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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玩意?”楊文光噌的坐了起來。“再說一遍?比滑輪弓還厲害的什麽弓?”


    “鋼弩!用鋼做機括部件,精巧實用,想不想要?”


    “要!在哪?讓我看看?”


    “還沒造出來,等造好了就給你,想要的話就別埋怨擾了你的蹴鞠興致,提起精神來!”


    “還沒弄出來你說個什麽勁?”楊文廣白他一眼說道。不過確實比剛才頹然的樣子精神了不少。


    小樣!還治不了你了!韓清暗自好笑。


    去丁府的路上,韓清給楊文廣講了鋼弩的原理,讓這半大小子開始癡迷了。


    到了丁府門口,韓清提著兩瓷瓶茶葉給楊文廣,自己則是上前和門子說了一下,過了一會兒門子讓二人跟著進去。


    進了這丁府,感覺比錢惟演的府邸又是上了幾個檔次,假山大了好多,前院裏有兩個水塘,再大一點就該是湖了。抄手遊廊環繞這中間的假山美景。


    “韓清小友,小恩公。快來快來。等候多日終於見到小恩公了。”丁謂坐在院子裏正在品茶,看到韓清帶著楊文廣進來,便站了起來招唿道。


    韓清從楊文廣懷裏接過兩個茶葉瓷瓶遞給丁謂說道:“丁相公莫要這般稱唿我,直接稱唿我中棠即可。”


    “既然如此那就不見外了,中棠你這是送的什麽?”


    “茶葉!乃是我親自炒的茶葉。”


    “哦?”丁謂聽說是茶葉,本正要遞給下人的時候就停住了,狐疑的看著韓清“親自炒的?”


    “丁相公可以品嚐一下。”韓清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今天嚐嚐中棠你這....炒的茶。”丁謂奇怪這是什麽茶還需要炒。


    讓人準備了炭爐和煮開了沸水,並把點茶的茶具也讓人搬了上來。打開瓷瓶看到的茶葉不是碎末狀,就有些奇怪的問道:“還需要研成細末方可飲用嗎?”


    “不用,直接沸水衝泡即可。丁相公可以品一品這種炒茶的味道。”


    丁謂照著韓清的說法,在每個茶碗裏放些茶葉進去,用沸水衝泡。就看見在沸水的衝擊下,青綠色的茶葉隨著水擊在茶碗裏飛舞,茶湯的顏色非常緩慢的變成青黃色。


    “丁相公請嚐一嚐,小心燙著。”韓清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讓旁邊的楊文廣看著有點古怪,這是在你家請客宴茶還是在人家做客呢?


    丁謂端起茶碗正要喝,鼻子吸了吸停了下來看著韓清說道:“一股說不出的豆香味道。很好聞。”說罷輕輕地吸一口茶,之所以是吸,是因為現在還太燙。但這就這味道已經讓丁謂驚奇不已,吹了吹茶碗,慢慢的喝了一小口。


    “中棠你這是什麽茶?”丁謂好奇的問道。


    “就是普普通通的茶,隻不過你們平時喝的茶是熏過的或者是生茶,沒有殺青這一到程序,味道便大打了折扣。”韓清也隻能大概的講到這些,前世裏去過杭州龍井山,看見采茶之後加工的程序很多道的,現在是僅僅炒一下而已。


    “這種味道從未有過,甚是獨特。仲容可曾喝過?你也來嚐嚐?”


    說這種味道隻是獨特而沒說好喝,看來是被生茶葉末子弄得成了習慣了。


    楊文廣接過茶碗一口喝掉,咂了咂嘴說道:“挺好。”這家夥真不覺得燙啊?


    正說著話,大門那邊出來女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音,隻見丁謂的夫人領著二女從那邊走來,其中一個就是那天街上救下來的丁嫿。


    “夫人,看看誰來了?”丁謂招唿道:“嫿兒啊,你的小恩公來咱府上做客了。”


    “見過恩公。”丁嫿施禮說道。“見過仲容。”


    “莫叫恩公了,那日正好趕上,誰碰上也會出手相救。以後叫我中棠吧。”


    丁嫿臉上微微泛紅了一下,輕輕地點點頭。


    “那日多謝韓承事救我嫿兒,今日和仲容登門,不如在家裏多坐坐,粗茶淡飯招待,莫要嫌棄。”丁夫人說道。


    “嗬嗬,我已經安排人去酒樓叫了外賣(注1),夫人不操心了。”


    “如此甚好,韓承事和仲容公子稍坐。”


    “丁嫿去哪玩去了?”楊文廣結果韓清遞的茶,一口飲盡,讓韓清腹誹這家夥真是牛嚼牡丹!


