下好笑，老夫人也歎了一聲。
“大丫頭，你爹的這些指控，你有何話說？”
肖黎垂著目光：“如果肖姨娘覺得推給孫女，能使祖母和父親高興的話，孫女無可辯駁。”
肖姨娘瞪著她。
好一朵清純無暇的白蓮花！
忍下怒氣，她擦了擦淚：“大姑娘是什麽意思？在祠堂內你先是說恨透了老爺，恨透了肖家，還說妾身祭拜祖宗是惺惺作態，又叫下人拿來燭火，要燒祠堂。妾身這傷口還在，大姑娘怎麽就不認了？”
說著，含淚伸出左手。
肖父看到佳人白皙的胳臂上添了傷痕，直恨不得把肖黎踢死，礙於老夫人在場，才沒有發作。
肖黎靜靜等她說完，笑了笑：“肖姨娘說我叫下人拿來燭火，要燒祠堂，對嗎？”
肖姨娘閃了閃目光：“……大小姐自己做的事，大小姐都忘了嗎？”
肖黎一笑：“好。那麽我請問肖姨娘，您知不知道我在府中的地位？”
“自我入府，下人多不服我，除了老夫人還給我的十三，還有誰對我言聽計從？——端著明火入祠堂，本就是違反家規的悖行。哪一位下人如此‘聽話’，無依無靠的大小姐說要點火，其人便如聞綸音佛語？”
肖姨娘噎了噎。
真沒想到，這個小蹄子如此能詭辯！
上座的老夫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緩了口氣，肖姨娘換上更加楚楚可憐的口吻，露出滴血的傷口，“當時事出緊急，妾身哪裏能如小姐這般冷靜？大小姐既然說自己與此事無關，妾身這傷口又作何解釋？”
說著，露出左臂的傷口。
肖黎看了看傷口，竟是一笑，甜美的酒窩說不出的諷刺。
“肖姨娘說，這傷口是我劃的，對嗎？”
肖姨娘瞪著她：“不然呢？”
端著肖姨娘的手臂，肖黎嘴角含著一絲譏誚：“傷口在姨娘胳臂裏側，肖姨娘，如果我麵對你而站，與你起了爭執，我有什麽必要特意扭過你的胳臂，在裏側劃上一道呢？”
肖姨娘一時語塞，肖黎撲哧一笑。
“而且，肖姨娘憑什麽會以為，如果我手中有簪子，第一反應是劃胳臂，而不是割喉，或者劃你的臉蛋呢？”
“放肆！”肖父雙眼怒紅，“你這逆女！！”
“老爺。”
老夫人的聲音沉沉傳來，肖老爺隻好坐迴原處。
老太太知道，今天這個案子，注定是審不出結果了。
“來人，將大小姐帶迴房間，靜心思過。”看了肖老爺和肖姨娘一眼，老夫人淡淡道，“派兩個守衛，看著些大小姐。”
從迴來起，她就坐在案前抄佛經，丫鬟聽到走水的聲音，擔憂地不住往外張望著。
“小姐，祠堂好像出事了……”
肖黎頭也不抬，“沒燒到咱們這，別怕。”
丫鬟踮著腳，還是憂心忡忡，“老夫人好像也去了……”
肖黎的雞距筆頓了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果然不出她所料，丫鬟話音剛落，兩名仆婦就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大小姐！老夫人請您走一趟。”
兩名仆婦本來已經做好了肖黎會哭鬧掙紮的準備，誰知，肖黎卻麵色淡然地站起身，理好方才抄的佛經，向二人引了引手。
“那就請吧。”
二人對視一眼，在前麵領路。
倒是一旁伺候的丫鬟急了，怒氣衝衝地攔在二人麵前：“為什麽帶走我家小姐！”
一失火就來抓人，前麵想必有陷阱！
一名仆婦擰眉正要開口，肖黎一手攔下她，“十三年紀小，不必和她計較。”
丫鬟又急又氣，這明顯就是讓大小姐吃虧啊！
“小姐，您不能去……”
話沒說完，肖黎便打斷她：“十三，祖母的命令，你我不可放肆。”
丫鬟不甘心地跺了下腳。
肖黎跟在兩名仆婦身後，轉步向正堂走去。
十三咬唇向外望著，肖黎迴頭，對她吐吐舌，又眨了下眼。
十三讓她逗得忍俊不禁，看小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又擔心地捏緊帕子。
……
而肖黎一路來到正堂。
疑罪從無，這兩名仆婦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不敢給肖黎什麽苦頭吃，一走進正堂，裏麵已經烏壓壓地坐了兩排人。
