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姑娘來,老漢我就瞅著有點兒眼熟,今個兒上街,看到官府的人,在那重新貼皇榜,才曉得為啥眼熟!”


    老王頭兒拿著官府給的賞銀,對著自家老婆絮叨。


    “那姑娘是什麽身份啊,官府要給這些金鏍子!”


    “不曉得,聽說是王都貴族家的小姐……”


    ……


    聽著這些話,南宮長樂也隻是一笑,他搖了搖空了的酒壺,又開了一壇子,也未燙便仰頭就喝,辛辣的酒沿著他的喉嚨,一路燒到他的心口。


    火辣辣的有點兒麻木。


    “公子喲,心裏難受也別這麽喝啊!”老王頭兒的老婆子走過來,給他燙酒,撇著生硬的趙音:“那姑娘雖然腿不好,可是個好姑娘,教養也好,喜歡呐就去追,別管什麽貴族名門,不然,等那姑娘嫁了人,那可是後悔都來不及的喲……”


    “阿婆你誤會了,她早就嫁人了,”看著老婆子驚訝的表情,他無奈的一笑:“就是當今世子殿下的側妃,怎麽想不到吧……”


    又轉眼看向半撐著的紙窗戶,幾不可聞的道:“出來久了,是時候迴去看看了。”


    -


    馬車咕嚕嚕的壓著雪白的山道,顛簸的往前行進。


    關小關坐在車上,與馬車外策馬在一旁的楚禦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這三個月,我讓南宮長樂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這把椅子,原還有些可惜,沒成想,竟被你找到了!你是怎麽找到的?”


    她打著簾子望過去。


    “不是我,是世子殿下找到的。”


    “……蘇墨?”


    關小關有些不大相信,便又聽著楚禦道:“江南洪水泛濫,世子殿下在殿下請旨來替王上體恤民情,你失蹤的消息,是半月之後,才傳到的王都,那時我剛鎮壓著救災的銀兩與糧草出發,隻是,路上泥濘不堪,車馬根本不能行進……”


    ……


    車馬安安穩穩的行了三日,再有一日,便可到達王都。


    是夜。


    因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車隊停下,就地紮營。


    關小關抱著灰豆在火堆旁烤火,昏昏欲睡間,就聽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的是兵器碰撞的聲音,廝殺的聲音,將這個寂靜的雪夜打破。


    護衛一個個的倒下,楚禦身上已多處掛彩,深『色』的袍子將他的傷勢掩蓋,她看不出嚴重不嚴重,隻能感覺到他的唿吸越來越粗重,腳步也開始沉重。


    大雪無聲的落,很快將楚禦的腳印覆蓋,但那些想要她命的人,怎會輕易讓他們逃走,他們很快循著血跡追了上來。


    關小關攥著他拿劍的手,看著他。


    “楚禦……”


    他卻喘著氣,將她打斷,他說:“小妹,我此生直至現在最後悔的事兒,就是塞北那晚讓你一個人離開,這次我說什麽也不會放開你……”


    所以,不要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就這樣,在他能夠看得到的地方,就很好,很好。


    離開江南地界兒,寒風凜冽,割臉的疼。


    她苦笑著看著已經『逼』近了的刺客,無奈的苦笑,想要轉頭將楚禦打暈,然後再出手的時候,身子就被一不可違抗的力道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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