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居樁頂著潮水一般的罵聲乘水晶宮離開冰地,路過邊界時,還可以看見很多百姓聚集在冰地邊上,讓居樁想起曾經聚集在王都周圍的百姓,她歎了口氣,將視線移到天邊,心裏不知不覺地在想天的盡頭會有什麽?


    這小半月的時間,居樁的心情時而激動,時而煩躁,對於未來不確定的一切充滿了抗拒與恐慌,很多時候她都想返身迴到冰地。


    可是,命運的軌跡已經譜寫好,她無力逃脫。


    當那座安靜的城市出現在視線裏的時候,居樁隻剩下一種感覺,一種和悠淩藏書大殿迴歸時一樣的感覺,悲壯,視死如歸。


    隻是……


    居樁不想死。


    居樁的水晶宮落在落雪宮前,她剛帶著冰子走出水晶宮,眼前就出現了三個人,悠息,悠雪,悠晴。


    居樁平靜而冷漠地望著曾經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如果無關陰謀,她們還會那般對待自己嗎?


    悠息看著居樁,眼眸裏有說不出的情緒,”樁兒……”


    居樁徑直走過她們身邊,”我迴來滿足你們的願望。”


    悠晴緊跟幾步,”居樁,你怎麽了?你怎麽……變了?”


    居樁頭也不迴地進了落雪宮,”人總是要變的。”


    上官一臉無措,左右看看,還是跟著居樁跑進了落雪宮。


    悠息看向居樁的背影,歎息了一下。悠雪收迴視線,輕聲說:”居樁此行冰地知道了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悠晴有些煩躁,”知道什麽了需要和我們這樣疏遠?我們和她一同長大,師傅更是親如她的母親,她太過分了。”


    悠息搖搖頭,對悠雪說:”王上那邊的態度很不明朗,你還需試探出他的目的。”


    悠雪抬起眼簾,看著悠息,”師傅,他的目的很簡單,隻要我肯嫁給他,他願意讓位給居樁。”


    悠晴怒氣衝衝,”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好嗎?就算我不是大魔法師,有很多事情你們不告訴我,可是要雪兒用身體去給居樁換王位,居樁會是什麽反應?這樣的決定從頭到尾誰受益了?難道居燕隻想要雪兒的身體嗎?如果是這樣他早就逼雪兒就範了,還用像現在一樣努力討好嗎?”


    悠息與悠雪都沒有再說話。


    居樁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宮殿裏,很難想象自己曾經在這生活了數十年,人果然是很冷漠的動物,所謂的感情虛無縹緲。


    未名迎麵匆匆跑來,看見居樁激動的熱淚盈眶,嘴唇動了動,”公主……”


    居樁衝她一笑,”我迴來了。”


    上官可不像居樁這麽平靜,撲上去抱著未名嚎啕大哭,”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


    未名身子一僵,隨即落雪宮一聲掀起屋頂的鬼哭狼嚎,”啊……疼……”


    居樁大笑著進了自己的臥室,上官一手捂著自己的腰,一瘸一拐地跟了進來,從隨身帶的包裹中拿出幾個畫軸,在未名的幫助下掛迴原來的地方,又拿出七彩玉簫放到居樁枕頭邊上。


    居樁隨手將水晶宮放到床頭,然後掃視室內的裝飾,一點都沒有變,除了抓到抓不住的記憶。


    居樁躺到自己的床上,聞著熟悉的氣息,想著自己曾經無憂無慮的時光,眼睛發酸,她隨手扯過枕巾蓋住自己的臉,眼淚便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未名與上官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未名輕柔地說:”公主可是累了?不如更衣小憩一會吧。”


    居樁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著很平穩,”沒事,我躺會就好。未名,想辦法聯係紫衣老師,我要見她。”


    未名又問:”公主晚膳想吃什麽?”


