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信風的意思蘇六迷糊,不過置辦禮物他卻挺清楚了,轉身離開去辦。


    燕信風抬起頭看著天空,可謂萬裏無雲,又是一天好天氣。


    鴻臚寺小院,蘇文昨夜迴來後就激動得睡不著,東成公的勸諫明顯已經成了。


    有關信王汙名散去,接下來行事就好辦很多。


    天一亮,他就洗漱打扮,準備今天再拜訪幾人。


    “大人”


    一人走了進來,行禮後,目露喜色道:“大人,事有變,宋皇已經下旨讓信王那邊的禁衛迴宮,不再限製信王殿下自由。”


    蘇文隻是點頭,不露任何驚喜之意,畢竟昨晚東成公之行,此事已經成了定局。


    這人見蘇文麵色不變,頓心生敬佩之感,果然不愧蘇少卿,說動了東成公就幫了大忙。


    兩人說著一些話,商議接下來如何才能促成信王殿下迴國之事。


    此時,又一人走了進來,行禮道:“蘇大人,門外有一自稱大周商人名為葉無財,前來拜見大人。”


    蘇文聞言詫異不已,大周商人,來拜訪自己所謂何事?


    “快,快有請!”


    蘇文還沒說話,他旁邊的官員便激動起來出聲。


    蘇文偏頭看他,這人有些急促,連忙躬身,致歉道:“大人,是吾自作主張了,大人見諒!”


    蘇文不在意,反而目露驚訝之色,問道:“為何一聽葉無財之名,汝便心神有變?”


    這人見蘇文不怪罪於他,這才解釋道:“蘇大人,這葉無財本為我大周之人,五年以前默默無聞,可自那以後,他的名聲是一日更甚一日。”


    “五年間,其創立的麒麟商會遍布五國,已成為天下有名的大商。”


    “其人不光結交各國權貴之人,又仗義疏財,得其恩者不計其數。”


    麒麟商會,原來是他,蘇文心中已是了然,這麒麟商會今年才將名號打到了大周,一出手就名震大周,蘇文卻是有所耳聞。


    “即是我大周豪商,便請他進來!”


    雖不知葉無財此來何意,蘇文卻不拒絕這人來往,他既為天下有名大商,有時候需要他幫忙也不一定。


    過了一會兒,蘇文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去,門外走來一人,三十來歲,身著錦衣袍,麵如冠玉,容貌甚偉,叫人一見便有好感。


    “葉無財拜見蘇大人!”


    他躬身行禮,露出笑容,頓時讓人如沐春風。


    蘇文起身,笑道:“莫要多禮,請就坐。”


    “多謝大人!”


    葉無財坐於下首,蘇文讓人上茶,便問道:“不知葉大商此來為何,還請明言!”


    葉無財微微一笑,拱手行禮道:“蘇大人直接,葉某便開門見山。”


    “葉某此來,是得知蘇大人欲行那信王殿下歸國之事,太子身薨,我大周之人皆心悲痛哭,然大周不可亂,我等商人不知國之大事,唯有以錢財助大人成事!”


    說完,起身,躬身一禮,蘇文臉色肅然,急忙起身,躬身迴禮,言道:“真是周商矣!”


    “蘇文拜謝葉大商高義!”


    葉無財扶起蘇文,言道:“大周強,我等在外,行商之事便無人為難。”


    “同為大周之人,葉某唯有些許錢財了。”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令牌,遞給蘇文,言道:“蘇大人持此令牌,於宋都麒麟商會幾個分部都可支出五萬貫,若需要更多,還請大人提前幾天,好讓他們有所準備!”


    蘇文接過令牌,心中震驚麒麟商會的財力,五萬貫就這樣不費力拿出來了,這還是隻是個分部而已。


    葉無財微微一笑,拱手一禮道:“葉某此來事了,午時還得出發往楚國而去,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蘇文反應過來,急忙將他送出門外。


    迴到大堂,幾人看著令牌,蘇文笑道:“有此義商相助,吾等事成矣!”


    幾人大笑,激動得不能自己,從大周出發時候帶來的財貨寶物已經快沒了,如今有這令牌,很多事情他們能夠做了。


    “且派人去領取錢財,小心一些,莫要讓人知道葉無財之舉,給他帶來麻煩!”


    “今日他來拜訪,你們就言吾與他是舊友,今日過來便是敘舊。”


    蘇文交代著他們,幾人連連點頭稱是。


    幾人分開行事,蘇文便出了鴻臚寺,往燕信風院落而去,要告訴他這好消息。


    行走在街道之上,蘇文見不少讀書人都在議論紛紛,細碎的話語讓他心中一驚。


    他拉住一人,拱手行禮道:“兄台有禮,剛剛你們所言,鄭公欲與東成公辯論,此事為何?”


    這讀書人見蘇文也是讀書人模樣,加之氣質不凡,便無被打擾的不喜,拱手道:“兄台有禮!”


    “吾等剛才所言,是那鄭公要以大周信王燕信風對張氏父子殺兒傷父之事與東成公在靜心齋辯論,言燕信風之罪!”


