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指尖飛逝,歲月似眨眼般消失!


    當漫長的冬天過去,春風輕撫,吹醒了沉睡的大地;陽光溫婉,照耀著蘇醒的萬物,令每個人都發自內心地感生命的美好,歎江山的如此多嬌!


    今天天氣格外好,居樁也脫下了厚重的冬衣,換上了一身清爽的白袍。未名的堅持要居樁披件鬥篷,說道:“初春的風最刺骨了,王子您身子本來就弱,要當心才好。”居樁無法披了一件天藍色的棉絨鬥篷。


    收拾妥當依舊去曲徑接悠雪與悠晴共同去教習宮。未名和上官旻昊恭順地跟在身後。上官旻昊是悠息給居樁選的貼身使者,要服侍居樁一生。


    居樁邊走邊想著把昨晚看書的感悟告訴悠雪和悠晴,冷不防被一個人攔腰抱起,居樁唬的嗷嗷大叫,卻聽見一聲爽朗的笑聲,“樁兒,這麽早是去教習宮嗎?不過好像不是這個方向,是找你的小女朋友們吧?。”


    居樁鬆了口氣,隨即手腳並用使勁掙紮,“王叔,你放我下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你不是小孩子,那豈不是大人?來讓王叔量量長高了沒!”居浩一把放下居樁,蹲下身去,向以往一樣,拿著手掌丈量著居樁的身高。


    居樁緊繃著身子,嘴裏不停地催:“王叔你快點,我怕癢!”


    “不要亂動,站直了,要不還得重新量。”居浩嘴裏說著,“上次是四手,這次似乎多了一點。樁兒你看,長了這些。”說完用大拇指與食指展示距離給居樁看。


    居樁看著兩個指頭之間那細微到要放大無數倍才能看見的縫隙,無比鬱悶,“王叔,你能不消遣我嗎?”


    居浩一巴掌拍在居樁的肩上,“王叔可沒有消遣你,我們冠冕尊者身體本就長得緩慢,能長那麽一點點非常正常。”


    “王叔少騙我,為什麽居燕長得比我快?”居樁一針見血。


    居浩滯了一下,“燕兒體質與你不同,長得是快了些,總不能大家都長得一樣快吧。”


    說話間,悠雪與悠晴已穿過迴廊曲徑,來到眼前。二人向居浩欠身行禮,居浩大手一揮,豪爽地說:“不必拘禮了。”隨即問道:“你們每天都這樣一起去教習宮嗎?”


    居樁點點頭,驕傲地說:“是的,我們每天都一起去!”


    “哦,是嗎?這樣是十分好的,想當初......”居浩的目光飄向遠處,似乎迴憶著什麽,不過很快收迴目光,笑著說:“這樣是十分好的,年少的情誼最是難得!”然後看著居樁說:“倒是樁兒,你天天和女孩子膩一起,也不害臊。”


    居樁聞言,沒由來地臉紅了,一直紅到了脖子,居浩一眼看見哈哈大笑。


    居樁生氣地叫道:“女孩怎麽了,男孩和女孩也沒有什麽不同嘛,當然除了頭發長短!”


    居浩一愣,隨即笑得更大聲了,“樁兒竟還不知男女之別!來,王叔告訴你。”卻看見悠雪與悠晴也一臉期待地聽著,莞爾道:“魔法師一族一向晚熟啊,不過我卻不能告訴你們,於禮不合。但是我卻可以教育教育我這個王侄,來,樁兒,把耳朵豎過來。”說完彎下腰,居樁依言把耳朵伸了過去,親王剛要開口,就聽一聲沙啞的聲音叫道:“親王!”居樁感覺到居浩身體微顫,他亦是十分熟悉這個聲音,目光尋聲而去,正是大魔法師悠息。


    悠息緩步走到眾人麵前,對居樁和悠雪與悠晴說:“你們去上課。”


    居樁三人看看悠息又看看居浩,想起了那晚的情形,心中激動了起來,不禁不願意離開,但有不敢違背悠息,便緩緩地走開。


    這堂課是所問的課,所幸沒有遲到。居樁翻開筆記,準備著將積攢的問題逮到機會問所問。課程進行沒有多長時間,就聽天空嘩嘩作響,大殿內眾人向窗外看去,隻見漫天五彩繽紛光芒,四下飄灑,甚是耀眼美麗。


    所問停止講課,驚訝地說:“這竟是......”還沒說完便跳著跑了出去,殿內眾人毫不遲疑地跟上。來到外麵,才知道這情景多麽震撼人心,光芒竟占據了大半天空,不斷地變幻色彩,四下飄灑,猶如天空下了一場五彩繽紛的光雨,一條藍龍在天空中盤旋飛舞。


    王庭正中心的議政大殿,居然及其身後的大祭祀靈長及各族族長均仰天望天,震驚不已;


    冰地王冰極手扶心口,滿眼的羨慕,“這小子......”;


    水地一女子淡然地看著,歎道:“百年了,你還是沒有忍住......”


