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敢說,但是吹笛子是趙佳和前世吃飯的本事,曲子對他們來說也是新的,她卻吹過無數次。


    但那彈琴之人卻隻是聽了一半便能準確無誤的與她合奏,她要是勝了,是勝之不武,結果竟然還輸了,讓她這張老臉往哪擱?


    這下倒是激起了她的好勝之心,真想把那撫琴之人拖下來,再大戰個三百迴合。


    “琴音乃是輔助於你,豈會更勝一籌?隻是你尚不是很熟練!”


    趙佳惠的一句話讓趙佳和更加無地自容了,她雙手撐在桌麵上支著腦袋,像開花了一般,生著悶氣。


    沉浸在喪氣中的趙佳和若是肯抬頭看一眼趙佳惠,也許能看見趙佳惠臉上片刻的失神。


    趙佳惠又問,“妹妹這曲子十分新奇,倒不似閨中女子所作,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出自江湖中人!”趙佳和淡淡的迴以一笑。


    “……妹妹如何會識得江湖人士?”趙佳惠頗為詫異,小小年紀的趙佳和仿佛迷一般永遠讓人看不透。


    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題,趙佳和無心再說下去,沒有再搭腔。


    正巧,丫鬟們魚貫而出,將白紙與文房四寶擺在了各貴女的桌麵前。


    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之下,趙佳和抬頭橫掃了一圈,各貴女的臉上都是掛著淡淡的微笑,摩拳擦掌的想大展身手一番,包括那樂儀公主也是一臉迷之淡定。


    “時日不早了,百花會結束之際,大家作畫一副作為留念罷,還是以百花為題!”


    柳應如話音一落,趙佳和就猶如被雷劈著了!


    畫畫也就算了,她畫兩隻鴨子,或者兩隻猴子什麽的也可以蒙混過關,為什麽以花為題?


    所有人都在低頭,神情專注的一筆一劃的塗塗畫畫,連身旁的丫鬟們都在聚精會神的替主子研磨,擦汗。


    “姑娘,你怎地還不畫?”秋月邊研磨邊賊兮兮的湊近了趙佳和低語了一句。


    “傻子,我哪裏會畫?畫個動物還行,畫花?會笑死人的!”趙佳和以手撐著腦袋偷偷說了一句。


    “不畫就迴不了府了,更加惹人笑話!”秋月眼底流露出了一絲鄙視。


    趙佳和看在眼裏,伸手用力彈了一下秋月的腦袋瓜,雖然被人鄙視挺讓人生氣的,但是秋月說的也沒錯,不畫更惹人笑話!


    她想了想,從袖子上拆了一根長長的線頭下來,將線頭浸入墨水之中,秋月見狀,更加鄙視的輕啐道,“姑娘別玩了,畫畫要緊!”


    “少囉嗦,我就是在作畫呢!”


    “……”


    趙佳和拎起那沾了墨水的線條,左看看右瞅瞅,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時,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的將線條七扭八歪的擺放在了白紙上,再拿來另一張白紙蓋上,又將硯台重重的擱在上麵,隨後用力將線條拉出,畫作完成!


    她笑眯眯的看了看四周還在奮筆畫畫的貴女們,心情很好的將硯台挪開,掀開白紙一看,一朵神奇的花朵便躍然紙上,線條極其完美,深淺不一,非常具有後現代藝術特性。


    秋月簡直看呆了,驚訝過後,才輕聲道,“姑娘,你用了什麽邪術啊?”


    趙佳和撇撇嘴,用手拍了拍秋月的腦袋,低聲斥道,“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沒成想動作幅度太大,驚擾了身旁正在作畫的趙佳惠,趙佳惠笑著也放下了筆,輕聲道,“妹妹可是畫完了?”


    “嗯。”趙佳和嬉皮笑臉的應了一聲,側過頭去看趙佳惠的畫。


    那是一朵牡丹,雍容大氣,極顯畫工。


    可是畫牡丹的實在太多了,誰都愛畫牡丹,趙佳惠這麽畫,也不過就是想保守的混過去,不至於讓人逮著機會來懟。


    但是真正讓趙佳惠的畫出彩的是右上角幾行那極為漂亮的簪花小楷,看得出是多年的功力,因為自己寫不出來,所以趙佳和便多看了幾眼,羨慕不已。


    “妹妹這畫……”


    趙佳和在偷看趙佳惠,趙佳惠也在偷看趙佳和,一時間便皺起了眉頭,又問道,“是什麽?”


    “……”趙佳和尷尬了兩秒,當然是抽象派的花了,至於什麽花要好好想一想。


    很快,陸續有人停筆,直到所有人都停了筆,趙佳和也沒決定她的畫該安在什麽倒黴的花上頭。


    隻是趙佳和始料未及的是,她的畫竟然就被柳應如身邊的大丫鬟抽了去,第一個當眾遊街了起來。


    “這畫的是什麽呀?怎麽就這麽個東西?我看三姑娘老早就玩了半天了,竟是還沒畫完嗎?”第一個笑出聲的自然又是何月蘭。


    “不對啊,這畫雖簡單,卻內有乾坤!”樂儀忍不住將畫拿了起來,細細端看。


    片刻後,走到了趙佳和麵前,彎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笑著問道,“你是如何畫的?本公主一時竟半分也沒看出來!”


