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或許是如它所說的理由,又或是那罕見的病,它說道:「好吧,中也。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實驗。」


    「我等著你給出結果。」


    ...


    羊之王多了個白色的朋友,這個朋友喜歡趴在他的肩上,或者那頭暖色的橘發上。


    那個朋友用它獨特的思路彌補羊之王的智慧,在掌握主動後進入port mafia,為小羊們謀求了好出路。


    ...


    狂風在唿嘯,魏爾倫化作失去理智的魔獸,在向著市區逼近。


    擺在他們麵前的是兩個選擇,殺死魏爾倫,或者拋棄橫濱獨活。


    「你是我的實驗品。用人類的話來說是沉沒成本,在我拿迴我付出的成本前,你不可以死亡,中也。」


    風中,白色的生物仰頭說道,風吹起它垂落的雙耳,就像是翅膀一樣,「這是毫無意義的抗爭,上前一步你會丟掉你的過去,你執著的本身,甚至可能丟掉生命。」


    它歪了歪頭:「還是說你認為這齣於你的『感情』?你個人人性的驅動?」


    「對。」中原中也迴答道。


    「用人類的話來說,你就是會被剝削的老好人。」丘比說道。


    「或許吧,不過被你『剝削』我也很高興就是了。」中原中也垂目,勾勒起嘴角,「丘比,實驗的結果已經有了啊。」


    少年的眼中熠熠生輝,他背對著巨獸,麵對他的非人朋友笑著說道。


    「在你想要阻止我的時候,在你願意幫助我的時候,或者在更早你想要活下去不被廢棄的時候,你就不再是沒有感情的替代品,而是——無法替代的唯一。」


    「而這樣的你,明明比之前更像活著,不是嗎?」


    重力的紅光在紛亂之中分外顯眼,那橘色的發就像是火焰之中燃燒的火苗。


    白色不明生物那雙粉色的,無機質的眼中倒映出了那簇火焰。


    那熱烈的、能夠逆轉『熵』的烈焰。


    十分的美麗,且溫暖迷人。就像指引者迷茫之人的燈塔。


    我也可以做到嗎?他想。


    ...


    「我的欲望能撼動『熵』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


    「像他那樣,作為獨一無二的存在而活。」


    靈魂寶石需要靈魂,而沒有感情的丘比們提取不出靈魂。


    但是他做到了。


    丘比本就擁有的空間能力,以及——學習他人得出的複製能力。


    當這位銀髮魔法少女舉起木倉時,他的背後浮現出的鏡麵將複製他扣下扳機後射出的每一發子彈,直到一切被火光掩蓋。


    ...


    四年前,驟雨降臨橫濱這個海邊城市。


    察覺了『同盟』算計的太宰治冒著雨,來到了他選擇的最終之地。


    那是骸塞,在鐳體街之上綻放的美麗的建築。


    「我錯估了你的欲望。」太宰治靠著牆壁,看著前方魔法少女的背影,「你的目的並不是維護這個可能性世界,而是更瘋狂的。」


    「你想要融合這個世界。」他輕嘆。


    他向前走著,衣擺在烈風中飄蕩。


    「你的欲望是什麽?你的絕望是什麽?」他靠近那個拿著『書頁』的背影,「告訴我,沒有感情的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做到這個地步。」


    暴雨的雨滴順著風吹入,透明的雨滴在下一秒被玫紅色的光芒染上顏色。


    他放下筆,銀色長髮下那雙玫紅色的眼睛深處似乎泛起漣漪。


    「欲望...」他勾勒起嘴角。


    「我也想燃燒一次。」


    像是烈焰一樣。


    ...


    鏡麵之外,暴雨中白色的馬自達飛馳而過,濺起道路兩旁的積水。


    安室透轉過方向盤,汽車轉過彎在道路上發出滑行的滋啦聲。


    信號已經斷開,他沒有接到琴酒的最新指示。


    那張深色的麵龐此時隱藏在陰影中,目光銳利的看向車窗之外,那詭異的颱風蔓延之處。


    那就是信號消失的原因,也是自己來到此處的原因。他帶來了能和魔女抗衡的存在,帶來了琴酒自認為可以利用的、不屬於預言師的底牌。


    他無法看見那遮蓋了天空的鏡麵,看不到鏡中魔女玻璃一般沒有五官的麵容。


    {who am i?}


    魔女的聲音在擁擠的汽車內部炸響,而唯一聽聞的後座之人微微握緊了手。


    閃電伴隨著後來的雷聲,那一瞬間的光芒照亮了後座那人猶如火焰般橘色的發,和他看向魔女的蔚藍雙瞳。


    他側過臉,透過車窗望去。


    那扇不斷變化著邊框的鏡麵內,魔女抬起了頭。


    在三角形的碎片鏡麵中,仿佛有無數魔女端坐在那裏,垂落他們的長髮抬起鏡子一般的臉龐。


    猶如繁星,又像是綻開後掉落在地麵上的層層疊疊的花瓣。


    仿若是滴落在海洋中的一滴滴水滴,尋找不出第一滴在何處。


    「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後座上的人說道。


    「等——」


    他拉開了車門,在狂風和暴雨中一躍而出。


    重力的紅光蔓延上他的身軀,他褪下那雙黑色的手套,在風中黑色的帽子掀起露出那頭火苗一樣顏色的頭髮。


    不受重力加速度桎梏的他停留在空中,渺小的身軀與魔女遙遙相望。


    而魔女那張鏡子一般的臉上,仿佛倒映出那在暴雨之中依舊燃燒著的火苗。明亮的,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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