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靺鞨部族長老的大帳篷裏十分溫暖，風吹不透，裏麵火塘裏燃燒著幹牛糞，奶茶煮得正香。凳子上擺著牛羊肉，有茶有酒。那個長老從頭至身珠玉滿掛，穿著熊皮大衣，看著他們始終微笑著。
不過帳篷裏根本就沒有什麽二八少女，想是黃侃胡說給張謙讓開玩笑的，沒事拿他玩玩。張謙讓坐下一通吃喝過後，感覺自己像是又活了過來，剛才仿佛已經死了一遍。這天氣太踏馬冷了，饑寒交迫，真沒幾個人受得了的。
最讓張謙讓感覺不錯的，是在這裏吃到了驢肉火燒，不知是不是驢肉，也許是牛肉羊肉馬肉，但非常地美味，讓他想起了自家的一絕。在京都雄城裏沒有不知道他張家驢肉火燒的。
他這一說，都不由得的想念。
在這個草原上的部族暫居之地，被擄君臣們都得到了不錯的優待。除跟著皇上的外，其餘每人喝到了大半碗熱氣騰騰的奶茶，得吃了些許肉幹。雖然不飽，還不夠饑腸轆轆的肚子墊底，不過也算得是非常不錯了。
極地荒蕪冰原，一連幾日大家被押解著不停往迴趕。逃走了多少路就都得走迴去多少路。雖說是白辛苦了一場，但總得要這樣試試。
除了極少數之人，大都顯得無怨無悔。這極少數人，當然便是林宰輔父子。林宰輔不斷絮絮叨叨，說些不滿沒道理的話，變得手拿鵝毛不知輕頭頂磨子不識重，心眼水平顯得極其低窄狹隘。
黃侃跟眾人都懶得理他們父子，許多話傳到黃侃耳朵裏來，他也都懶得理會不跟對方一般見識。生氣就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黃侃在這個時候沒閑工夫去理論這些，爭一口閑氣沒啥意思，他還有許多事要忙。
寒風如刀唿嘯吹割不停，長途行進的人們怎麽都走不暖身子。賊兵騎馬，被擄君臣步行走得異常艱辛，不時有人在饑寒交迫中精疲力竭倒下。
京畿道兵備使大人朱樺走著走著，突然一頭栽倒下去。他的倆家仆，老甲和小甲父子立即蹲下，掐人中，捶胸口進行施救。黃侃趕到，老遠聽到朱樺大人的肋骨被捶斷了好幾根，趕緊叫小甲力量放輕一些。
對方年紀大了，不用力捶麽醒不來。用力過猛了呢，老朱肋骨又承受不住，年輕人手腳沒個輕重，這個尺度的把握很難拿捏。
朱樺大人終於醒了過來，肋骨被捶斷十二根，劇痛，唿吸不暢。黃侃搖了搖頭，知道老朱命不久矣，其麵上一團黑氣，尤其眼神裏透出一種如黑暗深淵般的死光。難道他已被黑暗之神入侵占據了神識？看著對方黃侃心中一震，知道這老朱不簡單。
帶著走吧，對方能活到幾時是幾時，總不能還沒死去就丟在冰原野地喂狼。如果對方真被黑暗之神入侵神識，黃侃倒要看看到底對方能搞得出什麽鬼名堂。
“老朱，堅持住，世界是美好的。”黃侃不問別的，唯給老朱奉上了一大碗心靈雞湯道。
“別扯蛋！哪裏美好了，老朱我已死路一條，你別說風涼話。去照顧別的還能行的，尤其是多點時間照顧皇上。”朱樺大人嗬嗬著道。如此看來老朱是個識大體的人，自己又有倆家仆照顧不勞黃侃費心。
“你看得開就好。”黃侃蹲著在地，拍了拍老朱的肩頭打算離開。朱樺大人感到一陣絕望的悲哀：“小黃大人，照這麽說來你也認為我死定了？”
“基本上是的吧，我實話實說。”黃侃也有點悲哀和絕望。
“嘈！你還是快點走，我不想看見你。”老朱有點上火，沒有這樣安慰人的，老朱不想要聽到這樣安慰人的話。
黃侃站起身來離開了老朱，適才他實話實話沒有什麽不對。說對方沒事的長命百歲逢兇化吉，老朱信嗎？如此豈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鬼都不信！這不是黃侃的風格。
“皇上，能行嗎？”黃侃上前照顧著安老三問道。
“你能行，我就能行！沒什麽不能行。”安老三嗬嗬著，完全不把這般辛苦當迴事。