肖黎平視前方，走進正堂。
屈身，下跪，給老夫人行禮：
“孫女給祖母請安。”
之所以願意行這個禮節，是因為肖黎能感受到，在原主肖晚吟的記憶中，這位尚書府老太太還是個蒙著淡淡正麵色彩的人。
當年老夫人身體不好，肖母被百般虐待時，她卻出手保護了多次，怪隻怪肖父寵妾滅妻，把王氏虐待正妻的消息瞞的死死的。
後來還親口告訴老夫人，肖母有嫌疑偷人。
是以，老夫人看著肖黎的目光，雖沒有多厭惡，可也淡淡的。
老夫人淡淡的目光落在肖黎身上。
這孫女雖不如她理想中一般知書達理，溫柔端方，卻也不是兒子口中那潑辣刁蠻的形象，便抬了抬手。
“起來吧。”
肖黎萬福謝過，立在一旁。
轉過目光，老夫人道：“大丫頭，今日祠堂走水，你知不知道？”
肖黎頷首：“迴祖母，孫女知道。”
旁邊的肖老爺一愣。
這死丫頭，居然不打自招了？
他急不可待地從座上起身，老夫人卻瞥去銳利的一眼，肖老爺打了個哆嗦，隻好坐下。
老夫人向肖黎轉去目光，“知道祠堂走水，你為何不出來？”
肖黎斂下目光：“迴祖母，孫女不出來，緣故有二。”
“其一，孫女體力較弱，祠堂走水，有諸位家生嬤嬤與小廝相救，孫女若是出去，恐給大家添亂。”
老夫人不置可否：“第二呢？”
肖黎抬頭，“二，祠堂走水前的一刻鍾，孫女剛往祠堂前去過。”
肖父拍案而起，瞪著眼睛直視肖黎。
“你肖姨娘在祠堂中看過你放火，你還在這裏呶呶強辯！”
老夫人放下茶盞，發出輕輕一聲。
肖父一聲不吭地坐迴座上。
這肖父也太蠢了些，還是覺得女兒不配他用智商？老夫人還沒詐出個一二三，他就急著把底細和盤托出。
肖黎心下好笑，老夫人也歎了一聲。
“大丫頭，你爹的這些指控，你有何話說？”
肖黎垂著目光：“如果肖姨娘覺得推給孫女，能使祖母和父親高興的話，孫女無可辯駁。”
肖姨娘瞪著她。
好一朵清純無暇的白蓮花！
忍下怒氣，她擦了擦淚：“大姑娘是什麽意思？在祠堂內你先是說恨透了老爺，恨透了肖家，還說妾身祭拜祖宗是惺惺作態，又叫下人拿來燭火，要燒祠堂。妾身這傷口還在，大姑娘怎麽就不認了？”
說著，含淚伸出左手。
肖父看到佳人白皙的胳臂上添了傷痕，直恨不得把肖黎踢死，礙於老夫人在場，才沒有發作。
肖黎靜靜等她說完，笑了笑：“肖姨娘說我叫下人拿來燭火，要燒祠堂，對嗎？”
肖姨娘閃了閃目光：“……大小姐自己做的事，大小姐都忘了嗎？”
肖黎一笑：“好。那麽我請問肖姨娘，您知不知道我在府中的地位？”
“自我入府，下人多不服我，除了老夫人還給我的十三，還有誰對我言聽計從？——端著明火入祠堂，本就是違反家規的悖行。哪一位下人如此‘聽話’，無依無靠的大小姐說要點火，其人便如聞綸音佛語？”
肖姨娘噎了噎。
真沒想到，這個小蹄子如此能詭辯！
上座的老夫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緩了口氣，肖姨娘換上更加楚楚可憐的口吻，露出滴血的傷口，“當時事出緊急，妾身哪裏能如小姐這般冷靜？大小姐既然說自己與此事無關，妾身這傷口又作何解釋？”
說著，露出左臂的傷口。
肖黎看了看傷口，竟是一笑，甜美的酒窩說不出的諷刺。
“肖姨娘說，這傷口是我劃的，對嗎？”
肖姨娘瞪著她：“不然呢？”
端著肖姨娘的手臂，肖黎嘴角含著一絲譏誚：“傷口在姨娘胳臂裏側，肖姨娘，如果我麵對你而站，與你起了爭執，我有什麽必要特意扭過你的胳臂，在裏側劃上一道呢？”
肖姨娘一時語塞，肖黎撲哧一笑。
“而且，肖姨娘憑什麽會以為，如果我手中有簪子，第一反應是劃胳臂，而不是割喉，或者劃你的臉蛋呢？”
“放肆！”肖父雙眼怒紅，“你這逆女！！”
“老爺。”
老夫人的聲音沉沉傳來，肖老爺隻好坐迴原處。
老太太知道，今天這個案子，注定是審不出結果了。
“來人，將大小姐帶迴房間，靜心思過。”看了肖老爺和肖姨娘一眼，老夫人淡淡道，“派兩個守衛，看著些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