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極帶著哀傷離開了,水地也到了離開的最後期限,水清變得極度不正常,時而溫柔如水,時而暴跳如雷。居樁與悠雪,悠晴,木木,神草,永葉都如履薄冰,生怕說錯一個字,遭到水清的雷霆之變。


    水清玩完情緒善變,又宣布自己不想走了,不管居樁怎麽形容延誤行期的嚴重性,水清也不為所動,還說:“不就是除麵遊街嘛,免費王庭一日遊,這樣好的事情,我幹脆不走了。”


    在居樁求爺爺告奶奶的哀求中,水清提了一個要求:“我要一個一千人的歡送會,前提是年齡得和我一般大小,一半戴麵具,一半不帶麵具。”


    居樁等懾於水清無賴級別,決定滿足水清的要求。


    水清大為高興,她強拉飄雪,絕塵而去,臨了留下一言:“我會在臨時行宮等你們,過了中午,我可就不走了。”


    居樁與悠雪,悠晴,木木,神草,永葉一商議,隻能動用教習宮和授習宮兩宮全部的人,再由這些人拉一些人來就夠了。


    他們不敢耽擱,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到教習宮的廣場上鳴鼓召集。不多時,廣場就聚來了大量的人,因為沒課,有些人還沒起床,衣衫不整,迷迷糊糊就趕來了。


    居樁他們緊張地數著人數,隨著人越來越多,怎麽也數不清,正這時,紅袍來了,她是居樁伴讀中來得最早的,因為有那把神奇的鑰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紅袍也睡眼朦朧,走到居樁等人麵前,問道:“王子樁,你召集我們要幹嘛?”


    居樁將情況大致告訴了紅袍,紅袍頗為同情,道:“隻是我不認識其他人了,我們預言世家雖沒有隱世,但是隱居啊,我都不知道我住哪,更別提認識普通人了。”紅袍情況特殊,居樁也很清楚,並不在意。


    居樁的伴讀居玄燁,靈月,連俊,紅袍,所答,靜言,姬舞樂,武攻,尚儀,繪慧,南宮容兒,鍾離俊等都到了;非伴讀的魔法師族悠泉,悠婷等,王族的居南,居嫻等也都到了。居樁見人來的差不多,便走上廣場台上正中央,大聲說:“這麽早叫大家來,是為了歡送水地王儲水清。大家也知道水清王儲的厲害之處,為了表達我們的欽佩之情,我們要親自去送。”話音一落,下麵議論紛紛,無外乎說水清這尊神終於要走了,真是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居樁很滿意,才說重點:“但是呢,總不能散亂的人數就去,顯得我們王都不識禮節,因而湊足一千人最佳。但是現在人數不夠,所以,有誰還認識與我們一般大小的朋友,現在馬上迴去請他同來歡送水地賀壽儀仗!”


    人群一陣騷動,不少人舉手,稱認識這樣的人,居樁連忙說:“有認識的現在就去,尊者和普通人都可以!”


    居樁說完,人群便有人要離開,突然,一聲大喝:“慢著!”眾人側目看去,居燕分開人群,走上廣場石台,來到居樁麵前。


    居樁心道不好,怕是要起波折,站著下麵的悠雪和悠晴還有三獸也走了上來,站到居樁身邊,看著居燕。


    居燕謙和有禮地一笑:“王弟,怕是被水清王儲折騰壞了吧?今日之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想出來折磨你的吧?”


    居樁極不適應居燕這個樣子,隻說道:“你說得沒錯。”


    居燕又是一笑:“果然是小女孩心性!她可是有什麽要求?”


    居樁心裏盼著居燕趕緊走,“五百有麵具,五百不帶麵具!如果沒事,就別擋著我們了,還有時間限製呢。”


    居燕笑道:“戴麵具的這裏就夠了,倒是不戴麵具的難找,而且我們這樣的人又怎會認識多少不戴麵具的?”


    悠晴急了,“那你說怎辦?”


    居燕看了眼悠晴,然後目光落到悠雪身上,溫柔地問:“好幾日沒見你了,還好嗎?”