“能行就好，能行就死不了，活著迴去才是王道。”黃侃不斷重複著這幾句話。他對許多人都如此說過，包括對林宰輔父子。不過林宰輔似乎腦殼出問題了，有點呆呆傻傻地起來，估計迴得去也坐不了他那個位置，能不坐最好，否則還是個權奸誤國。
“林宰輔的事，你少去管了，黃中丞！”安老三這日有些不忿道，看來他內心裏怨氣也是頗深，不待見對方表露無遺。
“呃，終歸上天有好生之德，該管還得要管，該踩的時候我還是會照踩不誤。”黃侃迴答。他當值知道這安老三一旦狠心翻起臉來六親不認，許多事許多時候也隻是麵子上要得緊而已。
“黃中丞，我們相識到現在十二年了，你幫我安國和我良多啊！”天空陰鬱安老三望著前麵白霧茫茫感慨著道。
“皇上和安國給了我很多才是。我第一身衣裳都還皇上給的呢。”黃侃嗬嗬一聲，想起來十二年一眨眼過去了更是頗多感慨。
“是啊！那還是在去泰山封禪的路上，隻是想不到我們今番被弄來了這裏。這是老天的意思，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安老三開始背誦起聖人之言。
“有道理！”黃侃點點頭接過去道：“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皇上能得這樣想就太好了，把這小小苦難當是磨礪。”
“不過，林宰輔父子也在背誦，他們想要幹什麽，要增益其啥不能？你還是少去招惹他們為妙，不要說什麽上天有好生之德一類的鬼話。”安老三嗬嗬一聲，心中對林宰輔已經深惡痛疾的表現無遺。
“我意思是，隻要有機會我還是會照樣踩到他的腦殼頭上去的，接下來會踩死他，不管上天有沒有好生之德了。”黃侃解釋迴答。
“呃，這似乎還差不多。不扯蛋！走起來！活下去。”安老三強打起精神道。黃侃重複著他的話：“不扯蛋！走起來！活下去。”二人哈哈大笑。
如此身處異域絕境，好在他們看得開，也都是文武雙修之人，一路上都還扛得住沒有什麽大礙。尤其黃侃總仿佛精力使用不竭，行進中總前後來迴奔走，照顧行走不動之人，不停給他們加油打氣，給予精神上的最大鼓勵支持。
同樣精力不錯的還有張謙讓，不過他更多的是在琢磨一些事。張謙讓十分用心在意小黃大人的騎兵訓練戰略，在這號事上，大方向小黃大人是沒錯的，不過要說到具體執行，也隻有他懂得，正所謂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那麽，更得要跟緊了小黃大人，有他在後麵使勁推才能成事。換言之則是小黃大人在前開路，他跟著奮勇前行便是。
“小黃大人！前路漫漫啊！”張謙讓看著前方白霧茫茫，在一旁心中觸動不由感慨著道。
“走！別廢話。”黃侃道，不想跟他瞎扯蛋說些沒用的，少說話也能省點兒力氣。
“小黃大人想到了什麽？”張謙讓籠著袖子，北風吹開白霧，千裏冰封，雪卻未下，這北境外的天氣卻也是難測。“大人莫不是在想著屬水的日子？”
屬水的日子，天便會下雪，小黃大人掐指算過的，張謙讓當時雖然不在意，但最近卻仿佛有鬼似的越來越深信不疑起來。
到了屬水下雪的日子老曹便會出現。曹天威，來把大家撈出去的兵部諜命司老曹給到人的，是一種巨大的希望精神力量，這些日子張謙讓心裏漸漸指著了這個活，是除了他家裏的驢肉火燒以外，給到他的最大的重返京都的指望。
“是嗎？大人，屬水的日子，你在想著這個？”張謙讓見黃侃沒迴答止不住又問道。這是張謙讓心裏存在的光明，隻要有光明便不會被黑暗侵蝕。
“嗯。是的。”對方沒完沒了黃侃隻好點點頭迴答。
“為何？”張謙讓一定要黃侃再強調一遍這個事。
“我口渴，想要口喝水。”黃侃不想跟他扯太多。
“嘈！”張謙讓瞪大了眼睛，“太沒意思了，這說法都有？”
黃侃這樣也的確太顯得沒意思了些，令安老三也分外鬱悶，看不到前途未來。
