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那麽些人經常對別人說這樣的話“為什麽你玩個遊戲都玩出優越感了”,但這其實是一種正常的心理活動,人分三六九等,遊戲當然也有各種分級。


    就像是真正的遊戲玩家在看到別人玩的是山寨來而且質量比原作還劣質的遊戲時的那種感覺,這與我們在看到別人吃「康帥傅」或是喝「可日可樂」時的那種感覺其實是一樣的。


    讓人們產生這種虛榮心的,其實最為核心的點還是「山寨」,先行者總是會以有色的眼光去看待後出現的東西,不自覺的就會將其中相似的部分拿出來對比,這可算是人類的本性之一了,誰也逃不開。


    “怎麽樣,這個迷宮,與你以前探索過的都不同吧!”


    “是挺不同的,這裏麵什麽怪物也沒,各種元素也很匱乏,根本就是迷宮類遊戲最初時的雛形嘛。老實說有些提不起勁……對了,這麽看的話,難道說被困在的惡魔軍團是因為那種乏味感才沒有找到脫離的路嗎……唉,要隻是這個樣子的遊戲,別說通關了,玩個幾分鍾就會「alt+f4」了。嗯……卡文迪許先生?”


    忽然發現卡文迪許的聲音消失了,然後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一些會傷到製作者心的發言。


    “那個……卡文迪許先生,您還好嗎!?”


    卡文迪許還是沒有迴答我,對了還要補充一點就是這個迷宮中連「bgm」都沒,此時他不說話,根本就像是聲卡的部分損壞了一樣。


    “反正……這就是個內容匱乏讓人提不起勁的乏味作品……沒能讓身經百戰的勇者滿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不……很抱歉卡文迪許先生,我剛剛說的有些過了。像這樣什麽都沒有,隻是單以迷宮的本體來決勝負的形式,也不是常人能夠辦到的,許多時候正是因為製作者不夠自信才遊戲裏添加了各種元素,然而實際上除了讓遊戲係統變得臃腫就什麽都沒有了,像您這樣的硬核做法反而能讓玩家明白,您心中的「迷宮」這個元素的真正魅力啊!”


    “沒錯!我就是想讓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體會探索迷宮的樂趣啊!看來我們之間很有共同語言。”


    聽到理查德·卡文迪許的聲音再度變得精神了起來,我不禁抹了一把額間那並不存在的汗,還好是個容易忽悠的家夥,這麽看的話他的本質就是個程序猿嘛……而且還是特別單純好騙的那種。


    這之後則是一段長達十個小時的探索,因為是精神體所以我的身體一點也沒感覺到疲勞,不過在這種單調到可怕的迷宮中,又沒「bgm」來調整氣氛,而且不管怎麽移動眼中所見的東西基本都差不多。如果不是偶爾還能與卡文迪許說上幾句的話,我想我一定會瘋掉的。等等……該不會當時那支惡魔軍團所麵臨的的就是這樣的折磨吧……


    “卡文迪許先生,有一點我很好奇,你的這個法術,理論上是對精神進行滲透的幻術吧?”


    因為看了不少書,我現在也能像這樣問出一些與魔法有關的有模有樣的問題了。


    “沒錯,根本來說是通過我的魔法書對目標進行的精神幹擾。”


    “那麽當時惡魔們所麵對的也是像這樣的景象是嗎?精確到個體的精神幹擾。”


    “沒錯,這也是必須使用我的魔法書才能夠辦到的事情,如果不借助魔法書的力量,光靠我自身是不可能讓一整個軍團的惡魔都感受到迷宮的。”


    好家夥,當時的那支惡魔軍團一定是飽受了精神上的摧殘,被關在這種地方精神不出點什麽問題簡直是不可能的。說起來卡文迪許的這個法術,它的本質並不是傷害,因為施法者是以「玩樂」的心情去製作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還是個「增益」的法術。所以才會讓誤打誤撞的讓強於卡文迪許的惡魔都深陷於這個「遊戲」當中。


    “順便問一下,當時那支惡魔軍團到底在這迷宮中被困了多久?”


    “當時我耗盡了力量,維持這個法術的時間是一個星期。原本我也隻是想著對他們試試自己研發的法術,隻是沒想到功效那麽顯著。不過當時也有一點讓我感到奇怪的事情。”


    “喔?能詳細說說嗎?”