    居樁也看向悠雪,悠雪僅看了眼居燕,沒有迴答。居燕也不生氣,複而對居樁說:“我倒是可以為王弟找五百未戴麵具的人來。”


    居樁一愣,還未說話,悠晴說道:“你就認識那麽多這麽大的普通人?不要吹牛。”


    居燕笑道:“我當然不認識這麽多普通人,但是我認識這麽多祭祀,都和我們一般大小。”


    居樁迴到神來,心中已是驚濤駭浪,居燕不但改變了,還這樣徹底,來幫助自己,簡直是……居樁竟沒找出語言來形容。


    悠晴急道:“你說和沒說一樣,那還不是戴著麵具的!”


    居燕笑道:“我可以讓他們把麵具都隱了,換上普通人的衣服,水清王儲不會知道的。”


    居樁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悠雪與悠晴還有三獸覺得是個辦法,當下也不說話。居燕見此情形一笑,轉身從人群中喚來那幾個曾試圖攻擊居樁的祭祀,交代了一番,那幾人不敢耽擱,跑步離去。


    接下來的事情,居樁總覺得是在做夢,而且是個奇怪的夢。自己與居燕和和氣氣地組織著歡送人員,居燕確實弄來了五百名隱著麵具、穿著普通人服飾的祭祀。居樁與居燕帶領著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向王庭外出發。


    一千人的隊伍,雖說人數不是特別多,但是也非常壯觀了,街上的圍觀群眾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居樁心中歎氣,想到這是水清最後一次的折磨了,不禁強打精神。


    一行人路上也不交談,很快就到了水地臨時行宮。門口的一個掌事的見居樁帶了浩浩蕩蕩一大隊人馬前來,不禁呆了。


    居樁衝他一招手:“你過來。”


    那掌事的趕忙小步跑來,向為首的居樁等人屈膝施禮。


    居樁一抬手,“你起來吧。水地啟程的事宜可安排妥當?”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王子您前來了。女王和王儲在裏麵等著呢。”那掌事說道。


    居樁迴身看看左右,“我進去看看,你們在這等我。”


    女王和水清正在行宮正堂大殿上坐著,見居樁進來,水洋一笑:“王子樁怕是被清兒折磨怕了吧,不敢來送了吧?”


    居樁心想原來你都知道,也不管管,太不厚道了。然後躬身施禮道:“女王說笑了,水清王儲與我相處得格外融洽!”還把“格外”兩個字咬的很重。


    水清在旁邊白了居樁一眼,拉住水洋的胳膊,來迴晃著,撒嬌道:“母親,王子樁和眾人都不舍得孩兒離開呢,王子樁為了表達他對孩兒的不舍之情,非要組織一個千人的歡送儀仗。母親,看著王子樁的麵子上,就讓孩兒多帶些日子吧!”


    居樁聞言心中暗罵:“你這是顛倒黑白,胡說八道!簡直厚顏無恥!”


    水洋一笑:“即便是王上也沒辦法留我們多呆一天,法典不可違,你就別打這主意了。”


    居樁的心總算放迴了遠處,麵上假裝極無奈地說:“是啊,要是能多些天該多好了,真是沒辦法!”


    水洋笑道:“以後還有見麵的機會。時間不早了,王子樁,我們出發吧!”


    居樁連忙作了個請的姿勢,率先在前引路。到了外麵,水洋對這整齊有序,人數不少的歡送隊伍大為感動,對居樁說:“王子樁有心了,水地不勝感激!”


    居樁忙謙遜地說:“女王客氣了,都是應該的!”


    水洋和水清對前來相送的居燕都感詫異,水清圍著他上下打量,居燕從頭至尾都保持著笑容。水清走到居燕麵前,“你是來公報私仇,還是被我打傻了?”


    居燕一笑:“水清王儲說笑了,今日見王弟組織歡送儀仗,我便略盡綿力,也正好可以來送一下尊貴的女王和王儲,以表心意!”


    一行人拖拖拉拉總算到了王都外,離別降至,水清抱著居樁嚎啕大哭,邊哭邊喊:“王子樁,我舍不得走,我還沒玩夠,不是,我還沒和你們相處得更好!”


