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懂顏妃,當時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可直到今日,她懂了。


    在宴席上,她就懂了。


    自那個女人一出現,王上就不是她所見過的王上了。


    卻是,她多年前,在塞北流浪時遇見那個王世子,那時候,她問他要不要買花的時候,他看向她的目光,就是如此。


    溫柔繾倦,像是看到了自己許久未見的愛人。


    她也因著這個眼神,努力了這麽些年,就是為了再見到他,然後問問他還記不記得當年在塞北的那個賣花的小姑娘?


    自然,她也問出口了。


    他從不會騙人,所以答案真的很血腥,他說:“哦,原來是你,當年就覺得你長得有些像她,未成想長大後,更像了。”


    男人起身離開的時候,又道:“可你不是她,所以你好自為之。”


    她看到的是男人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她笑了笑,想起了昨晚,她去關雎宮……聽說,關雎宮裏曾不止一次的死過嬪妃,所以一直荒廢在王宮的玉清湖湖畔,極其陰森恐怖!


    外加住在這裏的這個皇貴妃,不受寵且『性』子孤僻,不喜別人打擾。


    所以,慕容歌入宮之後,便一直未來請安。


    可待她推開宮門,看到的卻是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致,該如何形容呢?


    仿若不該存在於這莊嚴肅穆的王宮一般,宮裏的一草一木打理的也恰到好處,撩眼一望便能看到在月『色』下閃閃發亮的玉清湖。


    這番景致她隻有在書上看到過。


    她邊走邊看,越看越心裏不是滋味,這裏分明就是書上描寫的江南,而住在這裏的貴妃娘娘恰是從江南來的……


    慕容歌走進寢殿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給貴妃娘娘喂醒酒湯『藥』的王上,和抱著一隻兔子伺候在一旁的大宮女。


    宮裏的太監和宮女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出聲一聲。


    正如大將軍所說,貴妃娘娘一點都不配合。


    她走過去行禮,還未道明來意,就被男人冰冷的語調打斷,他蹙著眉看著她:“你來做何?”


    慕容歌微楞,他從未這麽冷淡的對過她,不過,她還是淡淡一笑,然後將帕子遞過去:“來時遇到大將軍,大將軍讓臣妾將這個送來。”


    她緩緩打開,又道:“貴妃娘娘不喝湯『藥』,許是怕苦吧。”


    蘇墨抿著唇,墨『色』的眸子盯著帕子上的酥糖,臉『色』冰冷的嚇人。


    “東西放下,你即刻離開!”


    她的笑容,當即垮在臉上。


    慕容歌問:“為何?”


    她看著麵『色』依舊冰冷的男人,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眼淚也流了下來:“臣妾有何處做得不對,王上說出來,臣妾改了便是……”


    他冷冷的打斷她:“寡人說過,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說完,他已轉開目光:“明德。”


    一旁的明德趕忙上前將帕子接過來,又笑著打圓場,慕容歌擦了擦眼淚,深深的往榻上看了一眼,這才轉身隨著明德離開。


    ……


    也是那一眼,她下了一個決定。


    她想殺了楚歌兒——


    -


    事情敗『露』之後,她被打入冷宮,臨死之前,慕容歌看著那個親自來給他送毒『藥』的男人,哭著問他:“王上可有那麽一瞬間是真正的喜愛過臣妾的?”


    “從未。”


    得到這樣的迴答,她也早有預料。


    慕容歌笑著將毒『藥』仰頭喝盡。


    -


    楚禦番外


    不可說的心之所向


    前往江南去迎親的那一日,江南也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很大,飄飄搖搖的好似要一口氣,將這個世間灌滿。


    她被媒婆背出來時,紅蓋頭被風吹落,就落在他的馬下,他其實很想下去把蓋頭拾起,可不能,他隻是來迎親,不是他的夫君。


    而且,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她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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