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桑桑三人站在高處,看著圍攏之人越來越多,竟不下百人。


    木老神醫依舊一臉淡然,他低頭對溶桑桑道“徒兒,待會兒若不行咱們就投降,上山總還能活命,到時候再跑就是。”


    說著他還長長歎了口氣,喃喃道“命苦啊,到哪兒都是治病……這貴寧特色菜還未吃到呢!”


    溶桑桑聽著木老神醫嘀嘀咕咕,也是無語,這老頭兒這時候了,還惦記著吃……


    圍攏過來的人中,一個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來,他麵帶怒容,道“那些人,是你們傷的?”


    青鬆冷冷看著他,開口道“是!”


    那中年男子怒極反笑,連聲道好。


    而後他又跟剛才那大漢一樣,舉起了手,周圍一百多人見狀,都抽出腰間大刀。一個個躍躍欲試。


    倒是剛才就參與圍攻的一人開口道“大家捂住口鼻,這幾人是大夫,會用毒!”


    眾人聞言,不著急上前,一個個撕下衣襟將口鼻蒙了起來。


    這時溶桑桑舉著手,手裏拿著張包藥粉用的牛皮紙,大聲道“哎!大家別怕,藥已經沒有了!”


    說著,她還拿著那紙在空中甩了甩。


    而後眾人看著溶桑桑,就如看個傻子一般。


    溶桑桑可不在意他們怎麽看,直直看著剛才說話的中年男子,道“別急,我們都被圍成這樣了,也跑不掉,咱們嘮嘮?”


    那中麵男子瞥了一眼溶桑桑,顯然不屑與溶桑桑這個小孩說話。溶桑桑清了清嗓子,站直了些,道“我們三人,我說了算!”


    中年男子看看溶桑桑,又看看青鬆和木老神醫,見兩人把溶桑桑護在中間便有些信了。


    他看向溶桑桑,戲謔道“得,聽你說說,若說不出花來,爺就剁了你們!”


    溶桑桑不理他的威脅,開口道“你們抓我們為什麽?為了錢?”


    那中年男子不迴話,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溶桑桑。


    溶桑桑也不惱,繼續道“為了錢就對了,咱們就是來送銀子的。”


    那中年男子聞言,來了興趣,還是不說話,隻玩味的看著溶桑桑。


    溶桑桑繼續道“剛才那個大哥也告訴你們了,我們是大夫,我們這次來,是來采購硝石的。


    這石鹽與硝石伴生,而看這鎮子的規模,這山上產鹽可不少吧?”


    中年男子聞言,臉色變了變,眼中殺意浮現。


    溶桑桑卻不管他,繼續道“那就說明你們這山上,硝石產量應該也很大。


    “問題是,這硝石雖然入藥,可用量卻不多,還因為有很多其他藥材可以替代,因而它價格也是不高,你們這山裏采出來的硝石,賣出去的,怕還不到十之一二?”


    溶桑桑侃侃而談,似乎毫不畏懼,那中年男子聽著溶桑桑的話,皺眉不語。


    這山上硝石產量巨大,就如溶桑桑所說,這硝石因為種種原因,開采出來,賣出去的不是十之一二,而是百之一二。


    溶桑桑看中年男子表情,便知自己猜對了。她繼續開口道“我家是做藥材生意的,這迴來就是專門來采購硝石的。”


    說著,溶桑桑頓了頓,在人群中尋找那客棧夥計,卻見那夥計在人群邊緣徘徊。


    溶桑桑抬手,指著那個夥計道“昨日我們已在城中采購了近三萬斤硝石,這事那個夥計知道。眾人不由迴頭看向那個客棧夥計。”


    而後溶桑桑接著道“可那不夠,遠遠不夠!我們需要的硝石十倍甚至百倍於此。我這可不是一次生意,我們需要源源不斷的硝石供應。


    “你們開采出來那麽多硝石,賣不出去,堆在荒山白白浪費,不如賣給我們,當然,我們要的量大,價格你得給我們便宜一些。”


    那中年男子有些心動,可他顯然做不了這個主,畢竟溶桑桑三人可是看到了龍家這泄露出去便要抄家滅族的營生了。


    溶桑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咱們都是做生意,隻要有利可圖我可不管你開不開私鹽,我又不是官府,你做什麽,與我有何幹係?隻要你能保證硝石的供應,咱們各不相幹!”


    中年男子沉聲問道“你要的了多少?”


    溶桑桑沉思片刻,豎起兩個手指。


    那中年男子大膽猜測,開口道“兩萬斤?”