    “……”趙佳和語塞,目露幾分難色,打死也不能說。


    “如此考驗畫工,三姑娘定是沒有畫完,你且再畫罷!”樂儀將手裏的畫紙放迴了趙佳和的桌麵,笑嘻嘻的站在她的麵前,準備看她如何作畫。


    趙佳和裝逼過了頭,手都有些抖,輕聲道,“公主,我……我已經畫完了,隻是還沒有提字,想請惠姐姐給我提的!”


    實際上她剛才注意到幾乎所有人的畫作上都提上了一首詩,或是幾句很高深莫測的話,再龍飛鳳舞的蓋上自己的名號。


    所以她可能也需要寫幾個字,但是她的字就算了吧。


    “這有何難!”趙佳惠站了起來,提起了毛筆,彎下腰正想寫字,猶豫了一會,又直起了腰,問道,“妹妹總要告訴我這是什麽花,想提什麽字罷?”


    “我也好奇,這是什麽花?”樂儀附和著,身邊閑的無聊的貴女全擠了過來,將趙佳和的桌子圍成了一個圈。


    “莫不是百合?”柳應如興致勃勃的出聲問了一句。


    “形似,神卻不似,也無綠葉,斷然不會是百合,怕是哪裏長的上不得台麵的野花罷!”何月蘭說完,又低低的笑了兩聲。


    “……”趙佳和沒空理會,她低著頭,大腦正在高速旋轉。


    什麽花?她也不知道啊!


    向日葵?


    蒲公英?


    或者狗尾巴花?


    完了,果真都是上不得台麵的野花!


    趙佳和輕歎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右手掌心的那顆嬌豔欲滴,火紅如熾的掌心痣時,腦中忽的一道靈光閃過,她輕扯嘴角,漾開了一抹笑,抬起頭說道,“此乃曼珠沙華!”


    “……”


    “……”


    “……”


    眾貴女無一人迴應。


    短暫的沉默之後,何月蘭冷笑了一聲,“何方邪物?”


    “並非邪物,曼珠沙華花葉呈赤紅色,如火,如血,乃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見!花語意為無盡的思念,絕望的愛情。”


    話音一落,眾貴女聽見“愛情”二字,都悄悄羞紅了臉,十分不自在。


    倒是趙佳惠隻是愣了一會,便落筆成詩,很快就寫下了,“曼珠沙華,黃泉之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見。”


    何月蘭道,“還說不是邪物,這等髒東西怎敢畫出來給我們看!豈有此理!”


    “我瞧著有意思的緊,不過就是朵花,何來邪物之說,月蘭姐姐莫不是連張紙都怕吧?”


    “花本無錯,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也是在髒汙之地開出來的聖潔之花。”


    趙佳和正專心看著貴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吵架,樂儀不知道何時已經躥到了她身邊,仰著一張興趣濃厚的小臉問她,“你如何見過這黃泉之花?黃泉路上不是死人才能去嗎?”


    趙佳和一聽,雙瞳微一收縮,膝關節有些發軟,想跪來著。


    她在黃泉路上也沒見過這花呀,糊裏糊塗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去沒去過黃泉啊!


    怎麽能連基本的警惕性都喪失了呢?


    若是讓人瞧出來,她不過是一縷孤魂鳩占鵲巢,那她一定是會被釘在妖孽牆上,然後被活活燒死的。


    “我沒去過黃泉,如何會見過這花!隻是機緣巧合之下在一本佛經裏偶然見過對這種花的記載,還有畫冊。那漫山遍野的赤紅之色,當真絕美!”趙佳和臉色蒼白無血色,又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


    樂儀深信不疑,興致高昂的道,“哪本佛經?可否借本公主一觀?”


    “公主,我是兒時被家中長輩送到寺廟時,在那寺廟中見過,那時年紀尚小,倒不記得是哪本佛經了!”


    趙佳和覺得她幼時這點經曆估計尚京城沒幾個人不知道了,聽到她這麽說,人群中也沒有一個人露出一點驚詫和同情的表情,她為此十分憂傷。


    樂儀長長的哦了一聲,滿眼失望,隨後又堅持不懈的問道,“可否告知是哪家寺廟?”


    “……就是城外十裏那個法華寺!”趙佳和如實迴答。


    這個法華寺比較遠,很是偏僻,山路崎嶇難走,又不是那種深山之內,懸崖峭壁之上的仙風道骨之處,宮廟又小,又不靈驗。


    尚京城裏的王公貴族一般都不愛去。


    由此也可見趙家人當年是有多狠心,幾乎是沒打算再接她迴來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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