    “其實……”


    根據卡文迪許的描述,那支軍團的惡魔有許多在他的力量耗盡脫出迷宮的時候,出現了發狂的例子。


    “很奇怪,我明明沒有設置什麽能讓人發狂的陷阱或是精神攻擊啊……”


    就是什麽都沒有設置,單純靠著這種直接的方式將人給逼瘋的……這就是這個迷宮可怕的地方了。不過,考慮到卡文迪許的玻璃心,我不打算將這種事情向他說明,不然又要消耗精力去安撫他……如果是個可愛的妹子也就算了,一個糟老頭……


    “這還真是奇怪啊。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作為研發者的卡文迪許先生,您有沒有嚐試過自己的這個法術。”


    “當然,既然是立誌將迷宮的魅力分享給世界上的所有人,那麽我自己肯定會嚐試過啊!如果連自己都無法認可,那又如何能讓別人認可呢!”


    那倒是給我發現一下這其中的問題啊!你所認可的東西枯燥到都將惡魔給逼瘋了啊!那可是生活在枯燥地獄的惡魔啊,沒被精神攻擊,也沒被物理攻擊,卻還是因為精神上的壓迫而被逼瘋了啊!


    不過,以我對這個迷宮的感覺來看,那些惡魔的表現也有點太丟臉了,不過是區區孤獨而已,就算是七天的時間,那也應該能夠支撐過去才對的啊……難道說這其中還有什麽隱藏的要素嗎……


    “沒了啊,剛剛也說了沒有夾雜任何危害性的攻擊。”


    “我再確認一下,我現在玩到的內容,就已經是全部了吧。”


    “——是的。你想啊,如果這迷宮中夾帶了精神攻擊,那還怎麽讓人愉快的玩耍了!”


    卡文迪許斬釘截鐵地進行了否決。那種語氣,就像是一直在堅持著自己內心理想的匠人一樣。聽得我的內心中不禁對他油然升起了一種敬佩感。然而轉念一想,或許也正是這種堅持才將那些可憐的惡魔給逼瘋了啊……


    ——我繼續在迷宮中進行探索,從探索的進度來看,目前的完成度不過才10%不到,但是用時感覺我的感覺已經是超過20個小時了。


    “看來我也就到此為止了……”


    “怎麽了,我的摯友啊!現在就已經放棄了嗎?這可不像你之前跟我說的啊!你之前不是還說你為了玩一款叫《文明》的遊戲,有過長達兩天不眠的經曆嗎?那些都是騙我的嗎?”


    “不是,這時間不是已經快要到了嗎?之前你也說了自己隻能堅持一天的時間啊。”


    “喔……這個啊,忘了告訴你,在這個迷宮中時間的流速與外界是不同的,你現在感覺已經接近一天了,在外頭連三個小時的時間都沒有度過呢。”


    “……什麽!?那也就是說我還要再在這裏待上八倍的時間嗎!?也就是說還有八天?我去啊……原來是這種設定的嗎……”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那支軍團的惡魔為什麽會被逼瘋了,被關在這種地方五十八天……不是我想說,這卡文迪許還真是狠。他是不是搞錯了努力的方向了……說到底以這個迷宮的大小,那可不是正常人能夠挑戰的,就算是我這樣的硬核遊戲玩家,都感覺到有點遭不住了啊。


    “對了,沒有保存的選項嗎?如果我想退出去一會兒的話難道又要重新來嗎?”


    “保存的選項有呀!這裏的一切都是實時記錄的,想退出一會再加入的話是能夠辦到的。”


    “好吧,這樣的話我想先退出去讓我的同伴先迴去等明天再來了。”


    “沒問題。我的摯友啊!我很看好你,從未有人能像你這樣適應我的迷宮,你一定能通關的。”


    “都到這裏了,那就絕對要通關!我可是那種就算買錯了垃圾遊戲也會硬著頭皮打通的人啊!”


    “那我就放心了!連垃圾遊戲也能包容忍受!那我的這個考驗一定能讓你盡興!”


    我是連垃圾遊戲都能忍著打通,但你的這個迷宮,對我來說那可是比垃圾遊戲還要更為下限的東西啊……如果說玩垃圾遊戲時用的是堅韌的意誌去克服,那麽探索你這個迷宮可是必須用上生命的啊!


    “——總之,就是這樣了。你們明天再來吧!”