此時老甲唿唿氣喘地又跑來找黃侃道：“小黃大人，我們家大人找你去一趟，說是有幾句話要交待。還說想要吃口張大人家裏的絕世美味東西，這卻哪裏去找？”
“哦？看來是真不行了，要上路了。吃的就別指望了，他是還有點個什麽放不下的呢？哪裏還有壇銀子埋藏著，還是哪裏有個小妾要托人照顧？”黃侃看著老甲問道。
最近兩天黃侃一直在注意著朱樺大人的情況，知道他的神識已被黑暗之神侵蝕得極深，搞不好將有一場光明應對黑暗之戰。這仗沒法打，令他憂心忡忡。
對於黃侃的問題，老甲聳了聳肩：“我哪裏知道，小黃大人！我要知道的話，迴去就發達了。”
“也是。走吧！過去看看。”黃侃撇下皇上安老三，跑去後麵隊伍中給朱樺大人送最後一程。京畿道兵備使朱樺大人臉上出現了浮腫，兩眼眯著成了一條線。隻聽他在黃侃到了後氣若遊絲地道：“小黃大人！老張家的驢肉火燒帶來了嗎？”
“呃！哪有那東西，你別指望了。你是有點什麽要交待的嗎？銀子還是女人，在哪裏，我幫你收著，照顧著，請放心。”黃侃不廢話，直接給到對方一個念想斷絕和很可以托付的話。
“有個毛的銀子！”朱樺大人喘息著，沒吃的很遺憾，謔謔連聲，唿吸顯得異常痛苦。接著又道：“在外麵也沒有什麽女人了，有名分的都在家，也都沒了，全給賊兵砍了，房子也燒了，嘈！”
老朱精神漲起深仇大恨深惡痛絕地咒罵起來。
“那你叫我來是？”黃侃顯得有些鬱悶了。這許多日子來要死的大人們都是找他托付這些事，因為他正直，可靠，可信。畢竟他是皇上都最可信任的人，是禦史台上的話事人一把手，這點要都靠不住那他還怎麽監察百官。
“是，是金子！”朱樺大人眼裏有光，聲音又變得很響亮起來道，說到這個他整個人也都格外精神完全不像就要死了之人。
“埋在哪？幾壇？”黃侃眼裏也一亮趕緊問，生怕老朱突然一口氣不來不知地點那就太可惜了。
無論如何這個事很關鍵，黃侃得籌謀著今後重返安國時的緊急用度。老朱有一雙抓錢手，也有一個聚財鬥，都知道他豪富無比是在錢串眼裏能打滾來去的人物。
不過帳篷裏根本就沒有什麽二八少女，想是黃侃胡說給張謙讓開玩笑的，沒事拿他玩玩。張謙讓坐下一通吃喝過後，感覺自己像是又活了過來，剛才仿佛已經死了一遍。這天氣太踏馬冷了，饑寒交迫，真沒幾個人受得了的。
最讓張謙讓感覺不錯的，是在這裏吃到了驢肉火燒，不知是不是驢肉，也許是牛肉羊肉馬肉，但非常地美味，讓他想起了自家的一絕。在京都雄城裏沒有不知道他張家驢肉火燒的。
他這一說，都不由得的想念。
在這個草原上的部族暫居之地，被擄君臣們都得到了不錯的優待。除跟著皇上的外，其餘每人喝到了大半碗熱氣騰騰的奶茶，得吃了些許肉幹。雖然不飽，還不夠饑腸轆轆的肚子墊底，不過也算得是非常不錯了。
極地荒蕪冰原，一連幾日大家被押解著不停往迴趕。逃走了多少路就都得走迴去多少路。雖說是白辛苦了一場，但總得要這樣試試。
除了極少數之人，大都顯得無怨無悔。這極少數人，當然便是林宰輔父子。林宰輔不斷絮絮叨叨，說些不滿沒道理的話，變得手拿鵝毛不知輕頭頂磨子不識重，心眼水平顯得極其低窄狹隘。
黃侃跟眾人都懶得理他們父子，許多話傳到黃侃耳朵裏來，他也都懶得理會不跟對方一般見識。生氣就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黃侃在這個時候沒閑工夫去理論這些，爭一口閑氣沒啥意思，他還有許多事要忙。
寒風如刀唿嘯吹割不停，長途行進的人們怎麽都走不暖身子。賊兵騎馬，被擄君臣步行走得異常艱辛，不時有人在饑寒交迫中精疲力竭倒下。
京畿道兵備使大人朱樺走著走著，突然一頭栽倒下去。他的倆家仆，老甲和小甲父子立即蹲下，掐人中，捶胸口進行施救。黃侃趕到，老遠聽到朱樺大人的肋骨被捶斷了好幾根，趕緊叫小甲力量放輕一些。
