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不準說!」


    「說!」


    「不準說!」


    眼看著兩人就要吵了起來,紅袖的腳步微微一退。她白著小臉蛋,道:「奴婢什麽都沒看見,奴婢什麽都沒看見……」說罷,扭身就跑。


    紅袖雖走了,沈蘭池與陸麒陽卻依舊互相瞪著。


    終於,陸麒陽示弱了。


    「罷了,隨了你吧。」陸麒陽嘁了一聲,道,「若到時滿城皆是風言風語,你可別背地裏哭成個花貓臉。」


    說罷,他轉身離去。


    沈蘭池不以為意,招來宮女,替自己換上了幹淨的衣物。從偏殿出來後,被蘭池派去守著側門的碧玉也迴來了。一見到自家主子,她便驚奇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今日那側門竟是開著的,二皇子險些就誤闖了此處呢,還好被奴婢勸了迴去。」


    蘭池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當然料事如神了,畢竟這是前世所經曆過的事兒。


    待迴了禦花園,蘭池便在母親身旁坐下,陸麒陽也迴了夥伴之間。那些陸氏子弟們,一瞧著沈蘭池頭頂的花,便莫名發出起哄的笑聲來。好一陣嘖嘖喟歎,讓不遠處的陸兆業都蹙著眉,投去了微惑的目光。


    「何事如此熱鬧?」連沈皇後都好奇問道。


    「無事!無事!」他們如此答道。


    那頭的沈桐映沉著臉,死死地盯著沈蘭池瞧,似要從她臉上挖出個洞來。紅袖垂著腦袋,一副蔫巴巴的模樣兒,可憐巴巴地站在沈桐映身後。


    想必是因著沒有完成沈桐映的交代,紅袖才受到了主子的責備吧。


    蘭池迴來時,發間多了一朵半枯的花兒。這花實在是不襯她,以至於周圍的夫人、小姐們忍不住頻頻打量著她的發間,暗暗猜測這花兒是否是哪位貴人所贈。


    「蘭兒,這花……」沈大夫人問道。


    「哦,女兒見這花生的漂亮,便摘了戴在頭上。」沈蘭池不慌不忙答道,「好看麽?」


    「好看。」沈大夫人掃一眼那蔫巴巴的花兒,目光裏有了一絲深意。


    禦花園的另一側,柳貴妃正與幾名千金仔細說著話。柳貴妃嫵媚可人,且擅音律,極是得寵;雖已是三十好幾的年歲了,在陛下麵前卻依舊有著小女兒的嬌嬌。與那幾位千金坐在一起時,在容色上也不輸幾分。


    今日這場接風洗塵宴,還有著另一個目的,那便是讓柳貴妃挑一挑合心意的兒媳婦。


    隻是柳貴妃左挑右選,都覺得麵前這些貴女不大合心意。這位族門顯赫的石小姐,容貌實在是平庸;那容色出挑的嚴小姐,性子又太唯唯諾諾了,不堪為皇家媳;而這位金小姐,又有些體弱多病……


    一想到這兒媳的事兒,柳貴妃便有些嫉妒起沈皇後來了。


    她知道沈皇後早就替陸兆業定下了未來的太子妃人選,那便是沈家長房的嫡女沈蘭池。那沈蘭池不僅生的豔壓群寰,背後更有偌大一個安國公府。陸兆業得此助力,如虎添翼,日後定然更難以對付。


    而自己這邊呢,挑來挑去,也隻有自家的三侄女兒柳如嫣更順眼些。


    隻是這丫頭性子傲,很是棘手。不僅如此,柳如嫣在七八歲時就放過話,說是絕不如會姑姑柳貴妃一般嫁入宮中,也絕不與其他女子共享夫君,定要做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


    世上哪有什麽「一雙人」的好事?真真是個傻丫頭。


    「子響,不去與如嫣表妹多說幾句?」想到此處,柳貴妃便對陸子響說,「你二人不常見,別疏淡了關係。」


    二皇子陸子響剛迴到花園不久,正久久出神著。聽聞柳貴妃問話,他溫文一笑,道,「聽聞三表妹快要定親了,兒子這個表哥也當避避嫌,便不去見三表妹了。」


    柳貴妃有些不悅。


    柳如嫣幾時要定親了?真是張嘴就瞎說。


    陸子響一貫如此,每逢柳貴妃流露出要替他相看皇子妃的意思,陸子響便用什麽「避嫌」、「雜事繁忙」等借口迴絕了,竟對柳貴妃相中的那些名門閨秀們一點兒興趣也無,仿佛這娶妻一事與他無關,隻消柳貴妃出麵便可。


    以是,柳貴妃甚至想著,陸子響定然是有了什麽意中人,又不肯告訴她這個母妃。


    真是兒子大了,便與娘親生分了。


    陸子響與柳貴妃說完話,便迴到一旁坐下。他獨自斟了一杯酒,便從袖中取出什麽來,仔細地看著,原是一方月白色的手帕,一角繡了個小小「蘭」字。


    這宮宴平安無事地落了幕,不曾惹出什麽亂子來。待蘭池迴了安國公府,方休憩了一小陣子,母親沈大夫人的丫鬟紅雀便來蘭池房中請她,說是沈大夫人有什麽事兒要說。


    蘭池讓紅雀引路,自己帶著兩個丫頭跟在後頭。


    到了沈大夫人所居的宅院外,蘭池卻瞥見花廊一角閃過一道雨過天晴色的裙尾。


    今日,唯有同赴宮宴的沈桐映穿了這般顏色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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