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行大人!”


    “快!快救奉行大人!”


    就在日軍武士們大聲叫喊,控製慌亂的部隊的時候,一陣震天雷爆炸,讓主將少弍資能的戰馬失驚,一把將人掀了下來。並且不知道是被彈片波及還是摔下時撞到了石塊,隻見少弍資能滿臉是血,一時竟昏迷不醒。


    與此同時,更多的日軍戰馬被銃炮和震天雷震懾,受驚亂竄,把很多武士都摔下馬來。原本混亂的布陣被搞得更加一團糟。


    一個小小的副堡打了半天都打不下來,傷亡慘重。前鋒大將少弍資能生死不明,讓情況變得雪上加霜。


    粗蠻的武士們惱怒不已,一個個咬牙切齒,吼叫著提刀舞矛衝向敵人堡壘。但毫無疑問又被堡壘上密集的火力打迴來,他們深恨商社軍不按套路出牌,為啥不派人來個痛快單挑?


    單挑是不可能單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單挑的,就是要用犀利的火器和完備的陣型打的你滿地找牙。


    不服?不服再來!


    日軍的主要優勢是人數眾多,雖然傷亡慘重,但在龐大的數量對比下,傷亡率還沒到不可承受的地步。少弍資能落馬後,由於死硬的日本武士們堅持不退,帶著封國的士兵繼續攻擊,勉強維持了軍勢不至於崩潰,但要更進一步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正當日軍騎虎難下之際,商社軍的堡壘深處傳來隆隆戰鼓,聲聲鑼鐸,敞亮的聲音響徹山穀,壓過了日軍的狂唿和慘叫。那是從主堡方向過來的援軍,通過貫通的壕溝和城牆快速向副堡運動,援軍的數量說多不多,大約三千多人。


    由於堡壘下的坡地不利於排列大陣,他們依托地勢,有序的集合成十人隊,百人隊的小規模陣列。列隊完畢後,商社軍並沒有急於衝鋒,他們聽著戰鼓的節奏,保持密集的隊形。等到日軍雜亂無章的衝近,再用盾牌格擋以後反擊砍殺。隨著前出的商社軍在坡地上向前推進,銃炮的火力也向前延伸。


    親自帶兵來援的商社軍主將曹秉光信心十足,攀上副堡最高處,插上帥旗,讓部下用旗語和戰鼓不斷指揮各隊商社軍協同作戰。相比數量雖多但混亂不堪的日軍,商社軍一直保持了相對良好的陣型,他們不斷擠壓著日軍防線。


    近處的日軍好不容易脫離了散彈和箭矢的覆蓋,迴過了神企圖集體反衝鋒。兩軍白刃戰再度開始。鑒於日軍平日的作戰習慣,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著實不弱,不少武士都是多年苦練劍術出生。商社軍盡管以銃炮火器為主,但他們也同樣經過嚴格的陸戰訓練,步兵戰術應用自如。在商社軍結陣戰術麵前,日軍缺乏配合,一波一波亂哄哄衝到麵前,被商社軍多人從各方夾攻,即刻殺死。


    每當日軍一波攻擊被消滅過後,商社軍遠程火力立刻前出,一輪輪不斷射擊前方日軍,配合輕型火炮和震天雷等各種火器給予其重大殺傷。日軍又繼續逞血氣之勇,連續攻擊。這些沒有組織的反撲被遍地屍體證明了不過是飛蛾撲火,徒增傷亡。


    絕望之中,少數勇猛的日本武士不甘心失敗,他們視勝敗如名譽,不肯後退,繼續亡命反攻。他們手持鋒利的武士刀,希望在商社軍軍陣裏打開缺口。不少商社軍士兵連人帶武器被斬劈成兩段。但亂軍之中,個人勇武難以力挽狂瀾。雙拳難敵四手,可況刀槍如林,這些日本武士都很快死在亂刀亂槍之下。


    三四千商社軍結成若幹個刺蝟一般的小軍陣,在優勢火力的協同配合之下,抗住了十倍日軍的輪番衝擊。


    激戰中,日軍最核心的武士折損甚多,他們為逞個人武勇,全都不肯落於人後,恰恰就是最先死的一批。


    主將少弍資能落馬後,武士們尚且還能組織攻勢,但作為骨幹的武士們大批死傷,即刻就使得軍心不穩。隨軍的各國屬兵和農夫們一旦失去領頭者瞬時就成了一群無頭蒼蠅,到處亂撞,失敗的局麵再也難以挽迴了。


    就在同一天,由九州地方統帥少弍景資率領的另一路數萬日本軍也在商社軍的水陸合擊之下大敗。


    狼狽迴到博多城,少弍資能傷重不治,當天就死了。少弍景資好歹沒有像他的族親一樣戰死,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但原本誓要殺光入侵者的心氣卻不免消沉下去,此後的攻勢也就變得越來越疲弱無力。


    從初春至初夏,商社軍頻頻獲勝,但卻並不遣軍深入九州腹地,仍舊堅守博多一線的堡壘體係。日軍戰也不是、退也不是,要打嘛打不過,要退嘛更不能退,總不能留下這麽一群致命的敵人在家門口虎視眈眈。


    幾個月來,隨著博多不斷失敗,幕府不得不再次下達了緊急動員令,命令全國各地的禦家人(幕府直屬武士)都往九州抵禦入侵(雖然入侵者實質上並沒有再前進一步)。


    但這一次的緊急動員令似乎很難再得到無條件無質疑的全麵響應,原因很簡單,沒錢了!


    幾年前的弘安一役,盡管打敗了強大的元軍,但也同樣使得幕府的金庫空空如也,陷入了嚴重的財政危機。按照幕府的傳統,禦家人應當一心“奉公“,而幕府則要公平“恩賞“,何況這次是保衛整個日本,豈有不賞之理?恩賞的內容不外乎土地和莊園,再不濟就是金銀和財貨,此前幕府對有功的禦家人的封賞都是來自對戰敗一方財產的沒收,但是這一次是本土防禦作戰,既沒有開疆拓土,也沒有來自本土的失敗者,因此也就沒有多餘的財物賞賜給有功之人,這就引起了許多禦家人的不滿.


    雖然幕府沒有獎賞,但是禦家人們大多還秉承著對幕府的忠心,一時不會就此跳起來造反,局麵還能暫時控製得住。可惜禦家人們不是僅靠自己的力量與敵作戰,他們也是依靠手下武士、所在封地上的豪族,以及臨時拉起來的農兵、民夫打仗的,這些人可不是幾句口頭的獎勵,幾張白紙黑字的“感狀“,或是一番“忠君報國“的大道理就可以打發的,他們要的是真金白銀,要的是土地和莊園。


    十萬大軍,這可不是什麽小數目,所需的恩賞可是海量,如果再次全國動員,那所需的金銀土地至少還要加倍,這簡直是貧瘠的島國不可承受之重。


    沒辦法,真的搞不定,沒錢就是沒錢,除非把全國的農民都刮幹淨了,否則肯定是滿足不了恩賞的需求的。


    那麽隻能先讓武士們先自負糧草軍資,幕府隻能先欠賬或者說賴賬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雖說這些悍不畏死的武士們往往是一根筋,但他們也不是傻子。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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