    居樁不想吃東西,又怕未名和上官擔心,便說:”隨便準備清淡一點。”


    第二天,落雪宮一大早就來了幾名祭祀,聲稱王上請冰地王一敘,還請冰地王不要推辭。


    居樁知道居燕不敢提召見自己,反正也召不去,便說的這樣委婉,也是煞費苦心。居樁算了下時間,知道是早朝時間段,大家都在,便也沒有推辭。


    到了議政大殿,居樁輕步邁進大殿,殿內的視線瞬間就匯集到她的身上,居樁無暇去判斷這些視線中包含了什麽,她直視著居燕,徑直走到了大殿中央,便站著不動。


    居燕也迴望居樁,許久,他一揮手,”請冰地王就座。”


    居樁默默坐到首位,需抬頭才能看見高高在上的居燕,想起曾經自己一直在高位之上低頭看其他人,不曾想也有今日。


    世事無常。


    居燕微微迴首看來眼平靜如常的悠雪,才轉頭看著居樁問:”龍族的事情,王妹可知道了?”


    居樁點點頭,”龍族之事,我並不知道,我也不想當國王,若有什麽需要我做的,請直說。”


    居燕意外地望望居樁,”王妹如此視大體,本王甚感欣慰。隻是龍族給出三月之限,王妹可有良策?”


    居樁早已經想好了,視線落到旁邊的悠雪身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以前魔法師悠晴曾經從祭宮取了馭龍鈴鐺,想來能夠控製龍族一二吧。”


    悠雪聞言看向居樁,二人的視線不經意碰到一處,又默契地挪開,悠雪的耳朵卻悄然紅了。


    居燕看看這兩個人,目光有些惱火,仿佛抓到了自己妻子的奸情一樣的感覺,他努力壓著自己的情緒,看向悠雪,”大魔法師可知鈴鐺的下落?”


    悠雪平淡如常,”當初師傅將鈴鐺給了晴兒,便還在晴兒那裏。隻是,馭龍鈴鐺如何用連師傅都不知道。”


    居燕扭頭看向靈月,”月月,當初那個鈴鐺是在祭宮,想來你應該知道怎麽用?”


    靈月一直看著居樁,也不知在想什麽想得入神,竟然沒有聽到居燕的話。


    居燕提高聲音,”月月!”


    靈月迴過神來,不滿地瞪了居燕一眼,”那麽大聲幹嘛!”


    居燕覺得靈月在某種程度上和悠晴一樣,得哄著來,要不那張嘴什麽都敢說,他陪著笑,”月月可知馭龍鈴鐺的用法?”


    靈月想了一下,”據說需要馭龍士的血開啟馭龍鈴鐺,龍族就會聽命,隻是馭龍士也早就滅絕了,應該沒有後人了。”


    居燕很頭疼,”龍族不是說也早就滅絕了嗎?現在還不是出來了,馭龍士可有愛卿知曉?”


    底下的人互相看看都搖搖頭,連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上下打量著居樁,居樁覺得他的視線裏有惱火的成分。


    居燕一看這情形,心中知道隻能去求老祖宗,可是一想到自己上次拒絕了他的建議時,老祖宗滿眼的殺氣,居燕倍感恐懼。


    他其實不太懂,老祖宗為什麽要他重修《古典法則》,別說他能不能重修,隻是製定這樣的天命法典,他可是一點都不會,老祖宗卻隻說要他不要擔心,隻要他能廢止目前的《古典法則》就可以。


    並且一再交待居燕,居樁一旦還朝,必須找借口殺了她,哪怕天怒人怨,也絕不能留,理由依舊沒說。居燕看向居樁,想起悠雪的話,心底的殺意瞬間滔天。


    別人感覺不到,坐在旁邊的悠雪與靈月一下子就感覺到了,悠雪突然開口:”此事不如讓各族長迴去詢問一下長輩,想來上一代也許知道。”


    靈月也道:”師傅肯定知道的,不過得王上你自己去問,他還在生你的氣呢,不如早點過去,還能陪師傅用中膳。”


    居燕難得見到悠雪和靈月異口同聲,他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對對,就依你們之言,都散了迴去問問。”


    居樁起身往外走,不經意間見紅袍遞了一個眼色給她,居樁會意,若無其事走了出去,見紅袍的手指指向教習宮的方向後便消失不見了。


    居樁看看其他人,每個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心中有些惱火,她知道大多數是勸她別被龍族的支持迷失了雙眼,鬧得天下大亂。居樁一甩衣袖誰也不看,向落雪宮走去。


    走著走著,覺得身後有腳步聲,她迴頭一看,是悠雪。


    二人距離七八步的樣子都停步不前,對視一會,居樁歎了口氣,”你怎麽走迴去?”你不應該一下子就變迴魔宮嗎?


