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和二蛋被胡蘿卜得意的樣子氣得心頭火起,分別照著他的腦門和屁股蛋子來了一下子,這才鬆開手。


    胡蘿卜一手摸著腦門一手捂著屁股,笑嘻嘻地問二人:“歐沒?”


    二蛋詫異地瞅瞅他:“啥歐沒?”


    胡蘿卜說:“消氣沒?”


    二蛋斜眼問他:“沒消氣咋地?”


    胡蘿卜把頭伸過去歪著,屁股一撅:“接著來呀,啥時消啥時算!”


    胡鬧和二蛋都被他那個滑稽模樣給氣樂了。


    胡蘿卜一見二人展顏,立刻湊過去一手摟一個,嘴咧成了個瓢。


    二蛋說他:“下迴發脾氣時想想再發,過後還得想法子往迴找,何苦呢!”


    胡蘿卜急忙點頭:“就是就是!”


    屋裏的三個女孩見噪音停了這才走出來,星星笑著說:“胡蘿卜,你這歌聲的殺傷力可太大了。”


    胡蘿卜不以為意,一左一右地看著兩個朋友還在那傻笑著。笑了一會兒就開始張羅:“打撲克呀?”


    胡鬧推推他,“今天作業多,咱們趕快抓緊時間寫作業,等寫完再說吧。”


    胡蘿卜忽然指著凳子上的包袱問胡鬧:“那是啥呀?”


    胡鬧看看他說:“我媽給浩宇織的毛衣呀!”


    胡蘿卜一敲腦袋,心說誤會了。


    胡鬧立刻看出來胡蘿卜在懊悔什麽,挑著眉問他:“怎麽?後悔了?要不我再迴去裝點自己的衣服?”


    胡蘿卜立刻堆起笑臉,“別呀,我這不是擔心你離開我嗎?那我的生活將暗無天日、毫無生趣可言,鬧啊!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陽!”


    胡鬧還沒說話,二蛋忽然冷冷地問:“那我尼?”


    胡蘿卜愣了一下,急忙說:“你是我心中的月亮。”


    二蛋撇著嘴說:“哼,你就在那叭叭1吧,幸虧你就兩朋友,再多都不夠你形容地了。”


    胡鬧反問胡蘿卜:“那你呢?”


    胡蘿卜想了想說:“我就是陪襯著你們的小星星呀!”見兩人不屑地看著自己,嬉皮笑臉地說:“多好,你們日月爭輝,我就那樣一閃一閃地圍繞在你們身旁!”說著還用兩隻手一捏一張的比劃著,做出星星閃閃的樣子。


    胡鬧說:“別比劃了,像螃蟹那倆鉗子似的。”


    二蛋搖頭:“我看像刀螂,舞舞紮紮地。”


    胡蘿卜奇怪地問:“啥是刀螂?”


    二蛋說:“就是那個總是揮舞倆大砍刀地綠色昆蟲。”說著雙腳叉開,一腳後移手掌伸平與臂同齊,形象地上下揮舞著,眾人明白了,他說的那個昆蟲叫螳螂。


    方才胡蘿卜說兩人日月爭輝的時候高暖就出來了,站在一旁看熱鬧,這會聽二蛋用家鄉話說昆蟲的名字覺得很有意思,於是問道:“那你們那管蜻蜓叫什麽呀?”


    二蛋瞅瞅他,想起來上次於老師讓模擬昆蟲時高暖不在,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表演的就是蜻蜓,於是答道:“螞蛉。”


    絨花:“瓢蟲呢?”


    “胖小。”


    蘑菇:“蝴蝶呢?”


    “蝴鐵兒。”


    胡鬧:“飛蛾呢?”


    “撲棱蛾子。”


    星星問:“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隻是你們管蚱猛叫什麽我不知道。”


    “扁擔溝。”


    大雨吃了飯出來正準備和凱路一起幹活,聽幾個孩子咾得起勁,就和凱路一起走過來。


    凱路說:“地裏有一種蟲子,吃葉子,特別討厭,叫聲倒是挺好聽的,二蛋你見過……”


    “蝲蝲蛄,”二蛋沒等凱路說完就迴答了,然後又補充道:“我們那有句俗語,叫‘聽蝲蝲蛄叫喚還不種地啦?’”


    凱路一聽笑了。


    大雨好奇地問:“你們管天牛叫什麽?”見二蛋一副懵懂的樣子補充道:“就是有兩個大辮子,一節一節的。”


    二蛋聽明白了一拍手,“水牛兒。”


    胡蘿卜忽然問:“對了,上次大壯打的那個蟬,你們叫什麽?”


    “知了。”


    眾人都笑起來,覺得二蛋的家鄉話很有意思。


    二蛋說:“這有啥?有意思的地方多了去了。冬天下雪以後更好玩,房簷上順下來那一排排地大冰溜子個頂個一銀來長,山間所有的景物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還有樹掛,像畫一樣老美了!劃冰車、玩爬犁、抽冰尜、堆雪銀兒、逮鳥……好玩地東西太多了。還有好呲地,大冷天玩累了,迴來往燒好的大坑上一躺,那個如作啊。再吃上熱乎的烤包米、烤地瓜、炒花生、想解渴再來個凍秋梨,大冷天裏來個帶冰碴的果子,外麵黝黑,裏麵像水晶似地甜甜地果肉,吃到嘴裏那叫一個爽!哎呀不能再說了。”說著直咽口水。


    圍觀的孩子們跟著一起咽口水,隻聽到此起彼伏的吞咽聲。


    胡蘿卜滿臉豔羨,由衷地說:“二蛋,你家鄉可真好,我真想去看看。”


    二蛋大方地說:“那就去唄,放寒假跟我一起迴去。我帶你們玩,讓我姐做飯,我姐雖然沒大姨和鐵柱阿姨做飯好呲,也挺好呲地。她拿手地像什麽紅燒土豆悶幹豆角;尖椒幹豆腐;酸菜炒粉;白菜燉凍豆腐;鐵鍋燉魚哎呀老畢了。反正去了不會後悔。就是有一宗,那嘎達屋裏暖和、外邊可冷了。我上次說了,一般銀受不了。但要是活動起來就不冷了,習慣就好了。”


    絨花好奇地問:“堆雪人是什麽?”