對方年紀大了，不用力捶麽醒不來。用力過猛了呢，老朱肋骨又承受不住，年輕人手腳沒個輕重，這個尺度的把握很難拿捏。
朱樺大人終於醒了過來，肋骨被捶斷十二根，劇痛，唿吸不暢。黃侃搖了搖頭，知道老朱命不久矣，其麵上一團黑氣，尤其眼神裏透出一種如黑暗深淵般的死光。難道他已被黑暗之神入侵占據了神識？看著對方黃侃心中一震，知道這老朱不簡單。
帶著走吧，對方能活到幾時是幾時，總不能還沒死去就丟在冰原野地喂狼。如果對方真被黑暗之神入侵神識，黃侃倒要看看到底對方能搞得出什麽鬼名堂。
“老朱，堅持住，世界是美好的。”黃侃不問別的，唯給老朱奉上了一大碗心靈雞湯道。
“別扯蛋！哪裏美好了，老朱我已死路一條，你別說風涼話。去照顧別的還能行的，尤其是多點時間照顧皇上。”朱樺大人嗬嗬著道。如此看來老朱是個識大體的人，自己又有倆家仆照顧不勞黃侃費心。
“你看得開就好。”黃侃蹲著在地，拍了拍老朱的肩頭打算離開。朱樺大人感到一陣絕望的悲哀：“小黃大人，照這麽說來你也認為我死定了？”
“基本上是的吧，我實話實說。”黃侃也有點悲哀和絕望。
“嘈！你還是快點走，我不想看見你。”老朱有點上火，沒有這樣安慰人的，老朱不想要聽到這樣安慰人的話。
黃侃站起身來離開了老朱，適才他實話實話沒有什麽不對。說對方沒事的長命百歲逢兇化吉，老朱信嗎？如此豈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鬼都不信！這不是黃侃的風格。
“皇上，能行嗎？”黃侃上前照顧著安老三問道。
“你能行，我就能行！沒什麽不能行。”安老三嗬嗬著，完全不把這般辛苦當迴事。
“能行就好，能行就死不了，活著迴去才是王道。”黃侃不斷重複著這幾句話。他對許多人都如此說過，包括對林宰輔父子。不過林宰輔似乎腦殼出問題了，有點呆呆傻傻地起來，估計迴得去也坐不了他那個位置，能不坐最好，否則還是個權奸誤國。
“林宰輔的事，你少去管了，黃中丞！”安老三這日有些不忿道，看來他內心裏怨氣也是頗深，不待見對方表露無遺。
“呃，終歸上天有好生之德，該管還得要管，該踩的時候我還是會照踩不誤。”黃侃迴答。他當值知道這安老三一旦狠心翻起臉來六親不認，許多事許多時候也隻是麵子上要得緊而已。
“黃中丞，我們相識到現在十二年了，你幫我安國和我良多啊！”天空陰鬱安老三望著前麵白霧茫茫感慨著道。
“皇上和安國給了我很多才是。我第一身衣裳都還皇上給的呢。”黃侃嗬嗬一聲，想起來十二年一眨眼過去了更是頗多感慨。
“是啊！那還是在去泰山封禪的路上，隻是想不到我們今番被弄來了這裏。這是老天的意思，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安老三開始背誦起聖人之言。
“有道理！”黃侃點點頭接過去道：“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皇上能得這樣想就太好了，把這小小苦難當是磨礪。”
“不過，林宰輔父子也在背誦，他們想要幹什麽，要增益其啥不能？你還是少去招惹他們為妙，不要說什麽上天有好生之德一類的鬼話。”安老三嗬嗬一聲，心中對林宰輔已經深惡痛疾的表現無遺。
“我意思是，隻要有機會我還是會照樣踩到他的腦殼頭上去的，接下來會踩死他，不管上天有沒有好生之德了。”黃侃解釋迴答。
“呃，這似乎還差不多。不扯蛋！走起來！活下去。”安老三強打起精神道。黃侃重複著他的話：“不扯蛋！走起來！活下去。”二人哈哈大笑。
如此身處異域絕境，好在他們看得開，也都是文武雙修之人，一路上都還扛得住沒有什麽大礙。尤其黃侃總仿佛精力使用不竭，行進中總前後來迴奔走，照顧行走不動之人，不停給他們加油打氣，給予精神上的最大鼓勵支持。
