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子蒙和陳局長交頭接耳,嘀咕著什麽的時候,海文君有點沉不住氣了:“你們把我抓到這裏來,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趙子蒙道。


    “現在是法製社會,不是那幾年『亂』哄哄的,可以隨便抓人。而且可以不負任何法律責任。”


    “海文君,稍安勿躁。”


    “我很忙,明天早上,我們有一個樓盤要舉行一個開盤儀式。市裏麵的主要領導將要出席我們的開盤儀式。我耽誤不起,你們也耽誤不起。”


    “你們的開盤儀式開盤不能如期舉行了。”


    “我懶得跟你們磨嘴皮子,想問什麽,請抓緊時間。”


    “報上你的姓名。”


    “你們不是知道了嗎!知道了還問,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報上你的姓名!”趙子蒙直視著海文君的眼睛。


    “海文君。”


    “有沒有曾用名?”


    “沒有曾用名。”


    “你應該還有一個名字。”


    “我的小名叫阿君。”


    “你還有一個名字叫誡誠。”趙子蒙故意把“誡誠”兩個字說的很慢,字正腔圓。


    幾個人看的非常清楚:在趙子蒙說出”誡誠“二字的時候,海文君右顴骨下方的橫肉突然蠕動了好幾下。


    海文君遲疑片刻,然後道:“這位同誌,您能不能把話說的明白一點?”


    “海文君,你知道他是誰嗎?”陳局長道。


    海文君的眼睛直愣愣地望著陳局長和趙子蒙。


    “他從京西來。他是京西市公安局刑偵隊的趙隊長。”


    “他是誰跟我海文君有關係嗎?”


    “誡誠監事,事情才過去十五年,你竟然把過去那段曆史忘記了。”趙子蒙不緊不慢道。


    “我根本就聽不懂你的話。”


    趙子蒙和邊隊長低語了幾句。邊隊長轉身掉頭,朝後牆上招了一下手——他這是在招唿覺水師傅。


    “海文君,我們讓你見一個人,這個人,你肯定認識。”


    “見一個人?什麽人?”


    “你朝門口看——”


    海文君扭頭朝審訊室的門口。


    在覺水師傅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海文君臉『色』突變,他認出覺水監事來了。


    幾雙眼睛聚焦在海文君的臉上和身上:


    海文君的臉上有三個反應,額頭和鼻翼兩邊同誌冒出很多細密的汗珠來;右顴骨下方的贅肉不停抖動;眼珠在眼眶裏麵迅速轉動。


    海文君的身上也有反應:原先交叉在一起的雙腳突然飛開;原先靠在椅背上的身體突然離開椅背,向身體的中心點收縮。


    趙子蒙站起身,迎上前去,將覺水師傅引到一張椅子上坐下。


    “海文君,你認識這個人嗎?”趙子蒙走到海文君的跟前。


    海文君搖了一下頭:“我不認識此人。”


    “覺水師傅,您認識他嗎?”


    “趙隊長,他就是你們要找的誡誠。”覺水師傅道,“就是把他燒成灰,貧僧也能認出他來。”


    “這位師傅,你(壘)一定是認錯人了。”海文君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誡誠,這這條披著羊皮的狼,我們總算找到你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善惡終有報,因果有輪迴。阿彌陀佛。”


    “趙隊長,我叫海文君,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壘)們要找的人。”海文君還想做垂死的掙紮。


    “趙隊長,他的後腰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胎記,胎記上還有一顆黑痣,黑痣上還有一根很長的『毛』。”覺水師傅不急不忙道。


    趙子蒙朝邊隊長和令狐雲飛點了一下頭。


    邊隊長和令狐雲飛站起身,走到海文君的跟前。


    邊隊長打開擋板下方的暗鎖,掀起擋板。


    “你站起來!”


    海文君還在猶豫的時候,邊隊長幹脆將海文君拎起來。


    令狐雲飛走到海文君的身後,掀起西服和裏麵的襯衫和內衣。


    覺水師傅站起身,走到令狐雲飛的身旁:“胎記在腰帶下麵。”


    “把褲帶解開!”趙子蒙命令道。


    這次,海文君很聽話,他慢慢解開牛皮褲帶。


    令狐雲飛將褲帶往下拉了拉,一個拳頭大的咖啡『色』胎記終於『露』了出來,在胎記的正中還有一個黃豆大小的黑痣,黑痣上確實有一跟又粗又長的『毛』。


    趙子蒙朝坐在觀察室裏麵的臧玉蓉招了一下手。


    不一會,臧玉蓉走進審訊室。


    當海文君看到走進審訊室的臧玉蓉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癱坐在審訊椅上。


    邊隊長將擋板下麵的暗鎖鎖上。


    臧玉蓉走到海文君的跟前:“文君,你不要再藏著、掖著了,該來的,都會來的。”


    汗珠從海文君的臉上迅速滾落。海文君雙手顫抖,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身體都變軟了。