    “娘帶著我和嫂嫂去街上買了些水粉。”丁嫿衝著楊文廣做了個鬼臉,然後衝著韓清又施禮道:“中棠稍坐。”


    待二人離開之後。丁謂便和韓清探討起了關於錢幣的流通問題。想不到這丁謂看待貨幣的問題比錢惟演更能夠入木三分。聽到韓清講到的貨幣發行和朝廷信用相關聯,便能夠舉一反三的說出來朝廷的信用操作不當會引起的通貨膨脹問題。


    楊文廣百無聊賴,聽不懂二人說什麽。看他無精打采的樣子,丁謂就叫下人給他拿了魚竿釣魚。


    看著楊文廣在遠處的水塘釣魚,丁謂這才又和韓清講到那貨幣影響周邊國家的問題。


    “中棠你的那提議十分的精妙,官家私下裏已經召見我和林士奇,馬相公等人商討過多次了,用土地抵準賒欠的欠款,我們再把這土地來個倒手轉讓,坐看大宋周圍的列強蠻夷爭鬥,此事如果做成,可是千秋功業啊。”


    “現在大宋周邊國家使用的貨幣,最認可的是一種通用貨幣,便是我大宋的通寶。丁相公在這方麵沒想過怎麽下功夫嗎?”


    “你的這個想法官家也和我們說了,現在這事交給我和林士奇全權負責。”說完之後四下看看人小聲的說道:“這個過程雖然漫長,但是卻有足利可謀,以往眾臣都是想辦法解決阻止錢幣外流問題,現在經過推算,這法子比那挑起別國土地爭端更狠更毒啊。”


    韓清看著茶杯低著頭聽丁謂在講,但是講完之後發現沒聲了?抬起頭看見丁謂正盯著自己,不由得突然嚇一跳,忙問道:“丁相公......”


    “中棠,老實告訴我,你的這些方法真的是那麻臉道士所教?”


    “那道士無所不通,通曉古今,我所學的都是那道人所教。”


    “哼!你以為我丁公言是吃素的嗎?自你引血補命之法之後又弄出的那鍋子煉鋼之法,我就已經注意你了。官家派皇城司的人出動百十人把那附近的深山都快犁個遍了,為此還和契丹的巡邏遭遇折損了幾十人。但是從未找到那道士遺骸。”


    “或許被老虎連頭帶腳吃了個幹淨也不是沒有可能。”韓清明顯的感到自己後麵上有涼涼的汗水正在流下。但是表麵上仍舊鎮靜的說道。


    “閉嘴!哼!這話你能哄得了那些軍漢,豈能哄得了我。”丁謂低著聲音厲聲說道:“知道官家見了你為何沒再提升你的品級?以你貢獻的煉鋼,滑輪弓,還有那行軍纏身口袋之法,加上這和官家的絕密提議,升你個四品五品也當不為過。那煉鋼之法是百年難遇之法,光此一項即是驚天大功一件。”


    “那林士奇何等精明之人,被你這絕密提議亦是驚得目瞪口呆,私下對我說此人將來若不為相便是梟雄。”丁謂又是四顧看看,仍舊是壓低了聲音嗬斥的口氣說道:“當你出使遼國大顯威風之後,皇城司和斥候又是出動幾百人深山尋你曾住過的地方,折損了三成人馬仍舊未發現一絲蹤跡。我且問你,道士被餓虎吞吃也就罷了,那丹爐呢?吃飯的鍋子呢?排泄的黃白之物在哪裏?也被老虎吃掉了?”


    “你別告訴我你那奇特的衣服是麻臉道士的媳婦給你做的?還有那奇特的鞋子,奇特的包裹,奇特的發型,裏麵那些奇特的用具,我雖未看見過,不過皇城司送來的呈報內容我卻知道。”


    此時的韓清,不光背上已經濕透,現在感覺內褲如果脫下來也能擰出水。


    “你所作所為皆是為大宋考慮,所提計策亦是讓大宋富國強兵。所以官家明令不許審查你,卻是暗中仍舊派人在宋遼邊界尋找蹤跡。但是為何不升你的品級,就是因為你的身世不明。”


    “韓清,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誰?你到底從哪裏來的?”


    “丁相公,有些事情其實說不明白,您就不要再問了。我隻是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宋。”韓清眼看已經被戳穿,被這丁謂給活活扒光的感覺,索性就耍起了賴皮。


    我若是告訴你我真實身份,你信嗎?告訴你我是怎麽來的,你信嗎?我他媽自己都不信!!


    “韓清韓中棠,我兒子有幾個,但是女兒隻有這一個。我視她為心中的寶貝,掌上的明珠。你救我愛女一命,我這便是也算救你,可你不說自己的來曆我怎麽助你?你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韓清點點頭沒有言語。迴去不看書了,還看什麽書啊?趕緊湊錢買條船跑路!老子跑去海南島當猴子摘椰子行嗎?老子去更遠的島采檳郎行嗎?老子再往遠跑,去和袋鼠一起蹦行嗎?


    “中棠?”丁謂看見韓清不說話,以為他在做思想鬥爭,便叫他迴過神來。


    哪知韓清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來對著丁謂作了個揖,然後又躬身行個大禮:“多謝丁相公提醒,多謝丁相公款待,天色不早,告辭了。”


    1宋代時期已經有外賣形式,在《清明上河圖》中畫有送外賣的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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