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之中立王後的事情吵吵鬧鬧還沒有得出結果,朝君台上倒來了斐珧一位故人。


    風神飛寥是這樣自稱的,但是斐珧覺得他多多少少有些玷汙了“故人”這個美好的詞語。


    此次風神前來,一是受了仙界幾人的囑托為她送禮而來,二是因為風神飛寥如今受了些挫折,心情鬱鬱,出來散一散愁腸。


    斐珧一邊翻看著雲錦娘娘做成的娃娃衣衫,和度厄星君總結抄寫的八卦本子,一邊聽風神飛寥心情低落唉聲歎氣,訴說了一番如今的“悲慘”遭遇。


    口口聲聲,聲聲口口的意思,就是他風神如今正在遭受情苦,難以自拔,他曾經深愛的女子棄他而去,轉眼之間投進了旁人的懷抱,當初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變成泡影,一切真心付出,不過落了空空一場。


    斐珧細細看著娃娃衣衫上繡的針線,隨口點評道:“你那海誓山盟說了幾十遍如出一轍,幾年裏換了人,那套詞都不會變的。”


    風神歎一口氣,感慨道:“你也知道,我這人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初心,倒是她們個個說過的話都不一樣,我全然記得,如今竟不作數了。”


    斐珧本想說一聲活該,可話到嘴邊想起來她和飛寥這廝朋友一場,便又改口成了,“等你另覓了新歡,將她忘了不就行了。”


    “那怎麽能行!”風神飛寥竟覺得斐珧這話薄情無比,“真正愛過,如何能說忘就忘呢!”


    斐珧放下娃娃衣衫,改成翻了翻度厄星君整理的八卦冊子,疑惑道:“也不知你曾對哪個如此上心啊?”


    “這……”風神飛寥語頓片刻,思索一番,搖頭道:“好幾個呢,倒是忘了姓名,似乎一個叫紅紅,一個叫綠綠,還有一個叫花花。”


    “人渣。”斐珧低語一聲。


    “你這婆娘嘟囔什麽?”風神飛寥如今心情低落,正在氣頭上,幾乎要跳起來質問斐珧一番。


    斐珧見風神認了真,便勸慰道:“你宮裏那麽多美人,你一個人哪裏顧的過來,那些姑娘如花似玉正值好年紀,如何就能守了活寡,依我看,人要知足,若是將來有了孩子,是你的種就可以了,將心比心,何必計較那麽多呢。”


    風神飛寥一聽,“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將心比心,這朝君台上空落落的,立王後的事情鬧的仙界都知道了,怎的不見你為魔君將心比心,讓魔君也娶上十個八個,反正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的。”


    斐珧翻著本子的手一停,目光落在某一頁上,拿起來細看了看,感慨道:“還果真是。”


    風神飛寥疑惑道:“你不會,真覺悟了要為魔君擴充後宮吧?”


    將本子翻過來,斐珧指著上麵度厄星君標注的一行小字道:“果真我被廢的事情仙界都知道了,你看這標題,“美色誤國終將錯,君心糊塗食惡果”。”


    風神飛寥凝神看了一眼,嘖嘖道:“度厄的筆下留情了,仙界裏那幫人閑話裏,可比本子上寫的惡毒多了。”


    斐珧合上冊子扔到一旁,十分認同,“可以想象。”


    說起這件事情,風神飛寥第無數次歎了一口氣,問斐珧道:“其實我這一次來,也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整日裏魂不守舍傷心不已,畢竟相識多年朋友一場。”


    “若我果真魂不守舍傷心不已呢?”


    風神飛寥向前探了探身子,做出一副慣用的深情模樣道:“若是那樣的話,我們也算是同命相連,既然都是天涯淪落人,不如你跟了我走,我還不計較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


    聽罷了,斐珧動了動身子,嚇的風神飛寥警覺的向後退了一些,眼見喚魚刀沒有出來,才又放下了心來。


    “話說,你這一次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麽?”


    “多年情分,來看看你。”


    “說實話。”


    “散心,跑腿兒。”


    斐珧抬眼睛瞪了風神一眼,風神飛寥老實道:“其實,我曾對朝君台上一位姑娘一見傾心,日思夜想情根深種,此次前來,不過順道來問問,你能不能將那姑娘給了我?”