    林狄將臧玉蓉送迴觀察室以後,審訊繼續進行。


    此時,海文君的眼睛已經停止了轉動。對海文君來講,轉動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海文君,你做的那些事情已經捂不住了,苦海無邊,迴頭是岸,現在,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才是你唯一的出路。”趙子蒙坐迴到椅子上。


    海文君低著頭,用雙手托著自己的腦袋,稀疏的頭頂上有幾個若隱若現的圓點,圓點應該是誡疤留下的痕跡。誡疤下麵的『毛』囊遭到毀滅『性』的破壞,這是導致海文君頭頂上少有『毛』發的最主要原因。


    頭老是這麽低著肯定不行。


    “海文君,你把頭抬起來,該麵對的,你要勇敢麵對,有勇氣做,就應該有勇氣承擔。”


    海文君慢慢抬起頭,舉起雙手,將臉放在左邊的衣袖上蹭了蹭,又在右邊的衣袖上蹭了蹭。


    他的臉上好像有擦不完的汗。


    此時的海文君已經麵如死灰。


    海文君不停地眨眼睛,汗水『迷』住了她的眼睛,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往外冒,擦了還有。


    “海文君,你還不想交代自己的罪行嗎?”


    “警察同誌,我想喝水。”海文君『舔』了『舔』嘴唇。


    馬聰站起身,倒了一杯水遞到海文君的手上。


    海文君用嘴吹了吹,抿了幾小口。


    海文君將茶杯放在地上,然後望著趙子蒙:“趙隊長,您能不能告訴我——你(壘)們是怎麽找到我的呢?”


    趙子蒙從皮包裏麵拿出佛珠,提留在手上:“我們是根據這串水晶佛珠找到你的。”


    海文君木然地望著趙子蒙的臉,他沒有聽懂趙子蒙的話——他也不可能聽懂趙子蒙的話。


    “這串佛珠是不是你曾經戴過的佛珠?”


    海文君點了一下頭。


    “這串佛珠上還有多少顆水晶佛珠,你知道嗎?”


    “還有106顆。”


    “應該是多少顆呢?”


    “應該是109顆。”


    “另外三顆到哪裏去了?”


    海文君一時語塞。


    “說!”


    “另外三顆掉在暗道或者水井裏了。”


    “掉在暗道或者水井裏了?是哪口水井啊?”


    “是東禪院那口水井。”


    “我糾正一下你的說法,隻有一顆佛珠掉進水井裏。”


    “那另外兩顆佛珠一定是丟在暗道裏麵了。”既然海文君自己提到暗道,那就說明他願意交代自己的罪行了。


    “不錯,我們在暗道裏麵發現了兩顆水晶佛珠。在冷月寺,有水晶掛珠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修能住持,一個是你。當我們排除了修能住持的嫌疑之後,你就浮出水麵了。”


    “你們找到井壁上的暗門了?”


    “不錯,我們找到井壁上的暗門。”


    “那你們一定進了地宮。”


    “不錯,我們進了地宮。”


    “你們在地宮裏麵看到了什麽?”海文君對趙子蒙的話還有點將信將疑。


    “我們看到了三道石門,石刻高台和高台上的蓮花座。我們還看到了蛇和蛇蛻。”


    “你們是怎麽發現井壁上的暗門的呢?”


    “這是天意,善惡有報,因果輪迴,誰都逃不掉。大雄寶殿的屋脊漏雨,雨水浸濕了釋迦牟尼身上的泥塑,冷月寺請工匠對釋迦牟尼佛進行大修。”


    “工匠鏟開釋迦牟尼佛後背上的泥塑,結果發現釋迦牟尼的肚子裏麵藏著一具屍骸,經過我們的調查,死者是江子海手下的工匠葛正根,還需要我往下說嗎?”


    “你們是怎麽知道我還活著的呢?”


    “當我們把目光聚焦到你身上的時候,為和禪師和慧正禪師兩位禪師想起了很多事情,他們都覺得你的病逝有問題。”


    “如果法正不離開冷月寺,我們可能不會懷疑道你和法正的頭上。”


    “當我們打開你的棺材,發現棺材裏麵躺著的屍骸是石頭寨的鄧君寶。你的身高是一米七三,鄧君寶的身高隻有一米六七,鄧君寶是被石頭砸死的,他的手臂和腿被石頭砸斷了。”


    “很快,我們又從石頭寨聽到了一個傳聞,傳聞說,臧家寨有一個女孩子和冷月寺的僧人有瓜葛,不久,女孩子生了一個男孩子,男孩子幾個月大的時候被你抱進了冷月寺,這個男孩子就是法正。你還要我往下說嗎?”


    “不用了,我願意交代自己的罪行。”


    “在交代你的罪行之前,先告訴我們你手上還有幾尊金佛。”


    “請趙隊長先告訴誡誠,你們是怎麽知道我手上還有金佛的呢?”


    “我們在修能住持的枕席下麵看到了一本經書,經書上有幾張圖,這幾張圖和我們看到的地宮一模一樣。其中一張圖上有一大四小五尊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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