    悠雪抬步緩緩走到居樁身邊,”我一向都是走迴去的。”


    二人再一次往迴走,沉默了一段時間,悠雪問:”你是因為龍族出現才迴來的?”


    居樁點點頭,”是啊,你還記得冰高說的時機吧,指的就是龍族,他就把我趕迴王庭爭奪王位來了。”


    悠雪微微頓了頓身子,”龍族?又是怎麽臣服與王族的?”


    居樁一聽覺得好笑極了,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悠雪看著她,”你笑什麽?”


    ”我在想,我的祖先到底用什麽手段讓魔法師族臣服的,既然能讓魔法師族臣服,想來讓龍族臣服一點不難吧。”居樁想想就忍不住笑,真是手段高超的職業騙子啊。


    悠雪注視著笑的張狂的居樁,輕輕說:”你是變了很多。”


    居樁笑容斂住,看著悠雪,”我沒變,是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隻有我還不肯變。”


    悠雪沉默了一下,”和我們梳理一下你的計劃吧,你打算怎樣登基為王?”


    居樁望著遠處的魔宮,想著悠息,心底悵然,”我明日去見教母再說吧。”


    悠雪點頭,”你小心些,王上……有殺心,對你。”


    居樁冷笑了一下,”人總有一死,不是嗎?”


    二人不再說話,到了落雪宮居樁還像小時候那般想送悠雪迴魔宮,走了幾步反應過來,嘲弄一笑,轉身走上落雪宮。


    悠雪駐足看著居樁的背影消失不見,低下頭,一滴淚掉在地上,沒入地麵消失不見。


    入夜,居樁好不容易挨到夜深人靜,悄無聲息出了落雪宮,直奔教習宮。一路上避開巡邏的侍衛,很快就到了教習宮宮前的廣場上,廣場上空無一人,有些冷清。


    這是居樁三十歲之後呆得最久的地方,結識了很多重要的人,如今故地重遊,還是偷偷摸摸,居樁再一次感慨世事無常。


    居樁徑直進了以往上課的教習大殿,一進去,就看見紫衣坐在預言世家的位置上,垂頭思索。


    居樁走上前,輕喚了聲:”紫衣老師。”


    紫衣抬起頭,打量居樁,笑道:”你小時候我就在想,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不出我所料。”


    這句話有太多的信息,居樁愕然地問:”您也知我是女兒身?還有……”居樁摸摸臉,確信麵具還在,”你見過我的長相?”


    紫衣笑了,”預言世家不是浪得虛名,早在先王下旨魔法師族與祭祀族獻女,我便為他做了一次預言。”


    居樁隨便坐到紫衣麵前,疑惑地問:”是占卜嗎?像祭祀族一樣。”


    紫衣搖頭,”預言與占卜是兩碼事,預言是在複雜多變的未來中窺探一絲肯定的因素,而占卜是將複雜多變的未來確定下來,盡管那個結果不太可能發生。”


    居樁聞言心一驚,”您是說靈長每次占卜都是確定了一種未來,他想要看到的未來?”


    紫衣輕蔑一笑,”他哪有那樣的本事,他隻不過占卜出一種結果,然後極力促成其變為現實,比如毀掉藏書殿那次占卜,出現的場景公主還記得嗎?”


    居樁努力迴想,猛地心頭一震,失聲叫道:”天地萬物圖!”


    紫衣滿意地頷首,鼓勵地看著居樁,”再細想想。”


    居樁閉上眼睛,將自己的記憶拉迴六十多年前,她突然睜開眼睛,看著紫衣,”沒有悠雪。”


    紫衣點頭,”那時靈長什麽也沒有占卜出來,藏書殿是魔法師聖物,他沒那本事窺探其中的秘密,便胡亂解讀,說藏書殿為不詳。”


    ”那為什麽會沒有悠雪?”居樁剛問完手腳冰涼,她看著紫衣,”您知道天地萬物圖,知道裏麵的人是悠雪?”


    紫衣看著居樁嚇成這個樣子,笑了起來,”悠雪執意離開你,你還那麽擔心她,倒是很癡情嗎?”見居樁眼色越來越難看,隻得收住笑容,認真道:”本來我就要和公主談一談,隻是之前談時機不成熟,之後談又晚了,今晚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會將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最後一次見麵?”居樁心裏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您要去哪裏?”


