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過後,夏凡野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輕輕放在我的麵前。“舊城以西,請慢用。”


    他將咖啡放到我身前之後,便轉身迴到吧台,繼續忙碌著手中的工作。


    我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杯黑乎乎、毫無裝飾的咖啡。


    它沒有任何拉花,甚至連最基本的牛奶和糖都沒有配備。


    然而,我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這正是我所熟悉的那種味道。


    我輕輕地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嗯,還是像前世那樣苦澀。


    但這次,我不再急於咽下,而是仔細品味著每一滴咖啡的滋味。


    咖啡滑入喉嚨,帶來一陣濃鬱的苦澀,但隨即而來的是一種細膩的口感,讓人陶醉其中。


    咽下後,苦澀的餘味依然縈繞在口腔之中,仿佛在提醒我生活中的艱辛和不易。


    然而,當苦澀逐漸消散,留下的是一絲絲淡淡的甜蜜,宛如希望的曙光。


    這種複雜而微妙的味覺體驗讓我不禁陷入沉思,或許這就是人生的真諦吧。


    我一邊品味著咖啡的獨特風味,一邊欣賞著夏凡野剛剛完成的畫作。


    畫麵中的色彩和線條交織出一個夢幻般的世界,讓我沉浸其中,思考良多。


    時間悄然流逝,我喝完咖啡後,便拿起杯子走到吧台前,將它輕輕放下。


    然後,我注視著夏凡野,真誠地說道:“咖啡挺好喝的。”


    夏凡野緩緩地收起杯子,眼中閃爍著驚喜,輕聲說道:“謝謝你的誇獎,你是第二個稱讚我煮的咖啡美味的人。”


    話音剛落,他原本明亮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仿佛被一層陰影所籠罩。


    我敏銳地察覺到他內心的失落,立刻明白了他此刻所想,於是決定引導他說出那個隱藏在他心底的故事。


    我微笑著對他說:“還沒喝夠呢,可以再給我來一杯嗎?”


    夏凡野並沒有急於起身準備咖啡,而是靜靜地凝視著我,語氣帶著一絲疑惑:“你難道不覺得這咖啡太苦了嗎?”


    我坦誠地迴答道:“確實有點兒苦。”


    “既然很苦,你為什麽還覺得它好喝呢?”夏凡野追問道。


    我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迴應道:“因為咖啡是公平的,苦澀過後必定會迎來甜蜜的滋味。然而,人生卻充滿了不確定性,苦澀過後也許是更深的苦難,而不是期待中的甜美。所以相比之下,我更喜歡享受你煮的咖啡,為了最後的那一絲甘甜,我願意承受更多的苦楚。”


    夏凡野默默地聽著我的話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看起來,你也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其實我寧願做個沒有故事的人,就像覺得你這杯咖啡苦的難以入口的人一樣。”我苦澀地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哀傷。


    “唉,誰說不是呢,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這麽苦的咖啡。”夏凡野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眼神變得黯淡無光,整個人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沉默片刻後,他抬起頭,看著我說:“稍等一下,我幫您再做一杯舊城以西。”


    說完,他轉身走進了後台。


    我點點頭,然後將目光再次投向那幅畫。


    畫麵中的模糊難辨的麵孔讓我感到一股深深的淒涼與悲傷。


    仿佛兩個經曆過無數磨難的靈魂,一直期待著美好的降臨。


    但是故事最後卻以悲劇收尾,隻留下了無盡的痛苦和追悔。


    片刻過後,夏凡野又端出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輕輕地放在我的麵前。


    我輕輕抿了一口,感受著咖啡的香氣和味道,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感慨。


    這杯咖啡顯然比之前的那杯要柔和了一點兒,但依然帶著濃濃的苦味。


    “您的舊城以西,請慢用。”夏凡野輕聲說道。


    我微微點頭表示感謝,然後繼續品味著咖啡。


    我注意到夏凡野正心不在焉地擦拭著手中的咖啡杯,似乎在迴想些什麽。


    “你做的咖啡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像你畫的這幅畫一樣。”我開口打破了沉默。


    夏凡野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眼神疑惑地看著我。


    “什麽味道?”他問道。


    我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悲慘,惆悵,痛苦,無助,還有一種渴望解脫卻無法解脫的掙紮。”


    夏凡野的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痛苦。


    他低下頭,默默地看著手中的咖啡杯,沒有說話。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分針和秒針在寂靜中滴答作響。


    片刻之後,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伸手從兜裏掏出了一包煙。


    他熟練地打開包裝,取出兩根香煙。


    他把其中一根遞給了我,目光惆悵而又深邃。


    我猶豫了一下,盡管已經戒煙很久,但最近的心情卻讓我感到沉重無比。


    我需要一種方式來釋放內心的壓力,於是接過了那根香煙。


    他拿出打火機,將火焰湊近香煙頭,輕輕一吸,香煙瞬間被點燃。


    昏黃的咖啡店頓時彌漫著星點的光芒,伴隨著嫋嫋上升的白色煙霧,宛如一幅悠揚的畫卷。


    一口淡淡的煙霧從夏凡野的口中吐出,透過朦朧的煙霧,他用明亮中帶著一絲哀傷的眼神看著我,輕聲說道:“你是這麽久以來,第二個懂我的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感受著尼古丁帶來的刺激,然後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看著他問道:“你提到了很多次第二,我想知道第一到底是誰?”


    “第一是我女朋友,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說起那個女孩,夏凡野眼眸中流露出幸福的光,但是轉瞬便被無盡的痛苦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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