    西方大陸,獅王震輕言道:“愛情總是美麗的......”


    光雨似乎要結束了,漫天的光迅速地收攏到一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心形,那條藍龍繞著心形的邊緣遊動著,久久不散。居樁盯著天空,心中感慨頗多,卻連自己都解釋不出來,他似乎有些知道這些光是如何出現的了。


    等那道心形的光越來越淡,天下的眾人依舊仰望天空,似乎等待著什麽。所問嘴裏念叨著:“應該快了,再不迴應就來不及了。”


    身邊站著的連俊不解地問:“什麽來不及了?”


    “當然是愛之迴應啊!”所問頭都不迴地說,眼睛死死盯著天空,生怕怕錯過什麽。


    那顆心似乎萬般不願,也終究消散於無形,天空又恢複的平常,仿佛剛剛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所問也一臉遺憾地迴到講台上,看著下麵一雙雙如饑似渴的眼睛,不禁笑了,“總是這個時候格外認真。”說完歎了口氣,“這種情況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了,得個上千年吧。我記得上一次是在四千二百年之前,結果卻比這個好很多,得到了迴應。”說完又歎了口氣。下麵的一幹人已經急的不行了,紛紛催促,“老師,你快說啊。”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快告訴我們!”


    ......


    所問伸手示意安靜,然後用及其向往的語氣解釋了起來。


    “這個就是世間唯一的不屬於祭祀之禮的誓言——傾世之愛戀!”


    西方大陸上,森林茂密,鬱鬱蔥蔥;平原廣袤,一望無際;數十條長河橫跨東西,河水裏麵魚蝦豐富,河岸旁的千裏沃土,種著各種莊家,長勢十分喜人。一些身穿麻衣麻褲腳蹬草鞋,像人類一般直立的動物正在地裏忙碌著。在距離最寬的一條河的不遠的一座高山上,一頭金毛雄獅居中而立,左右兩邊分別站著一隻白毛狼及劍齒巨虎,這三位西方大陸的統治者看著這生機盎然的大地,眼裏盡是喜悅之色。


    獅王震輕歎了口氣,“大魔法師離開有百年了吧?”


    “整整七十二年!”白狼王蒼林迴答說。


    “你倒是記得清楚!”劍齒虎王利刃說道。


    “沒辦法啊,我家的小祖宗天天念叨著,想忘記都難!”白狼王蒼林頗為無奈地說。


    “何止是你家,我家的還不是一樣!”劍齒虎王利刃很有同感地說。


    “他們都毫不掩飾對大魔法師的思念啊,倒是我們隻能心中想想,不敢輕易說出口。”獅王震歎息著說。


    劍齒虎王與白狼王也歎息了起來,一時間三王都陷入了迴憶當中。一陣輕風吹過,輕輕吹拂著三位巨獸那至純至潔的皮毛,巨大的王者氣息飄散出去,令遠近的生靈伏地叩拜。


    虎王利刃率先打破沉默,“王,去王庭朝賀的使者選好了嗎?”


    “還用得著選嘛,那三個小家夥已是懇求數次了,不準他們去還不得鬧翻天!”狼王蒼林一想到自己兒子永葉那晶瑩剔透的大眼睛含著淚光哀求自己,自己的武裝毫無用武之地的時候,不禁大感頭痛。


    “他們實在太過思念大魔法師,就讓他們三個去吧。”獅王震也架不住木木的央求。


    虎王沉吟了一下,“這樣雖說很好,但要西方大陸的繼承人去,是否不妥?”


    狼王也有所顧慮,“是啊,大魔法師終究不是我們的大魔法師。”


    獅王震猛地轉過頭,肅然地說:“那也不再會是人類的大魔法師!”說完一躍而出,留下一句話一錘定音,“就要他們代表西方大陸進都朝賀!”


