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漸行漸遠,葉昭緩過神,心中滑過一抹濃重的疑雲,這容世子莫不是故意在這等著他家挽挽,或者是知道了那婚約,想要…來試探?越想,葉昭越覺得後怕,脊背發涼。


    葉卿挽抬頭看了一眼城牆上的那些護衛,他爹方才威脅那兩個人估計是沒用,人多眼雜,要不了多久,關於她和容世子的事就會被傳出去,不出三日,或許就有人說葉卿挽把容世子嚇吐血了,這傳聞至於能傳到哪去,傳多遠一切還是未知,


    葉昭收迴神色,隻覺得眼下要緊:“太後可有為難你?”


    葉卿挽搖搖頭:“原當隻是普通傳召,若是她老人家態度好些,我自有辦法與她好好相處,她既不喜歡我,也到省去我一番奉承討好的口舌。順著太後將計就計。”


    她向來對事情有兩手準備,若是喜歡,相安無事,若是討厭,那就最好對她永遠避而不見。今日太後和容君煜對她寧願避而不見的表情,簡直不能在和她心意了。


    至於她身上的紅疹子稍微吃顆解藥便好。


    葉昭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歸於平靜,挽挽比他想的要聰慧。


    皇宮內


    正如葉卿挽所料,有小太監匆忙往皇宮稟報。


    福壽宮內,容成帝與太後鬧得臉色並不好看。


    小太監低自進門時眉順眼的立在容成帝身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太後看著他一副難言的樣子,心中更加有氣:“嗬,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事,是哀家不能聽的,你這吞吞吐吐的模樣,哀家也看著心煩,若是有正事,哀家不聽,走便是。”


    說著便要起身拂袖離去。


    容成帝抬抬眼看了一眼負氣欲走的太後,轉動了圈著手中的玉扳指,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蒼勁的語氣響起來:“母後這氣來的倒是突然,兒臣惶恐。”


    太後迴首看向一身王者之氣的容成帝,麵色冷笑:“你惶恐?惶恐的該是你的兒子,當今的太子殿下煜兒,你不告訴他也就罷了,你連哀家也瞞著?!等到哀家和太子都坐在壽福宮了,女官才通知哀家是一個剛迴相府沒多久的丫頭片子!你是如何說的,你告之哀家的是相府的大小姐葉輕旋。”


    “如今倒是來責怪哀家不給她好臉色,一個其母身份不詳,在外野生多年的女子,如何擔當的起太子妃的身份,勿要說她是嫡女,哀家,不會認!”


    “認不認,不是你說的算,是葉昭說的算,你難不成想煜兒娶個庶女為正妃吧。”


    果然這話說在太後心上了,她轉身坐下,心中火氣微消,但一想到葉卿挽手腕上的疹子,不悅的神色差點又翻騰上來:“即便如此,那丫頭身體是否康健,你也派人查了?她今日被哀家拆穿想攀權附貴的心思,你是沒看見眼中的失望,哀家看的反胃不說,煜兒也是難過的!哀家自然不願煜兒娶個難登大雅之堂,身份地位底下的女人做什麽太子妃?”


    容成帝眸光閃過暗芒:“如此看來,母後甚是不滿意,但以葉昭在朝中威望,也不委屈太子吧。”


    “除非……太後心中令有人選。”他聲色陡然降低,帶著察覺的機警。


    太後心中一涼,對於皇帝多疑的性格,麵色哀婉:“哀家能有什麽人選,隻是太子府後院不可一日無主,未來的主母定然是要精挑細選的。”


    “這些皇子公主的,都是哀家的子孫,皇帝整天朝堂之上日理萬機,難免疏忽孩子們的心思,哀家不過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如今走個路都是步履蹣跚,無非是想看著子孫早日安定,覓得良配,早起成家立業,”


    “可今日皇帝欲指婚的是什麽親事!一個不知從何處迴來的鄉野丫頭?!身子還是個不利索的,你是沒見那滿胳膊的紅疹子!哀家真是快嚇死了。”


    說完,似乎不願迴想,用手支著頭看向一邊。


    容成帝磨著玉扳指思考她話中的可信成分,麵上未曾顯露分毫懷疑之色:“讓母後擔憂了,此事是疏忽了,或許是水土不服,偶染呢?”


    “她都親口承認時好時壞了,還能如何水土不服?哀家隻是建議皇帝於指婚之事,在仔細斟酌,畢竟是太子妃,身份地位,非同小可。”


    容成帝見太後沉重的歎氣,眼中閃過陰霾,她心中想什麽,他清楚的很,妘氏一族,代代都是未來的皇後,她是,自然希望流著妘朝血脈的太子娶妘家的後輩子孫。可惜了,若不是渺兒此刻半醒半昏,毒素未解,下個月成婚的還有渺兒和妘家嫡女。


    容君煜的太子,他想賜給他,是看在死去妘朝的麵子,他能立,自然也能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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