    溶桑桑嗤笑一聲,沉聲道“最少二十萬斤,。”


    那男子被這數字嚇了一跳,二十萬斤,就算一斤兩錢銀子,也有四萬兩銀子。


    新平匱乏,雖這是多年來貴寧城裏天翻地覆,可這銀錢,卻是十分短缺的。


    不然他們也不用為了這據說身上可能有千八百兩銀子的人大動幹戈。


    中年男子沉思半晌,遣了身邊一小夥子,去與能做主的人報告去了。


    溶桑桑看著那小夥子快速跑入了那高聳的大門之中,不由鬆了口氣。


    而後她又打起精神,這事不僅關乎性命,更是關乎她接下來要坐的事能否做成。


    他們若跑,讓老頭兒使出些手段,再招出暗衛斷後,也是跑得出去的,可看著這情形,他們若逃了,以後這硝石供應便斷了……


    過了片刻,那去傳信之人與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走了出來。


    那男子出來,眾人便讓出一條道,所到之處,人人躬身行禮。


    男子著青藍色錦緞袍子,腰係褐色錦帶,上麵掛著個黃玉雙頭雲紋佩,玉佩中間一個鏤空的龍字十分顯眼。


    他頭戴銀鑲白玉冠,冠間插著白玉豹頭簪。腳穿雲紋緞麵靴,手持一紫檀為骨的折扇。


    他劍眉星目,目中含威。


    這是一個充滿傲氣,可又十分內斂的男子。


    他行至馬車前,眯了眯眼,看著車板之上站著的三人,最後鎖定青鬆,淡淡道“是你要跟我談生意?”


    青鬆默然不語,溶桑桑開口道“不是他,是我。”


    男子目光下望,看著溶桑桑,眉頭微微蹙起。一旁中年男子躬身上前,道“公子,確實是這娃娃。”


    男子微微點頭,道“既如此,下車說話吧!”


    溶桑桑毫不遲疑,率先跳下馬車,青鬆和木老神醫見狀,隻得也下了馬車。


    男子見溶桑桑如此迅速,有些驚訝,麵上卻隻淡淡的,他開口問道“你們從哪裏來?”


    溶桑桑毫不思索迴道“自右河來,走了半個多月才到呢。”


    男子又道“你們要那麽多硝石做什麽?”


    溶桑桑迴答還是很迅速,幾乎是脫口而出。她開口就道“這你別問。咱們隻做買賣,其他的,我不問你,你也別問我,這樣對咱們都好。”


    旁邊那中年男子聞言,有些惱怒,嗬斥道“大膽!敢如此與我家公子說話!”


    溶桑桑瞪了他一眼,道“他是你家公子,又不是我家公子。在外行走,大家都忍耐著些吧。否則若在右河,你敢與我這般說話,隻怕早已橫死當場。”


    中年男子聞言,大怒。他甚至開始後悔不該去通稟公子,而該直接把這幾人殺了。


    那錦衣男子,卻是開始有些欣賞溶桑桑。他心內想這女孩身份必也是尊貴。高門出來的孩子,才會有這樣的傲氣和膽魄。


    想著,他對想要發怒的中年男子擺擺手,叫他退下。而後他朝溶桑桑拱拱手,道“在下龍雲峰,不知姑娘如何稱唿?”


    別人有禮,溶桑桑也不能失禮,她上前一步,拱手道“我叫溶月木,這兩位都是我師傅。”


    說著,她四指並攏,指向木老神醫,道“這是我的醫道師傅,木大夫。”


    木老神醫此時又微微仰頭,故作高深模樣,隻微微朝龍雲峰微微點了點頭。


    而後溶桑桑又介紹青鬆,道“這是我的武道師傅,青師傅。”


    青鬆依舊一臉冰寒,握著長劍,對龍雲峰拱了拱手。


    龍雲峰打量著青鬆和木老神醫,又對溶桑桑高看了兩分。


    他抬手引路,道“既如此,溶小姐,咱們進去談?”


    溶桑桑點頭,抬腳就往裏走。


    待進了門,裏麵景象卻令溶桑桑有些驚愕。大門裏麵其實就是這礦山的礦場,三四個足球場大的空地上,大堆小堆的硝石。


    而一大排木屋下,碼放著裝滿的灰白布袋。


    這時代,一般裝貨物都是用麻袋,而這棉布袋子,裝的應該是麻布袋子裝不了的東西,例如鹽。


    溶桑桑掃視一圈,毫不掩飾自己的驚愕,嘖嘖道“龍公子家大業大,佩服佩服!”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特別對方是龍雲峰這樣明明傲氣得不得了,卻還收斂著的人。不要因為他高傲而不去拍馬屁。


    且對這種人拍馬屁,不用講究什麽方式方法,簡單粗暴直接誇。就像溶桑桑這樣。


    那龍雲峰聽著溶桑桑的感歎,心裏很是得意,可麵上卻不露聲色,淡然道“哪裏哪裏。”


    說罷,幾人入了一個廳堂,龍雲峰在上首坐下,招唿溶桑桑就做,溶桑桑也不客氣,在太師椅上坐下。


    有侍女端了香茗上來,溶桑桑裝模作樣品了兩口,道“此茶茶湯清亮,似黃帶紅。香氣濃而鮮爽,入口醇而迴甘。真是好茶,龍公子真是好品味。”


    那龍雲峰聞言,不由嘴角帶了笑意,道“溶小姐小小年紀,竟如此博學,某佩服!”


    這便是這內斂之人的好處,你多誇他幾遍,他便覺得禮尚往來,也該誇誇你。


    溶桑桑聞言,一臉得意卻還嗬嗬笑道“不敢不敢。”


    待恭維夠了,溶桑桑直接開口道“龍公子,我剛才與你家仆人所說訂購硝石之事,你怎麽看?”


    龍雲峰聞言,皺眉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已給家中父母傳信,待父母定奪後再說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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