    人之國國王居然今年三百歲,按《古典法則》規定:國王六百年的壽命,居然這是過到了一半,應舉行隆重的賀壽大典——半生之慶,普天同賀。自從居然登基以來,除登基慶典,王國就不曾有這樣隆重而規模宏大的慶賀盛典了,而此次各方王侯城主都會受召進都覲見國王,整個王庭乃至王都一進八月裏便開始了緊張的籌備了起來。


    國學的課程也因“半壽之慶”而中斷了,居樁也樂得自在,他如今已經是七十歲了,這幾十年來成長和學習,讓他也長大成熟了很多,隻是這身高依舊是同齡男孩中長得最為緩慢的,令居樁極為鬱悶。但令他更為鬱悶的是他不得不和居燕一同學習繁瑣的禮儀。作為王儲,居樁勢必要代表國王居然迎接遠方的貴客。


    又是一個下午的禮儀,居樁與居燕一遍一遍地修改著細微的錯誤,一遍一遍地做著重複的動作,即便這樣,旁邊教育他們禮節的禮之世家的尚禮依舊喋喋不休,“王子樁,腰在低一厘;王子燕,眼神要專注;對了,就是這樣,再做三遍!”聞聽此言的居樁差點沒暈過去,反觀居燕卻是興致勃勃,很是認真仔細地重複著每一個動作,並且主動求教尚禮自學的禮節的正確性,居樁心中十分不解,但是他一點也不著急,因為他很了解居燕。


    果然,居燕瞅了一個機會,壓低聲音洋洋得意地告訴居樁:“王弟啊,雖說你是王儲,但是父王更喜歡我一些,破例要我代表他接待各方城主與諸侯,這本來是你的尊榮啊,哈哈……”


    居樁心裏不舒服了起來,雖然他不喜歡去接待什麽城主諸侯,可是,他也不喜歡居燕搶他的差事,於是,他決定要去問問居然原因。


    尚禮一宣布今日的課程結束,居燕就如往常一樣衝上前去,無比尊敬地施禮說:“尚禮老師,我有問題請教!”


    居樁頓了一下,還是選擇拔腿就走,他抱著厚厚的《禮》慢悠悠地走向上書房,身後跟著上官旻昊,已經是成年的模樣了,身材高瘦,麵容清朗,眼神機警,大魔法師也為他延壽成為未冠麵尊者。


    早年居樁嫌他名字太長,便略去了名,隻稱唿他上官。居樁年紀漸長,身邊跟著侍女多有不便,未名也榮升成橙衣五弓的侍女,並掌管落雪宮一切事務,成為首領侍從。


    上書房處於獨立典雅的院落之中,紅色的石頭牆約三丈高,牆外一周種著高大的楊柳,綠樹成蔭,安靜優雅。


    居樁意外地發現外麵竟然沒有守衛,他感到吃驚,平時這裏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守衛甚嚴,此時真是相當的反常。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將書丟給上官,吩咐他門外等候。


    居樁走進院門。院子十分寬敞,四周都種著各種奇花異草,現正值盛夏,正是百花齊放的季節,院子裏百花爭豔,甚是璀璨,連空氣裏都彌漫著花香。居樁駐足凝望了一會,他之前的種種費解氣憤,瞬間煙消雲散。


    居樁沉醉於花的芬芳與美豔,完全沒有注意到花叢中有兩個男子並立而站,正凝視著他。


    一位男子正是國王居然。另一位身材纖細如女子,黑色長發紮了一個發髻,麵帶單片雪花麵具。


    居樁轉著身欣賞著花,猛然看見二人,他趕緊快走幾步來到居然前麵,躬身施禮。


    居然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扶起居樁,示意地看了看冰極,溫和的說:“見過你冰地王連夜叔叔。”


    居樁聞言很是迷惑,他記得冰地王名諱為冰極。居樁帶著迷惑複地施禮,還未開口,連夜卻一把拉起居樁,笑著說:“既是叔叔,何必拘禮。”聲音柔和,很是悅耳。


    連夜拉著居樁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歎道:“時間過得真快啊,王上的孩子都這麽大了!”說完目光憂傷地看著居然。


    居然亦是一笑,“歲月如斯,轉眼間我們都老了,想當初我們這麽大的時候,也是每日學習遊玩,無憂無慮。”二人目光飄向遠方,似乎陷入了美好的迴憶。


    多年以後,居樁才理解了那目光中的哀傷,及刻骨的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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