    紫衣正色道:”我有我的使命,公主不必擔心。預言世家是個很古老的家族,古老到比祭祀族存在還要早,當時世上也有幾大家族,除了預言世家,還有飄緲一族,鬼族連家……”


    居樁大驚失色,”連家是鬼族?”


    紫衣輕叱了一聲,”看你大驚小怪的樣子,難道還知道鬼族不成?連家數十萬年都脫掉了鬼族的外衣,披上了智者世家的外皮,已經沒人知道世上有鬼族了。”


    居樁壓抑內心的激蕩,”我碰巧聽過,當時是因為所答麵具上的字,問了所問老師。”


    紫衣點頭,”鬼族有自己的文字和語言,所答麵具上的字估計連俊會認識,你不妨問問他。我繼續說,當時的四大家族有預言世家,飄緲一族,鬼族連家,姬氏舞樂,當時人類有很多國家,大大小小林立,時常會有戰爭發生。國王多了,野心就多了,那時人類隻能活幾十年,榮華富貴還沒有享受夠,生命就到了盡頭,於是就有幾個國家的國王聯合起來尋找長生之術。這麽多國舉國之力來尋找,還真被他們找到了一個地方,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知道這群人全都長生不老,其他人瘋狂了,都蜂擁湧向那個地方,凡是到過那個地方的人全都長生不老,隻是都多了一個醜陋的麵具。”


    ”他們很快發現,如果摘下這個麵具太長時間,時間的痕跡又開始在自己身上流淌,於是他們不敢摘下來,慢慢的這群人就成了冠麵尊者。隻是,這四大家族覺得事情有蹊蹺,便也派了族人曆經千難萬苦到了那個地方,他們同樣得到了麵具,由於四大家族雖聯合,卻也分的清清楚楚,每個家族都得到了一些信息。但是我相信這些信息都是不同的,因為後來飄渺一族很長時間都避世而居,在全族滅絕之前,流傳出《天地萬物圖》;鬼族不再以鬼族自稱,開始融入世人,突然一天也避世了;姬氏似乎沒什麽變化,隻是很長時間都不再作曲。剩下的就是我們預言世家,開始一代又一代地等待一個時機。”


    紫衣說到這似乎有些累了,停了一下,看看居樁如饑似渴地望著她,隻得繼續說:”後來,不知是怎麽迴事,出現了一群人,他們也戴著麵具,且有強大的法力可以為其他人凝結出麵具,他們就是祭祀族。祭祀族很長時間都統治著大陸,他們各自為政,熱衷於收門徒,壯大自己的力量,這樣就產生了衝突,開始有了戰爭,祭祀族間的戰爭傷害範圍很大,百姓民不聊生,這時天降魔法師族,將挑起戰亂的祭祀族或殺或廢,祭祀族終於知道天下間還有這樣一個淩駕於世俗的種族,他們害怕了,便安靜了下來,這樣一直過了數萬年,民間出現了一對名震天下的大俠,一個叫居策,一個叫悠藍。”


    紫衣看向居樁,”之後的事情,曆史大多有記載,你也是知道的,唯一你不知道的可能就是魔法師族為什麽與王族簽訂守護契約,因為悠藍愛上居策了,所以被利用了。”


    居樁傻眼了,她原本知道居策騙了魔法師族,沒想到是利用感情。


    紫衣繼續說:”魔法師族對於同性相戀厭惡到了極限,你猜她們為什麽對於你娶悠雪沒有抗拒?”


    居樁直直的望著紫衣,”為了我也會因為愛悠雪,自願解除與魔法師族的守護契約。”


    紫衣點頭,”悠藍的事情對魔法師族來說是奇恥大辱,她們不僅僅想取消守護契約,還想一雪前恥,這也是為什麽,魔法師族會一直推你為國王,因為隻有國王才有權利解除守護契約,她們也不在乎你是女孩子王族如何傳承,那已經不關他們的事了。”


    居樁死死握著拳頭,”居燕也愛悠雪,她們為什麽不想利用居燕?”


    紫衣輕笑道:”這就要迴到我給先王作的那次預言,我讀出的結果是先王血脈贏弱,很可能斷子絕孫,看目前的情形,僅有一種解釋,居燕也許不是王族血脈。”


    居樁聞言大震,”這怎麽可能?”


