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戰士們,你們好,我想你們應該知道,咱們秦州的北部爆發了大規模的叛亂,整個北部已經是一片糜爛,我們秦州已然是危如累卵,迫不得已之下,為保衛成紀之安寧,百姓之安泰,雖知刀兵不祥可也隻得舉起刀兵,反抗來犯之敵,所以,我便下令讓王副使來招募士兵,充入軍隊,今日見到各位,實乃我的榮幸啊。


    各位壯士英勇無畏,在生死抉擇麵前能夠站定立場,堅決反對叛軍的進攻,忠勇可嘉,堪稱民眾表率,……”


    講著講著,徐清激昂的口氣慢慢變得平靜了起來,他發現底下的士兵們此刻已經沒有了好奇的目光,眼中更多的則是疑惑,顯然,自己的演講並沒有打動這些士兵,此時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這張紙,徐清隻覺得生僻字、成語還是太多,聽起來猶如和尚念經一般,沒有任何的實感。


    講到後來,許多士兵臉上的表情就不是疑惑,而是困惑了,徐清講的東西雖然經過了簡化,在讀書人看來簡直就是乞丐寫的東西,可在這些世代為農的人耳朵裏,卻是堪比天書一般的文字,看著徐清激昂的樣子,猶如中國人站在台下看著一個韓國人熱情洋溢的用韓文念文章一樣,壓根就聽不懂。


    見困惑的人越來越多,徐清念到最後幹脆就把手上的演講稿給重新放迴了胸口裏去,心裏很是憋悶,本來八十個人就已經夠讓他灰心喪氣的了,現在好不容易寫出來的演講稿又沒有待見,接二連三的打擊實在是讓徐清有些受夠了,此刻站在演武台的正中央,他隻覺得所有人都在拿著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而自己猶如一隻猴子一般,正在被參觀。


    徐清停止了念稿,王副使等人急忙交流了一下眼神,心裏不由自主就開始慌亂了起來,生怕徐清在這裏耍起文人的臭脾氣來,這些士兵可原本都是地裏刨食兒的主,從來都沒經曆過什麽大場麵,這唯一的一次就是徐清來給他們做演講,這個時候要是徐清撂蹶子不幹了,那這些士兵的士氣還能有多少,王副使基本就不報任何的希望了,而沒有士氣的士兵能有什麽用?不給前線的兄弟們添亂就夠值得安慰了,指望他們打仗,簡直是不可能。


    可幾人雖然心裏急得很,卻不敢真的上去拉扯徐清讓他繼續把稿子念完,畢竟現在的徐清還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底下的士兵們也還正在看著徐清,若是他們上前去做動作,必然會讓士兵們心生疑慮的,而打仗除了士氣之外,就是相互之間要有信任關係,尤其是上下級之間,必須要有足夠的信任,隻有這樣,軍官說要衝,底下的士兵才會衝鋒,不然軍官說什麽,士兵都不做,那這也不能叫做軍隊,而隻能叫做一夥被組織起來的人了。


    台上的各級軍官心裏火急火燎,底下的士兵們則有些摸不著頭腦,原本徐清在講的時候他們聽不懂,現在徐清不講話光看著他們,他們也不懂了,這個時候是應該叫好鼓掌呢,還是應該列隊離開呢?軍官們一不在,沒有了指揮,這些人又大多都是農民出身,性格很靦腆,對著徐清也不敢說話,一時之間倒是僵住了。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徐清,有責怪的,也有期待的,而徐清的目光則停留在了那個自己熟悉的人身上,他看著他,他的目光中同樣也帶著疑惑,隻不過在疑惑之下,還有一絲不知名的東西,徐清看不太懂,可這不知名的東西卻讓這年輕人的眼睛亮的厲害,他看著那年輕人,他突然張口說道:“壯士們,我剛剛念的,你們聽懂了嗎?”


    沒人迴答徐清的問題,直到過了一會兒,徐清問了第二遍,底下才傳來了稀稀拉拉的聲音,說的是“屬下聽懂了。”


    “聽懂了,那你們說說,我剛才說了啥?”徐清笑著說道,此時的他兩隻胳膊放在演武台講台上的桌麵上,兩隻腳向後交叉著站著,看上去不像是個正經的官員,倒像是剛幹完農活在樹蔭下乘涼的老農,王副使等人站在後麵一臉奇怪,可倒也沒阻止徐清,作為整個秦州最高的軍政首腦,他的一舉一動除非違反了國法,不然即便是他要解散太平軍,他們也阻止不了。


    底下的士兵們聽到徐清的問話,這次倒是沒有人再稀稀拉拉的迴答了,顯然,這個問題對於他們來說顯得有些難理解了,徐清見他們畏縮著不願意迴答,也不強迫他們,他再次開口說道:“你們還是沒聽懂,是不是?”


    依舊沒人迴答,可有的人已經有些不好意思了,顯然,徐清說的話戳中了他們的要害,徐清笑了笑,繼續說道:“沒聽懂沒事兒,那我就再講一遍,這次我講慢點兒,你們仔細聽就好了。”


    徐清一邊說,一邊從演武台上走了下來,順著台階往下走,王副使以及其他軍官見此,一個個都驚訝的望著對方,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演講講著講著講到台下去的,一個個紛紛想要走上去勸一勸徐清,卻被徐清一個眼神阻擋在了演武台上,他獨自一個人走到台階下,接近地麵第三階的台階上坐下,雙腿大張,看著前排士兵們的眼睛,輕緩的將秦州現在的情勢講給所有的士兵們聽了一遍。


    包括叛軍們進攻到了哪裏,成紀能夠守多久,而他們去夕陽寨到底是要幹什麽,有什麽樣的困難,最後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全部都給講了一遍,用的是最為通俗易懂的語言,徐清每講一段,都會看一眼眾人的眼神,直到確定眾人都聽懂了,這才講起接下來的話,直到把整個為什麽要招募他們的原因講完,徐清這才停了下來。


    “大人,我能問一個問題嗎?“等到徐清把全部的事情都講完了,士兵之中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徐清聞聲望去,發現發出聲音的人,就是那個曾經在王貴村長所在的村莊見過一麵的人,見他提問,徐清笑著說道:”可以,你說吧,唉,對了,我們是不是之前見過一麵啊?“


    “大人還記得我?“那小兵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仿佛徐清記得他是一件很難想象的事情一樣。


    “當然記得,王貴村長的那個村子嘛,是不是?“徐清笑著說道,態度很是溫和,不少士兵聽了他的笑聲,也紛紛笑了起來,氣氛有些緩和了下來,肅穆的感覺被衝淡了不少。


    “是,王貴正是家父,我是他的第四個兒子王柴,曾經見過大人一麵。“那士兵,也就是王柴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給徐清行了一禮。


    “哦,你是王貴的兒子啊,好好好,那你有什麽問題要問我的?你直接問吧。“麵對熟人,徐清的心情很是不錯,他之所以要說的那麽細,就是希望能夠讓所有士兵明白,他們是為何而戰的,這一點對於徐清來說非常重要,既然要做到這一點,被別人提問,自然是免不了的。


    “大人,我隻想問一個問題,北部為什麽會有叛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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