    蘇文聞言,臉色大變,急促詢問道:“鄭公為何如此行事?”


    這讀書人嘿嘿一笑,輕聲在蘇文耳邊嘀咕道:“兄台莫驚,吾等得到風聲,卻是鄭公得知東成公為燕信風向陛下求情,言其聽信一家之言,法度不明,倚老賣老求得陛下開口,此舉有違人心向背,欲以一場辯論,傳之世人明白。”


    “兄台可稍待,一會兒我等便去那靜心齋,看看熱鬧!”


    蘇文此時已經心慌意亂,那裏還有閑情瞎扯,對著這人感謝一句,他便撒丫子往燕信風那邊跑。


    他氣喘喘籲籲來到院落,蘇六迎他進去,待來到涼亭這裏,見到燕信風正一臉悠閑自在,頓時苦笑。


    “信王殿下,禍事至矣!”


    邊說邊走,來到燕信風旁邊,來不及行禮,便將事情和盤托出。


    燕信風讓他坐下,讓蘇六上茶,漫不經心的樣子讓蘇文眉頭緊皺。


    “殿下,此事一出,唯恐事有反複,殿下就不擔心唿!”


    他已無坦然自若之態,鄭公是誰?


    他乃是宋國大儒,姓鄭名植,字玄成,飽學之士,與東成公一樣,名望海內皆知。


    有他出來反對,東成公昨夜勸諫恐如流水入海,不見其浪。


    真要燕信風背負一身罵名,接下來就不要想著籌謀迴國之事了。


    燕信風拿起茶杯,輕品一口,笑道:“蘇大人,你是身在局中,已是一葉障目矣。”


    蘇文聞言,頓時愣住,看著燕信風,不知其意。


    燕信風放下茶杯,對著他道:“宋皇已經讓禁衛離開,他又豈能再次反複,真要如此,豈不是令人笑掉大牙,威嚴掃地!”


    蘇文一聽,心中一動,冷靜下來仔細一想,頓時有些明白了。


    鄭公之事,應該不是宋皇出麵,就算有關,也隻是默許而已。


    不然他不可能早上才讓禁衛離開,又傳來鄭公之事。


    如此著急行事,蘇文眼睛一眯,頓時握緊拳頭,惱怒道:“定是那趙元常從中作梗。”


    除了趙元常,宋國再無人讓皇帝默許,也再無人請動鄭公。


    蘇文惱怒非常,燕信風卻微微一笑,言道:“他那麽急著汙本王名聲,你可知道是為什麽嗎?”


    呃!


    蘇文被問住,他低頭沉思,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有些領悟。


    他臉色一變,隨即失聲道:“殿下,莫非張乾父子之事,與他有關?”


    燕信風嗬嗬一笑,意味深長,蘇文臉色陰沉下來,怒聲道:“真是無恥,堂堂一國權相,豈能行此齷齪之事,真卑劣也!”


    燕信風不說話,他知道的比蘇文多得多,隻是不好跟蘇文提起而已,有些事,這種時候還不是明擺出來之時。


    若不是蘇文請動了東成公摻和進來,燕信風就已經動手了,隻不過東成公一來,他才改變了計劃。


    “殿下,吾這就去稟明鄭公事情緣由,他乃一介大儒,定能明辨是非。”


    蘇文起身,說罷欲走,燕信風深深看了他一眼,看得蘇文心虛。


    “蘇少卿,自那鄭玄成出頭要與東成公辯論的時候,此事已經無所更改!”


    “汝此去不過是自討沒趣,反被人折辱,到頭來,還會說我們心虛!”


    話音落下,蘇文大汗淋漓,頓有後怕之感。


    “殿下,是我思慮不周了!”


    若非燕信風提醒,此去就會落人口實,已是未戰先怯,敗矣!


    燕信風笑笑,讓蘇文坐下,開口道:“且稍坐,到時你我去那靜心齋,看看鄭玄成的風采!”


    蘇文無語,差點翻白眼,都這個時候了,燕信風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殿下,你真要去?”


    蘇文不知燕信風話中真假,畢竟這時候,燕信風出現在靜心齋,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千夫所指,狼狽而歸。


    鄭玄成能放話,就證明其有把握,不然落了臉麵,以後豈不是要背負一個陷害他人的罪名。


    燕信風點頭,笑道:“此次連累東成公,吾若是不登門,豈不是狼心狗肺。”


    “你且放心,吾自有打算!”


    蘇文點了點頭,不再詢問,兩人便商議一下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宋都風浪頓起,鄭玄成欲辯論東成公之事,很快傳開。


    鄭府,一白發老頭安坐大堂,旁邊一中年人露出糾結之色,言道:“父親,真要摻和其中嗎?”


    他不知道趙元常是如何說動父親出手的,可這事關大周信王,一個不小心就會落入深淵。


    老頭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言道:“吾食宋君之祿,當為國分憂。”


    “且那燕信風不過十七八歲,所行之事,殺伐果斷,已露梟雄之像,老夫不想他迴大周,若真有那個萬一,你可知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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