    紫衣笑了笑,”這件事情還是有待驗證的,驗證的方法其實很簡單,隻要逼居燕下一道聖血之旨就可以。他若不是,魔法師族沒有其他選擇,他們隻剩下你了。”


    居樁腦子亂哄哄的,勉強理出了一絲頭緒,她想起悠雪聽說居燕進不了禁地時的反應,也許就是那時猜到了,所以她才沒有嫁給居燕,因為居燕已經沒有被利用的價值。


    可是若居燕不是王族血脈,魔法師族為什麽還忍忍不發?


    難不成是顧忌那名萬年祭祀?


    居樁想到這連忙問紫衣,”祭祀族有個不死的萬年祭祀,您可知道?”


    紫衣看了眼居樁,”那名祭祀叫靈魂,居策曾經救過他的命,他給居策凝結了麵具。”


    居樁再一次傻眼了,感情居策當年騙的人都還孜孜不倦地意圖報仇雪恨呢。居樁想了一下,覺得毫無頭緒,便隨便問道:”既然天地萬物天是飄緲一族所畫,那時魔法師族還沒有現世,怎麽後來魔法師族的聖物和這幅天地萬物圖完全重合了?尤其是悠雪,他們如何預知數十萬年之後,會有一名叫悠雪的魔法師降世?”


    紫衣長歎一聲,”這也是我弄不明白的事情,也許飄緲一族從那個地方獲得了什麽,致使他們畫出天地萬物圖。”


    也或許,魔法師族看到天地萬物圖後,為了避人耳目,刻意模仿。居樁在心裏默默猜想,隨即又問:”簽訂守護契約的情形是怎樣的,守護契約期限是多久?”


    紫衣抬手點點居樁的腦門,”我哪裏知道那麽多事情,這些事情還是我們家族流傳下來的秘史。我要告訴你的是,魔法師族一旦獨立,祭祀族必會重掌天下,你不要感情用事。大魔法師雖然養你一迴,但是你畢竟是王族的血脈,不能偏向外人。”


    居樁奇怪地望著紫衣,”預言世家既然早就存在,您應該不會忠於王族吧?”


    紫衣大笑,”你倒是聰明,剛剛那些話當我沒說。”


    居樁無所謂地聳聳肩,又問:”您知道曆史上誰的麵具是金鳳凰嗎?”


    紫衣聞言眼色大變,她騰站起身,”你怎麽問起這個?”


    居樁不解地望著紫衣,”怎麽了?我碰巧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問的。”


    紫衣死盯著居樁,”你知道了什麽事情?”


    居樁覺得紫衣害怕自己知道了什麽,她不禁留了個心眼,”就是在冰地看過一副畫,畫上有個女的戴金鳳凰的麵具,又沒人知道她是誰,剛剛想起來就問問。”


    紫衣似乎鬆了口氣,她一屁股坐下來,滿身的疲倦,”天快亮了,公主趕緊迴去吧。”


    居樁不想走,她遲疑地站起身,向外挪了幾步,腦子裏飛速旋轉,忠於走到門口時,她迴頭問紫衣,”您家族等待的時機是什麽?”


    紫衣看著居樁,歎息了一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居樁見紫衣沒有再說話的意思,隻得狠狠心,走出教習大殿,她的身影剛一消失,大殿的角落裏走出一人。


    正是悠息。


    悠息來到紫衣麵前,”今晚謝謝你。”


    紫衣伸手拉住悠息的手放在臉上,”你我之間,不要說這個字。”


    悠息溫柔地摸摸紫衣的臉,”欠你那麽多,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還了,唯一能做的隻是一個謝字了。”


    紫衣享受地閉著眼睛,”你我至交一場,不談迴報。隻是你這樣做,難道不是讓居樁更加不可能解放魔法師族了?”


    悠息搖搖頭,”我了解她,她很重情義,要她知道這一切她才更有可能解放魔法師族。隻是,她怎麽會無緣無故提到金鳳凰?”


    紫衣睜開眼睛,”難道你不相信居樁剛剛的解釋?”


    悠息思索了片刻,”現在關鍵時刻,她既然離開了冰地,就不能要她迴去,對於冰地我們實在無法窺視,也不能要她再見鍾離俊了,直到一切塵埃落定。”


    紫衣站起身,直視著悠息的眼睛,”你舍得嗎?”


    悠息低下頭,”我必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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