    “這麽麻煩啊……要不就算了吧。反正等明天再來取走東西也行的吧。”


    聽了我的話後,莎蕾瑞婭對我說出了如上這句話。


    “不行,在麵對「遊戲」的時候我可不想以這種半吊子的態度做出半途而廢的事情。”


    如果是在最開始還沒開始「攻略」的時候,我或許會聽莎蕾瑞婭的話,說實話當時的我怕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對我們「yer」來說,遊戲這種東西就是一旦開始了,就必須進行到最後。


    ——所有包括支線在內,完成所有的進度,稀有道具全收集。


    ——哪怕被破三路隻要還有一絲機會就奮力拚到遺跡爆炸。


    ——即使被逼入到板邊,血線也低至殘血,就算憑借意誌硬凹升龍,也要爭取絲血反殺。


    人皇sky的wcg衛冕,s4那價值百萬的「夢境纏繞」,梅原大吾超越人類極限的驚天逆轉等等,在遊戲史上閃耀著的那一個又一個名字,雖有天賦使然,但他們為了勝利所付出的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堅持與努力。


    在那個遊戲被視為洪水猛獸的混沌黑暗的年代,無數真正的「yer」為了電競披荊斬棘,這才開創出了現在百花齊放的輝煌,死去的消失的與活下來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頑固的堅持與對勝利渴望的一顆心。


    關於這所有的一切,那些將不可能化為可能的故事,那其中所蘊含的東西,難以用言語來表述,但是真正的「yer」卻一定能夠明白。每次,我們都能看到勝者的榮耀,但是那每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瞬間,那個坐在熒幕前的控製者,究竟承擔了怎樣巨大的心理壓力才能在大場麵下奪取冠軍,我想那是隻有本人才能體會的事情。


    “唯獨這個,是我的堅持,我不可能放棄。在我的身後是無數「yer」的至高靈魂——賭上「yer」之名,我一定要攻克這款硬核之作。”


    “好吧,我知道了。既然徒弟你這麽堅持,那就按你說的來做吧。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留個人在這裏看著你吧。”


    “既然這麽決定了,那麽就由我留下來吧。”


    聽伊麗莎白說要留個人,艾麗婭主動站出來請纓。


    “換我留下也可以啊!”


    “還是讓艾麗婭來吧,她做事情更讓人放心一點。”


    “意思是我就不讓人放心了嗎!”


    對於伊麗莎白的說法,莎蕾瑞婭極度不滿。為了避免她們又要沒完沒了的鬥嘴,我連忙上去勸了一手。


    “好吧,我知道了啦!明天再來就可以了吧?艾麗婭你一定要看好町啊!”


    “放心吧,莎蕾瑞婭大人,請交給我吧。”


    就這樣艾麗婭作為我的護衛留了下來,另外愛麗絲也沒離開,她也選擇留下來陪伴我們。


    ——於是,攻略再開!


    啊——有多久了……


    我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渴望著將矗立於我麵前的高牆擊垮……


    渴望著能戰勝那終極的ai。


    對於「勝利」的渴望,對於「贏」的信念。


    這種感覺已經遺忘很久了。


    這些遺忘了的東西,再一次被喚醒,不禁迴想起那些不斷精進「手速」的日子,不禁迴想起不斷練習「連招」的時光。


    ——那些曾被人說是浪費掉了的時間,它是無意義的嗎?


    我曾有過這樣的疑問。


    那些人,說的是正確的嗎?


    他們說的有道理嗎?


    過去的我,心中存在著這樣的疑問。


    “那些被說是浪費掉了的時間,絕不是毫無意義的。那些人的質疑是有道理的,但卻不是對的。真正的正確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正確與否總是一個相對的議題。”


    「玩遊戲隻是玩物喪誌而已」


    「有這個時間玩的話就應該多學一點才是」


    「玩遊戲不能讓你升學,更不可能讓你找到一個好的工作」


    我無法否認這些話全都是有道理的,也全是對一名學生而言正確的事情,但如果「他們」都選擇了這條正確的道路,抑製住真實的自己,那麽今天我們或許就看不到他們的名字了。


    勝者的名字一直牢記於人們內心,超越常理的名場景被人們津津樂道。但是我也知道這條路有多麽殘酷,無數人為了夢想走上了這條路,然後這夢能做到最後的也不過那麽寥寥數人。


    更多的人中途落下了,他們或許是天賦不足,或許是被生活所迫,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總之無法再將自己的夢延續下去,總之已是泯然眾人矣。


    毫無疑問他們已經成為了人們口中的失敗者,作為可觀測的事實而言,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就算是失敗者,這些人也曾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奮鬥過。哪怕最後失敗了,哪怕是那助推名將的枯骨,曾努力過的痕跡不會褪色,曾在心頭燃燒的火焰無論何時也有餘溫。無論何時那些記憶也不會欺騙自己。


    過去的我言辭匱乏,麵對他人的否定,我沒能做出有力的迴應。但如果是現在有人再問我「這東西有什麽意義?它能夠創造出什麽價值?」那麽我會這麽迴答——


    “——它是有意義的,它代表了堅持、拚搏以及意誌,它的參與者們或許各有不同,但是唯獨有一個共同點卻是每個人都具備的,那就是勇氣。我認為勇氣正是人類最為寶貴的品質,而那些戰勝了自我,在絕境中也能創造出奇跡的人,就是電子競技創造的價值!”