    星星說:“就是下雪以後把雪堆起來,堆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蘑菇問:“雪是什麽東西?”


    高暖說:“類似下雨,雨是水,雪是雨更冷的時候形成的實物。”


    大雨問:“你看過啊?”


    高暖搖搖頭,“我隻在畫冊上見過,雪白雪白的,挺美的。”


    二蛋見高暖難得地說了句讓人愛聽的話,解釋道:“那雪可好看了,比芝麻還小,比紙還薄,一片一片地。對了,像萬花筒裏的花似地,沒有一片是重樣的。落到手裏立刻就化了,變成水珠。隻有在屋子外頭,才能結成厚厚的一層。雪厚的時候,我們有時候玩躲貓貓就藏雪裏,但是得留縫出氣,還有,呆的時間不能太長。有一迴三棒子藏雪裏時間長了就凍住了,大眼燈從他身邊經過地時候,他想喊,可是他凍實心了喊不出聲,就哼哼,幸虧大眼燈耳朵靈,要不他就凍成冰棍了。”


    眾人想象著那個畫麵,越想越覺得有意思,每個人都對二蛋的家鄉充滿了向往。


    黃大仙見義勇為受了傷,迴去疼了一夜。周日早上本來想過來邀功,可是趕上下大雨,再加上頭天晚上沒睡好,伴著雨聲,他睡了個好覺。一覺醒來都已經快傍晚了,想了想他還是忍住沒有過來。


    可能是因為白天睡多了,到了晚上竟然有些失眠,好容易睡著了,今天又起晚了。這不,吃過午飯,他仔細地打扮了一下,拿著那件劃破的褲子來到商店。


    熊貓媽媽看到他急忙問:“喜勤啊,昨天下雨再加上商店忙,我也沒去看你。你怎麽樣了?”


    黃大仙立刻淡然地說:“沒啥,受點傷,疼了一夜就好了。那斯手裏有武器,不然他不是我對手。雖然最後他跑了,但是我還是留下了他的罪證。”


    熊貓媽媽奇怪地問:“什麽罪證?”


    黃大仙一本正經地說:“指紋啊!”


    熊貓媽媽上下打量他:“在哪啊?放哪啦?”


    黃大仙指著臉說:“在這啊!為了留著這個罪證,我兩天沒洗臉。”


    圍觀的人聽了都開懷大笑。


    黃大仙有點尷尬,但是他馬上調整了一下狀態,用鄙視的目光掃了一遍圍觀的人,那意思很明顯:有能耐你們上呀,咱不管怎麽說還見義勇為了呢!


    熊貓媽媽見他拿著東西就順口問一下,得知是在商店剛買的褲子劃了個大口子,立刻要給黃大仙賠一條新褲子。


    黃大仙嘴上假意推辭,人卻緊跟著熊貓媽媽來到二樓。


    熊貓媽媽讓胡鬧媽媽開一條和黃大仙手裏一模一樣的褲子,然後拿著票據下樓交款去了。


    黃大仙看向胡鬧媽媽的兩眼直冒星星,胡鬧媽媽是後來才知道了黃大仙的光榮事跡,對他有了一絲好感,於是笑著問:“黃大哥,你還好吧?”


    黃大仙聽到胡鬧媽媽溫柔的問候,感覺有點天旋地轉,屋子裏簡直熱得透不過氣來。他鬆鬆衣領又清清嗓子,這才感覺好些。“挺好的。那個賊拿著刀,我都準備和他同歸於盡了。還好,正義終於戰勝邪惡。我這……身體倍兒棒,隻是擦破點皮,啥事沒有。”說著黃大仙還挺了挺幹癟的胸脯。


    胡鬧媽媽看到他頭上的傷口剛剛結痂,叮囑他近期不能沾水。


    黃大仙立刻說:“哎,哎,我知道。這不,我兩天都沒洗臉,就為了讓傷口快點好。”


    熊貓媽媽交完款重新上樓,把小票給了胡鬧媽媽,讓她付貨。然後拿起櫃台上那件撕壞的褲子對黃大仙說:“這條褲子補一下還能穿,你要是不嫌棄褲子撕壞過,就讓春桃給你補一下,她的針線活好著呐!”


    黃大仙聽了兩眼發亮,原來小媳婦的大名叫春桃,沒想到她這麽能幹,而且她給自己補褲子的話,自己就又有機會和她見麵啦!最主要的是又白得了一條褲子,真是好事連連呐!


    黃大仙心花怒放,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是,過日子必須得懂得勤儉節約。新褲子扔了可惜,補補穿更好。”


    熊貓媽媽下樓了,黃大仙實在沒有繼續待下去的理由,拿著新褲子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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