同樣精力不錯的還有張謙讓，不過他更多的是在琢磨一些事。張謙讓十分用心在意小黃大人的騎兵訓練戰略，在這號事上，大方向小黃大人是沒錯的，不過要說到具體執行，也隻有他懂得，正所謂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那麽，更得要跟緊了小黃大人，有他在後麵使勁推才能成事。換言之則是小黃大人在前開路，他跟著奮勇前行便是。
“小黃大人！前路漫漫啊！”張謙讓看著前方白霧茫茫，在一旁心中觸動不由感慨著道。
“走！別廢話。”黃侃道，不想跟他瞎扯蛋說些沒用的，少說話也能省點兒力氣。
“小黃大人想到了什麽？”張謙讓籠著袖子，北風吹開白霧，千裏冰封，雪卻未下，這北境外的天氣卻也是難測。“大人莫不是在想著屬水的日子？”
屬水的日子，天便會下雪，小黃大人掐指算過的，張謙讓當時雖然不在意，但最近卻仿佛有鬼似的越來越深信不疑起來。
到了屬水下雪的日子老曹便會出現。曹天威，來把大家撈出去的兵部諜命司老曹給到人的，是一種巨大的希望精神力量，這些日子張謙讓心裏漸漸指著了這個活，是除了他家裏的驢肉火燒以外，給到他的最大的重返京都的指望。
“是嗎？大人，屬水的日子，你在想著這個？”張謙讓見黃侃沒迴答止不住又問道。這是張謙讓心裏存在的光明，隻要有光明便不會被黑暗侵蝕。
“嗯。是的。”對方沒完沒了黃侃隻好點點頭迴答。
“為何？”張謙讓一定要黃侃再強調一遍這個事。
“我口渴，想要口喝水。”黃侃不想跟他扯太多。
“嘈！”張謙讓瞪大了眼睛，“太沒意思了，這說法都有？”
黃侃這樣也的確太顯得沒意思了些，令安老三也分外鬱悶，看不到前途未來。
此時老甲唿唿氣喘地又跑來找黃侃道：“小黃大人，我們家大人找你去一趟，說是有幾句話要交待。還說想要吃口張大人家裏的絕世美味東西，這卻哪裏去找？”
“哦？看來是真不行了，要上路了。吃的就別指望了，他是還有點個什麽放不下的呢？哪裏還有壇銀子埋藏著，還是哪裏有個小妾要托人照顧？”黃侃看著老甲問道。
最近兩天黃侃一直在注意著朱樺大人的情況，知道他的神識已被黑暗之神侵蝕得極深，搞不好將有一場光明應對黑暗之戰。這仗沒法打，令他憂心忡忡。
對於黃侃的問題，老甲聳了聳肩：“我哪裏知道，小黃大人！我要知道的話，迴去就發達了。”
“也是。走吧！過去看看。”黃侃撇下皇上安老三，跑去後麵隊伍中給朱樺大人送最後一程。京畿道兵備使朱樺大人臉上出現了浮腫，兩眼眯著成了一條線。隻聽他在黃侃到了後氣若遊絲地道：“小黃大人！老張家的驢肉火燒帶來了嗎？”
“呃！哪有那東西，你別指望了。你是有點什麽要交待的嗎？銀子還是女人，在哪裏，我幫你收著，照顧著，請放心。”黃侃不廢話，直接給到對方一個念想斷絕和很可以托付的話。
“有個毛的銀子！”朱樺大人喘息著，沒吃的很遺憾，謔謔連聲，唿吸顯得異常痛苦。接著又道：“在外麵也沒有什麽女人了，有名分的都在家，也都沒了，全給賊兵砍了，房子也燒了，嘈！”
老朱精神漲起深仇大恨深惡痛絕地咒罵起來。
“那你叫我來是？”黃侃顯得有些鬱悶了。這許多日子來要死的大人們都是找他托付這些事，因為他正直，可靠，可信。畢竟他是皇上都最可信任的人，是禦史台上的話事人一把手，這點要都靠不住那他還怎麽監察百官。
“是，是金子！”朱樺大人眼裏有光，聲音又變得很響亮起來道，說到這個他整個人也都格外精神完全不像就要死了之人。
“埋在哪？幾壇？”黃侃眼裏也一亮趕緊問，生怕老朱突然一口氣不來不知地點那就太可惜了。
無論如何這個事很關鍵，黃侃得籌謀著今後重返安國時的緊急用度。老朱有一雙抓錢手，也有一個聚財鬥，都知道他豪富無比是在錢串眼裏能打滾來去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