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中原中也沒有立刻迴答。


    他頓了頓,才說道:「可能你是對的,但是我不想讓小羊們受傷。」


    「許願怎麽樣?」丘比見縫插針推銷魔法少女事業,「許下一個願望,讓奇蹟實現你的願望,緊接著你就能看到小羊們變乖順了。」


    「然後成為魔法少女?」中原中也自覺的接道。


    丘比點了點頭。


    「真能實現那種願望的話我還不如許願世界不要毀滅。」中原中也說著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的是被丘比的『世界毀滅論』給洗-腦了。


    「這不一樣,丘比。」他說道,「被-幹涉的感情並不是真實的。」


    並不能理解這個的丘比歪了歪頭。


    「你不是人類,中也。」丘比覺得不解極了,「為什麽要在意『感情』?」


    「丟掉『感情』、丟掉『羊』這個包袱你會活得更好。」


    這是丘比自己的疑問,而不是他的勸誘話術。


    它真的無法理解。


    「因為我是作為中原中也這個人而活著的。」中原中也說道。


    重力的紅光蔓延而上,將丘比籠罩在其中,丘比轉過腦袋,石榴一般的瞳孔盯著中原中也的側臉,似乎在評估。


    那如果是為了『小羊』的安危,中原中也會願意答應它成為魔法少女嗎?


    ...


    丘比端坐在桌子上,就像是一個雕塑一樣。


    它的對麵,中原中也掰開筷子,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拉麵。


    「你...吃嗎?」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的說。


    丘比向上翹起的唇瓣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麽情緒,然後中原中也給它也買了一份。


    「我不需要吃這些。」丘比說。


    它隻需要能量,而它在中原中也身上廢了這麽多心思,依舊什麽都沒得到。


    不,或許它得到了一碗拉麵。


    「雖然你可能不在乎這個,但是...」中原中也頓了頓,「剛剛謝謝了。」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可能趕不及解救那些小羊。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他很認真的說道。


    一手策劃有目的性製造困境的丘比語調如常:「這是我該做的,畢竟我很喜歡你。」說著還晃晃尾巴賣了個萌。


    「唉,是嗎?」中原中也沒想到丘比會這麽說,有些受寵若驚,但是還沒等他有什麽害羞之類的反應,就聽到丘比接著說著:「覺得感謝的話要不要成為魔法少女?」


    明晃晃的挾恩圖報。


    「你還是吃麵吧。」中原中也扶額,他就不該真的抱有期待。


    丘比歪了歪頭,伸出自己白色的爪子放到了筷子上。


    沒有指縫的小爪子根本拿不起筷子,隨著啪嗒的聲音,兩個筷子掉在了桌麵上。丘比又抬起頭盯著中原中也,如同玩偶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偏偏還在桌子上滾動的筷子讓它看起來可憐極了。


    「...難不成要我餵你?」中原中也覺得自己大意了,說著他覺得確實是這麽一迴事,然後老老實實的幫丘比挑了一根麵條遞過去,「說起來我也沒見過你吃東西。」


    丘比探出頭,張嘴咬住拉麵一端,埋頭吸溜起來。


    「我們種族不需要進食,硬要說吃什麽的話,我們會迴收死亡的同族。」丘比一邊吸溜麵條一邊嘟囔的說著。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盯著丘比好一會,在丘比吸溜完這根麵條之後才想起來挑出第二根。


    「你們...」他這時也覺得無法理解起來,「會吃同族?」


    他帶入了一下人類,頓時覺得無法接受。而他更無法接受的是他所認識的丘比也把這個當做正常的無需反駁的常識。


    「你知道一滴水嗎?」丘比的耳朵抖了抖,示意中原中也繼續給它挑麵條。


    「知道。」中原中也一邊聽著一邊老老實實挑麵條。


    他的那一碗被挪到了一邊,此時他一手拿筷子,一手放在桌子上,側臉看著旁邊嗦麵條的丘比。


    「我們的個體就像是一滴水,一滴一滴凝聚在一起形成了我們的文明。龐大的水流帶領我們的文明不斷發展,而在這其中的幾滴不過是替代品,隨時可以被其他水滴填補。」


    「不過要是毫無理由的浪費,我們也不提倡。」丘比嘴巴動了動,雖然那看上去依舊是旋轉了九十度的阿拉伯數字三,「你們的世界也可以算作水流,需要很多個水滴牽引才能改變大體的流動方向,但是如果是你的話隻需要你一個就可以了。所以中也,要成為魔法少女嗎?」


    中原中也選擇性的忽視了丘比後一句話,他說著他在乎的問題:「那你呢?你會願意被同族吃掉嗎?」


    「...」


    「我患有精神疾病。」它拐彎抹角的迴答了這個問題,「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麽我會有那種想法,這是不正確的,不利於我們整個文明的。」


    「但是宏觀不能代表個體。」中原中也放下了筷子,轉個身正對著丘比,神色認真,「這不是不正確的。」


    那雙蔚藍的眼睛中仿佛有著整片天空。


    「就像你一樣,丘比。和我相識,和我交流的隻有我眼前的這個你,而不是你說的那些同族。」


    「你不是替代品。」


    橘發少年真誠的看向那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外來生物,看向那個自詡沒有感情的生物。


    「你想用我的病症說服我?」丘比說道,它無法理解,「你想以非人的身份向我證明人類的感情高於丘比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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