    居樁心中也升起了淡淡的離愁,他輕輕拍拍比他高一頭的水清,“一會我們還有機會見麵,不要哭了!”


    水清突然推開居樁,來到悠雪前麵,“我可以對你表達一下我的不舍嗎?”


    悠雪遲疑地點點頭,水清上前抱住悠雪又是一陣大哭,叫道:“魔法師啊,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魔法師?”


    水清鬆開哭笑不得的悠雪,來到悠晴麵前,說:“悠晴,我也要對你表達一下……”


    悠晴急忙打斷說:“我都知道了,就不用了!”


    水清聞言一愣,忽的咧嘴大哭,叫道:“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居樁等人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居樁衝悠晴喊道:“就抱一下,你要慎重,後果很嚴重啊!”


    悠晴對耍無賴的水清怒目而視,水清渾不在意,悠晴沒有辦法,據她對水清的了解,這家夥肯定做得出來。她便說:“好吧。”


    水清的哭聲戛然而止,上前牢牢抱住悠晴,也不哭也不叫,抱了好一會,才依依不舍地放開。水清走到木木麵前,也不問了,抱著木木的脖子一頓蹭,中間還親了幾下,木木的臉像夕陽一樣紅,身後那千人的隊伍都目瞪口呆。


    水清又這樣對待了神草和永葉,方一步一迴頭地走向水洋,水洋溺愛地摸摸水清的頭,安慰道:“清兒不要難過,我們以後還會來的!”然後對居樁等人說:“今日相送,銘感於心,盼來日再見!”說完一揮手,大地開始震顫,藍色的水泡從地上塊數冒出來,仿佛大地被燒開了似的。水泡越來越多,匯集一處,瞬間變成一個巨大的水泡,水泡裏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女王攜隨行人員魚貫而入,水清沒動,她依舊看著居樁等人,突然跑迴來再一次抱住居樁。居樁此時也不再覺得水清可惡了,他心中也開始舍不得水清,隻是下一秒就蕩然無存,因為水清在居樁耳邊輕輕說道:“我一定會迴來的!”


    居樁等人看著那氣泡又變成了無數小氣泡,沒入地下不見,方啟程迴王都。


    一路上,各懷心思,也沒有交談。進了王庭的白虎門後,居樁遣散眾人,而後看向居燕。據說居燕僅比居樁早落世幾個唿吸的時間,而如今,居燕卻比居樁高了兩頭,他穿著一身藍袍,身體看著很壯實,他站得筆直,倒有了些器宇軒昂的感覺。


    居樁心中思量許久,終於緩緩說出:“幾日之事,多謝你了!”


    居燕一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倒是我以前做了很多不該之事,希望王弟能原諒我的年少無知。”


    居樁勉強一笑,“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都不必記在心上。”


    居燕聽了竟萬分高興,“如此這樣,我不勝感激!”然後看向悠雪,溫柔地說:“悠雪,過幾日便要降溫了,早晚天涼,還要注意保暖,別著了涼。”


    悠雪沒有迴答,也不曾看居燕一眼,居燕也不糾纏,衝他們拱手,便帶著靈日和靈天離去了。


    上書房,吉利將二位王子合力組織了一個千人歡送儀仗的事告訴了居然,居然聽後大為高興,對坐下下麵的靈長說:“燕兒終於長大了,他們兩兄弟也終於重歸於好,本王甚感欣慰啊!”


    靈長也笑道:“二位王子以前都還是小孩子,又是男孩子,難免爭鬥,現今重歸於好也是應當。”


    居然點頭,道:“以往看他們兩兄弟不和,本王很是擔憂,如今卻是放下心頭之患啊!”


    靈長笑道:“燕兒能知道自己的過失,並堅決改正,實在難得,日後定能成器!”