    “誰?”


    風神飛寥細細迴憶一番,“似乎是叫青青。”


    “原來是青青啊。”斐珧點點頭,將手放在了桌上,拎起剛剛沏好的茶水,劈頭蓋臉朝著風神飛寥砸了過去。


    風神飛寥似乎早有預料,在斐珧的手觸碰到水壺的時候,便已經化作一陣風出了朝君台,匆匆忙忙消失了無影無蹤。


    奉命守在朝君台外的喬鬆趕忙進來,看著摔在屋裏的茶壺,問斐珧道:“王後娘娘,發生什麽事情了?”


    斐珧伸手指指風神離去的方向,“去追砍他五十裏。”


    喬鬆一時有些猶豫,“娘娘,畢竟是仙界風神,這不太……”


    “他看上了你家青青。”


    喬鬆拔出刀來,“屬下覺得五十裏不甚合適,還是一百裏吧。”


    斐珧擺擺手,“趕緊去。”


    喬鬆將刀握的緊實,轉瞬間也不見了蹤跡,魔界上空兩道黑影夾帶著狂風唿嘯,刀刃破空之聲極速而過,眾人抬眸望望,不明所以,繼續忙碌著手頭的事情。


    這一提起青青來,斐珧覺得自己也有些懷念她,便挺著隱隱有些發脹的肚子,去了水巷當中。


    寒冬即將過去,水巷當中的冰也開始慢慢的化了,薄薄的一層冰碴浮在水麵上,小舟駛過時,破開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青青的孩子白白胖胖格外招人喜歡,斐珧抱了抱,那孩子不哭不鬧,隻吃著拳頭,額上的魔紋淺淺可愛,用一雙懵懂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四周。


    裹著孩子的被褥還未捂熱,孩子便被青青接了過去,千言萬語要她小心再小心,萬萬不可動了胎氣。


    斐珧覺得自己身體底子好,除了祭台山那次,其它時候並沒有感受到不適,如今她少動用靈力也就是了,哪裏變得那麽嬌貴了。


    可青青偏覺得她時時都要小心嗬護,用過來人的眼光來看,十分肯定的確認斐珧肚子裏的是個小殿下,至於依據,青青這樣一個會說話的姑娘,編排了半天也未曾編排出來,漲紅了臉的模樣,惹的斐珧哈哈笑了起來,如今肚子裏的不過拳頭大小一團肉,哪裏能分出什麽男女來。


    再者說,她都應了百年裏生下十個八個,總是要圖個兒女雙全的。


    從水巷出來,不知是巧合,還是某個“有心人”特意安排,走了不過百步的距離,就遇見了買了豆腐匆匆迴去的國師子涼。


    國師子涼十分熱情的邀了斐珧前去家裏做客,斐珧原本想要推辭,可耐不住對方太過“熱情”,便轉了方向,去往了國師子涼的家中。


    半路途中的時候,斐珧多嘴問了一句,為何隻買了這效仿凡間做法的豆腐,結果國師子涼開了話匣子,說是家中日子拮據,正想方設法四處籌錢。


    斐珧心感不好,便又問,“魔君不是前些日子給你發了俸祿麽?”


    國師子涼麵露苦色,搖頭歎息道:“那黑心肝的,迴味過來之後,早已經將我的俸祿罰去了。”


    斐珧心頭疑惑,“為何?”


    “據說是因為某一天上朝的時候,進門先邁了左腿。”


    “…………”


    “唉,可憐我胸懷大誌,竟是輔佐了一個昏君。”


    斐珧一聽,掉頭便走,國師子涼忙上前攔住,問道:“王後娘娘,斐大人,說好了去我家的,為何要轉變了方向?”


    “你上一次借我的錢還沒有還。”


    “我這次少借一些。”


    “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


    “王後娘娘。”國師子涼懷抱著豆腐,“你忍心看著我被昏君殘害,即將食不果腹麽?”


    斐珧被這話逗笑,迴過頭接著往子涼家的方向走去。


    “九天之上你打聽打聽,本神窮的隻剩錢了,你若懂事,有的是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我這就叛變,您看怎麽樣?”


    “那,先邁個右腿看看。”


    “一丘之貉!蛇鼠一窩!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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