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林青歌又道,“老太太也知道我之前罰跪暈過去了,如果不是沒人,哪裏還能讓我一瘸一拐地跑過去救呢?”


    林老太太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李紅蓮卻是驚訝了,以前的月小姐心高氣傲,說話也不過腦子,怎麽能像現在這樣條理清晰,又不帶怒氣呢?


    “好你個李紅蓮,黑的你都要說成林的,”老太太簡直氣暈了頭,抽起旁邊龍頭拐,狠狠給了李紅蓮兩下,“我看你的話才不能信。”


    那龍頭拐非常重,打得李紅蓮哭爹喊娘:“求求老太太,饒了媳婦吧,我不敢了,我說實話,求求老太太了……”


    林老太太又打了好幾下,莫姑平時收了李紅蓮不少好處,恰到好處地拉住了林老太太:“老太太別氣壞了身子。”


    林老太太還不解氣:“給我掌嘴!”


    莫姑遲疑了一下,老太太眼睛一瞪,莫姑於是實打實地扇了李紅蓮兩耳光,兩邊臉都腫起來。


    李紅蓮痛得吸氣,朝著林老太太再三磕頭:“媳婦知道錯了,媳婦知道錯了,確實是媳婦的疏忽,求求老太太看在媳婦這些年為林家辛辛苦苦的份上,饒過媳婦這一次。我馬上開始安排,保證不會再出現像和少爺這樣的事情。”


    李紅蓮哭得可憐,而且她又嘴甜最討老人喜歡,現在她臉也腫了,老太太也心疼起來。人都有個疏忽的時候,現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而且和兒也沒真的出事,就這麽算了吧。


    但林青歌可不想就這麽算了。


    “希望以後,二嬸娘真的不會讓小和這樣的事出現了,畢竟我娘去的早,”林青歌說著說著,又開始掉眼淚,“我是在娘的保護好好長大的,我也想這樣保護弟弟。”


    一聽林青歌提起娘,老太太就想起難產早逝的林歸青,這個兒媳婦能幹明理,唯一的不好就是去得太早了。留下的兩個孩子裏,林青歌不討喜歡需要管教,林和又差點出事。


    但今天一看,林青歌這孩子,也沒那麽不討人喜歡,對弟弟也是一片愛護之心。借著林和的光,老太太看林青歌越發順眼了許多。


    “這樣吧,”林老太太想了想,“管家鑰匙是不是有三把嗎,你給老三媳婦一把,讓她幫著你吧。”


    李紅蓮好不容易等大房的林歸青死了,她才出了頭,現在就要把管家權分給別人,她哪裏願意!於是李紅蓮小心翼翼地說:“穆蘭一直沒管過家,現在分給她鑰匙不太好……”


    “怎麽不好了!”老太太一跺龍頭拐,李紅蓮就是一哆嗦。


    “老三媳婦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兩個人就比一個人想得周全,”林老太太很堅決地說,“別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李紅蓮氣歪了臉,也隻能低著頭說:“婆婆說的是,那媳婦下去安排。”


    李紅蓮垂頭喪氣地走了,林老太太像突然想起來了似的:“你說當時瓊瑤也在湖邊,她沒出事吧?”


    林音雨平時裝得知書達理,恭敬有加,上趕著孝敬老太太,所以在林老太太心裏,林音雨反而跟她更親呢。


    林青歌低眉順眼地對老太太說:“我去救小和的時候,瓊瑤就在湖邊,因為太心急,我不注意推倒了瓊瑤……”


    “那瓊瑤有沒有事?”老太太連忙問。轉頭又想想,不對啊,月丫頭說湖邊沒人,她才拖著跪傷了的腿跳進去救弟弟,可這瓊瑤丫頭,不是就在湖邊嗎?


    林老太太又迴想起,剛剛林青歌說林音雨拿著樹枝去拉林和。老太太心裏嘀咕,忍不住說出來了:“這樹枝哪能夠到人,不敢跳下去救小和,倒是叫人來啊。”


    林青歌道:“估計是慌了神,瓊瑤一直在湖邊哭,肯定也擔心死了。”


    老太太心裏就有掂量了,這外來的丫頭,遇到大事了,終究還是有點穩不住,上不了台麵。反倒是月丫頭是暈倒送迴去了,還跳下去把弟弟撈起來了,這才是我林家女兒的風範啊。


    另一邊,瑤玉院裏,林音雨尖叫著摔了鏡子,跪在地上的一個丫鬟輕叫了一聲。


    “閉嘴!”林音雨狠狠給了那個丫鬟一巴掌,陰狠地說,“我可不能破相,我要比林青歌長得還要漂亮,林青歌那個賤人,自以為有一副好容貌,就可以高傲看不起人?”


    “我不會破相的,不會破相的,”林音雨顫抖地捧住自己的臉,說話越來越神經質,“不然我怎麽比得過林青歌,這種生來就榮華富貴的賤人……”


    丫鬟爬過來,抱住了林音雨的腿,聲音也帶著哭腔:“隻是額頭上一道小口子,隻要好好將養,一定不會有事的,琳琅給小姐保證,小姐是絕對不會破相的。”


    林音雨漸漸冷靜下來:“琳琅,你讓翡翠去老太太那說一聲,請醫術最好的林大夫到府上來。”


    琳琅站起來:“我馬上去!”


    林老太太心裏還在琢磨,就聽到莫姑說:“瓊瑤小姐要請林大夫來,看看她臉上的傷。”


    林青歌立馬一臉愧疚地說:“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得瓊瑤摔到了。”


    “哪能這樣說,”林老太太拍了拍林青歌的手,“救弟弟肯定更重要。”


    老太太皺了皺眉,難免覺得有些小題大做,林音雨似乎有點太作了。要知道林大夫可是禦醫,平時都是老太太有個不舒服的地方,才會請他過來。


    不過林音雨平時的殷勤沒有林獻,林老太太還是答應了:“莫姑,你拿我的名帖來,請林大夫過來。對了,也讓他看看和兒,初春的湖水也冷浸浸的,別把我孫子凍壞了。”


    林老太太說完,才想起麵前的林青歌也是跳了湖的,還穿著一身濕衣服,在這兒呆了這麽久。


    她心裏就有些愧疚了,林青歌卻好像看懂了一樣,淺淺地笑了笑:“我不礙事的,孫女和侄女們爭執,老太太罰我跪十二個時辰,我心裏是服氣的,不能因為暈過去就不跪了。再加上想跟老太太說說小和的事,所以才急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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