    “這突然間,町大人到底在說什麽啊?”


    “沒什麽,艾麗婭還是將我剛才的發言視為胡言亂語吧。”


    “這可不行啊,雖然聽起來不太懂,不過總感覺很厲害的樣子。所以我還想更深入的了解。而且町大人對於「勇氣」的看法,我這邊也是這麽想的。”


    此時的艾麗婭一臉「萌新求帶」的懵懂樣子,用生命去戰鬥的人肯定是不會缺乏勇氣的,之所以與我所說的話產生了共鳴,那隻是因為過去她並不清楚自己具備何種勇氣。這樣的人雖然看起來是個「萌新」,但隻要稍一點撥很快就會追趕上來了。


    “這個話題還是留到我完成了考驗之後吧。不能讓卡文迪許先生等得太久了。”


    “說的也是啊。町大人不用在意我這邊的疑問,請您將精力集中在考驗上吧。我相信您一定能夠戰勝這場考驗!”


    “謝謝。然後等這場考驗結束了,我也想聽艾麗婭說一下你以前的事情。”


    “町大人是想了解我的過去嗎?”


    “沒錯,作為同伴,我認為加深了解是很重要的。你覺得呢?”


    “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好吧,那就這麽說定了。”


    這之後我一定要對艾麗婭這麽說——勇氣是人類最為珍貴的瑰寶,直麵挑戰與恐懼,進而跨越挑戰與恐懼,這種意誌力的體現就叫「勇氣」。勇氣不是無知者對未知的探索,而是之情者對已知的挑戰,這種意誌力的體現就叫「勇氣」。盡管隻是自不量力,但無論何時都能直麵恐懼,並將其化為己用,這種意誌力的體現就叫「勇氣」。


    正如荒木飛呂彥寫下的「人類的讚歌就是勇氣的讚歌」,能展現人類勇氣的電子競技,不可能是毫無意義的東西。創造出的這些東西,甚至連幾個大球運動也不一定能相媲美,我認為唯獨類似的也就足球比賽中的點球決戰了。生死懸於一命,決勝隻在電光火石之間,無比殘酷卻又無比美麗。


    ——再次投入到迷宮的探索當中,這次我減少了與卡文迪許的交流時間,並非是對他感到厭煩了,而是不由自主的就做出了這樣的選擇,此時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通關」。


    “探索已經完成80%了,怎麽樣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剩下的時間應該還算充裕。”


    “……時間,還剩多少?”


    “還有7個小時。”


    “換算成這裏的時間,也就說是隻剩下兩天多了。”


    “沒錯,照目前這個進度持續下去,你要走通我的迷宮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不行呀,不能分心。我不需要休息,就這樣繼續吧。”


    “可是你目前的精神波動不太穩定,我是建議你跟之前那樣保存一下,退出轉換一下心情。”


    “不需要,我可以堅持繼續下去。”


    老實說,這種關禁閉一樣的感覺,實在是非常折磨人,以前看影視劇時對於監獄裏關人小黑屋的懲罰我還頗有些不以為意的感覺,但是實際長時間地感受這個迷宮之後,我也對「幽閉恐懼症」有了新的認識。


    那種焦慮不安的感情無論怎樣也無法抑製,唯有不斷的忍耐,不斷的將注意力專注於「探索」這件事情上,不斷告訴自己「你是誰」,才讓我的不安定獲得緩解。


    “說起來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啊?難道是關於我的迷宮的嗎?”


    “與迷宮本身無關,是對於卡文迪許先生一直在提醒我迷宮的探索進度這件事。這樣不是相當於是在作弊嗎……”


    “好像的確是這樣的……不過無所謂了,就當是我給心之友的優待好了,反正能讓你感覺到樂趣的話,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要是真能感覺到樂趣就好了,我之前不想說的。你構築的這個迷宮,也實在是太硬核了,說實話就算能耐得住寂寞的人長時間看著類似的景象,視覺上也要受不了的啊……而且長度的設計也有問題,太長了點吧……”


    “好吧,這些問題我會記住的,不過就算記住也沒什麽用了。”


    “也是,你馬上就要消失了。”


    “唉,如果能在我活著的時候遇到你,我們一定能合作創造出最有趣的迷宮來的。真是遺憾啊!”


    如果我穿越的目的就是為了製作一個有趣的迷宮出來,那才真叫遺憾啊……


    之後,又過了近40個小時,終於是來到了迷宮的最底層,在此我看到了出口,也在出口處看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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