    “大祭祀所言甚是,燕兒將來也可成為樁兒的左膀右臂,就像王弟居浩與本王一樣,兄友弟恭,和睦綱常。”居然欣喜地說道。


    靈長聞聽正色道:“說到親王居浩,也是有功於社稷,幾十年前,四災突起,親王日夜不眠,代替王上賑災,安撫民眾,致使天下人無不讚譽王上賢德,愛民如子。”


    居然感慨道:“浩弟一直都能替本王分憂,他現在也位居一等親王,也算極位,本王也無法再給他賞賜了。而浩弟生性又不喜什麽寶貝,本王即便再疼愛他,也是有心無處使啊。”


    靈長道:“王上忘了一事了。”


    “何事?”居然奇道。


    “親王今年已經二百七十歲了,卻還至今未娶,豈不要斷了他這一脈的傳承?”靈長道。


    居然聞聽歎了口氣,道:“大祭祀不是不知王弟他鍾情於大魔法師,甚至用了情咒——傾世之愛戀,隻是大魔法師並未迴應,實在可歎。以本王對王弟的了解,他是定不會娶旁人的,此事本王也沒有辦法。”


    靈長道:“大魔法師與親王浩也是自幼的情意,在大魔法師未繼承大魔法師之位前,二人也是很親密的。再者說,大魔法師也至今未嫁,若說她對親王浩沒有一點情意,很難讓人相信,因而,此事也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居然奇怪地問:“魔法師一族一向是崇尚純潔而專一的情感,大魔法師若鍾情於王弟,她不會不答應的。”


    “大魔法師,身負重任,思慮頗多,也許隻是不想因男女之情而荒延國事,也未可知?”靈長說道。


    居然沉思片刻,“以大祭祀看呢?”


    “王上既疼愛親王浩,不如就親自促成此事,一來可嘉獎親王浩為國之功,二來也可親上做親,與大魔法師的關係更近一層。”靈長緩緩說道。


    居然沉吟不語,靈長見狀連忙又說:“西方大陸的繼承人對大魔法師過於敬愛,不知是好是壞啊?”


    居然聞言點頭:“大祭祀此法甚好,若大魔法師嫁入王族,必將更加忠心不二!”


    魔宮外,曲徑旁,居浩一曲奏畢,他看下看了寂靜無人的曲徑,歎了口氣。這些年來隻要有時間,他都會來這吹奏一曲,有時他會希望曲徑中會出現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然後和他說上幾句話,哪怕一言不發,就看他幾眼,也是巨大的恩賜了。隻是又是幾十年,悠息從不曾為他走出過曲徑,從不曾告訴他是否喜歡他吹的蕭,從不曾表現出一絲因他而起的漣漪。


    苦戀一個人辛苦與痛楚,又有誰知道?


    居浩拿起七彩玉簫,輕撫著蕭上的一個小墜,很不起眼的一個百合花玉墜。居浩凝視著玉墜,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陷入了迴憶。


    也是教習宮,殿內坐著二十幾個□□十歲的少年,課程結束了,大家都在收拾書案,整理筆墨。居浩也正打算將煙台蓋上,冷不防一物從天而降,一下子落在居浩麵前的硯台中,墨水濺了居浩一身。這時,就聽旁邊一聲驚唿,居浩頂著滿臉的墨跡轉頭看去,悠怡慌忙地跑來,連連道歉:“對不去啊,王子浩,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拴在息兒筆上的,我剛剛收拾筆,甩了一下,沒想到沒係嚴,飛了出來,還這麽正好,落到你硯台裏了。”說道後麵已是忍俊不禁。


    旁邊的連夜將手帕遞給居浩,笑道:“你擦擦吧,樣子真難看。”


    居浩接過手帕抹了幾下,結果變成了大花臉,悠怡忍不住撲哧地笑了。居浩怒視著她,從硯台裏提出一物,隱約是一朵花,居浩剛要說什麽,悠息走了過來,看著居浩的臉忍著笑道:“這個是我的東西,王子浩要怪就怪我吧。”


    居浩忙換了一張笑臉,道:“沒事,沒事,我這可是上水硯,最是美容養顏了。”


    悠怡笑得更開心了:“那你怎麽不把硯台扣到臉上?”


    居浩不理悠怡,拿著手帕將那不明物擦了擦,是一朵小巧的玉百合。悠息伸手道:“還給我吧。”


    居浩連忙握住,“濺了我一身,這就是我的了。”


    悠怡道:“你也太無賴了吧?”


    “你管我!”居浩喊道。


    ……


    往事如風,不忍迴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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