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的過的很快,兩年後。


    海棠花依然在簷下盛開著,薑暖站在海棠樹下,抬頭看著飄落的花瓣。海棠紛紛雜雜,而自己醒來仿佛就在昨天,大夢做了一場,真假虛實,遮遮掩掩。


    正想著,突然有人將披風蓋在了自己身上,薑暖下意識地迴頭,那張俊美的臉就在眼前,手被人握住,遲遲不肯鬆。


    “手怎麽這麽涼?”秦逸之將頭靠在薑暖的肩上,在她的耳邊吹著氣,另一隻手卻不自覺地環在了她的腰上。


    薑暖沒有說話,順勢靠在秦逸之的懷裏,眼神卻還是有些懵懂。眼前的海棠化的氣息讓薑暖感覺到如此熟悉,可是大腦裏卻一片空白,絲毫沒有記憶。


    “在想什麽?”見她不動,秦逸之溫柔的問道。


    “這棵樹,我為什麽沒有記憶?”薑暖抽出自己的手,指著那棵樹問道。


    秦逸之抬頭,看了這顆樹良久,再次把薑暖的手握了迴來,“傻瓜,你沒有記憶的事情多著呢。”他扳過薑暖的身子,親手將她領口上的結係好,“起風了,你身體不好,我們迴屋吧。”


    “嗯。”薑暖點了點頭,拉著秦逸之的手往迴走。


    在他們的身後,伊梵站在遠處,他看著薑暖腰間的仕佩,從禦霖離開到現在已有兩年,兩年足夠把有些事情改變了。不知不覺,事情又把記憶拉迴到兩年前。


    禦霖走後,他便藏在薑暖的靈識裏,施法將那玉佩的事實顯現出來,以下便是這些年發生的經過。


    其實經曆了千百年的神也會有生命完結的那一刻,司夏就是一個例子,她早就明白有些事情還需要有個結果,於是她留給薑暖一封信,信裏的秘密半真半假,其原意在於薑暖的路還很長,若過早知曉天意,其餘的神是不會放過她的。她又故意將林裳舒的記憶改變,以便留下後續之路。


    她也知道薑暖的體內有劇毒,但還是將她的身體當作容器,存放了一些神力。


    做完這些事後,她便去了寒冰之獄解救禦霖,寒冰之獄為她的師父,前任大祭司所造,目的是為了封印犯了錯誤的神。而這寒冰之獄中最兇險的當屬窮冰獄,蒼涼,無涯,孤獨,寂靜,禦霖就被關在了這裏麵。當初薑暖與神的交換中她也不可知,但必定犯得錯誤不至於讓禦霖被囚禁,也許神想借實體複活,隻是少了個容器。


    窮冰獄兇險,卻還是不惜性命救出了禦霖,而司夏也因神力耗盡,,最終倒在了他的懷裏,她將自己的仕佩交給了他,這是薑暖與其魂的連結,如果這塊玉佩消失,有些人也將永遠寄存於她的體內,兩者相互壓製不住,擇其後果不堪設想。


    司夏的身體最終將要化為塵土時,她告訴禦霖,終有一天,北宸這個國家會因薑暖大亂,而也就在此時,她有可能會迴到現代,而那是唯一的機會。這些年裏,她一直在找化為實體的辦法,那就是以薑暖的血作為祭祀,再用仕佩重塑人形,但那樣,也就意味著這些人要與薑暖共生死,逆天改命,本就是不現實的,所以有一定的風險。


    說完這些,司夏閉上了眼睛,身體化為虛無。而禦霖也從寒冰之獄走了出來,身體因與外界世界產生了抗拒,湊巧的是,奕國的公主救了他,並力排眾議十分信任他。


    禦霖出來後就一直憑借著仕佩找尋薑暖的蹤跡,她的世界他也很清楚,薑清言穿越迴古代變成了薑家的二小姐,名叫薑暖,與衡殷王有婚約,後來的事情想必也清楚了。後來禦霖離開,伊梵與林夕借助方法以人形附之。至於林夕,伊梵也想法子將她的記憶去除了。


    現在,他是衡殷王府下的門客司泱,傳聞他可與寐欽王手下的門客木風並肩,甚至於有過之而不及。林夕則變成了伊梵的義妹,做著府裏的掌事。


    薑暖醒來後關於禦霖的記憶都沒了,沒多久就與秦逸之成了婚,當然,還有薑宇晗。不過秦逸之倒是不怎麽待見她,這兩年去她那裏用一隻手掌都能數的過來,還是誥命夫人林裳舒過來探望時過去的,一次夜宿也沒有。


    林裳舒現在倒是風光無限,大女兒嫁入衡殷王府,二女兒是寐欽王妃,兒媳是奕國公主,她也因此被聖上升官,薑相如今權傾朝野,除了聖上,恐怕隻剩薑相了。


    這兩年聖上的身體倒是不怎麽好,這位子想必就在秦逸之與秦牧之手裏爭的了。


    後來蒔煙莫名其妙被抬入王府,伊梵這才知道很早之前蒔煙就是秦逸之這裏的人了。北渝後來登門造訪時,才明白他長得是不錯的,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扮成一個老人,酒還是一樣喜歡喝。秦逸之見他一直追著薑暖不放,索性把他送進了宮裏,為聖上治病,害得北渝叫苦不堪。這個朝代你說倒也奇妙,眾多奇怪之事,卻是一點也不為過。


    伊梵吹起笛子,笛聲輕快,不過笛聲還有些戲虐之意。


    “先生,這是今日王爺送來的秋山圖,希望您品品。”有仆人來報,遞過來一幅畫。


    他收起笛子,伸手去接,卻看見那個仆人還是個孩童,一直盯著自己看。


    “哥哥你長得真好看。”那個小女孩揚起一張天真的笑臉,一臉的稚相。


    伊梵蹲下了身,被人誇了自然是十分開心的。他神秘看著小孩子,笑了笑:“噓,哥哥是天人。天上的神仙,都是長這麽好看的。”那個小孩露出了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可是伊梵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伊梵哥,你又騙小孩子。”薑暖走了進來,鄙視的看著跟小孩子說謊的伊梵,將那稚童拉了過來,彎下腰輕聲說道:“嬤嬤做了海棠糕,可好吃了,你去嚐嚐。”


    小孩子聽到吃的都很高興,點了點頭,就跑出去了。


    伊梵無奈的歎了口氣,展開了那副圖,“怎麽,不陪你家王爺了?”手裏的畫倒是好圖。


    “咦?好濃的醋味哦。虧我還帶了某人最愛吃的紫米糕,可惜呀。”薑暖挑了挑眉,手從身後拿出一個食盒,香香的,甜糯糯的味道。她看著伊梵咽了下口水,得意的笑了笑。


    “行了,放那兒吧。你家那個醋壇子,要被他知道了,還不罵死你。”想起秦逸之他就頭疼,前些天見到伯晗,才發現一句道理,那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


    可是薑暖把食盒一放,坐在那裏還就不走了,一會摸摸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反正就是賴著不走了。


    “姑奶奶,趕緊走吧,我是真怕了,上次你來這兒,王爺來我這裏盤問了半個小時。我是不敢再留你在這兒了。”伊梵哭著臉,仿佛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一看這樣,薑暖的嘴抿了抿,“行吧,走就走。“真是,明明小時候那麽溫潤儒雅,謙謙君子,怎麽化為實體後這麽逗呢,自己還是低估了。她一邊走著還迴頭看看,“哥,我真走啦。”伊梵也不理她,還在欣賞著桌上的畫。


    等到薑暖走了,他才無奈的搖搖頭,且看著吧,這之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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