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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無太子此話怎講?”


    白鈺眼睛望向夏無,卻未將手中的繡球放下。


    “攝政王有所不知,此女紅裳是我南楚國的舞中魁首,向來賣藝不賣身,有多少國內的達官貴人散盡千金都求而不得,此女曾說過,那隻繡球就好比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與她心意相通,現在那繡球自動的飛到了王爺手中,足可表明此女對王爺的傾慕之情。”


    白鈺聽罷隻微微的動了動嘴角,道:


    “那可能就要辜負這位紅裳姑娘的一番心意了,本王殘廢之身,清靜慣了,再說僅憑一隻繡球就托付終身,未免也有些太輕率了些。”


    隻見那名為紅裳的女子忽然跪倒在地,言辭懇切的道:


    “奴婢對王爺是真心的傾慕,並非一時的輕率之舉,夏無太子剛剛已經講過,那隻繡球與奴婢心意相通,從未離過奴婢身外三尺,王爺剛剛也看到了,那隻繡球是自己從奴婢的身邊飛過去的,並非奴婢有意拋擲,就請王爺看在奴婢對王爺一片垂暮之情的份上,不要拒絕奴婢。”


    “哼!”


    這時白黎軒一臉不屑的出了聲,


    “大膽奴婢莫要信口雌黃,一個死物怎能揣測活人的心意,簡直一派胡言。”


    他這一番話,連帶著將夏無的話也一並給否決了。


    紅裳轉頭看著他,


    “這位貴人若是不相信,可讓攝政王將奴婢的繡球再次拋向空中,若是此番它落在別處,奴婢就認了這蒙騙知罪,但是若是它再次飛迴到攝政王的手中,就請這位貴人做個見證,懇請攝政王將收留奴婢。”


    白黎軒聽罷望向白鈺,


    “攝政王意下如何?”


    其實白鈺也覺得這繡球有些古怪,現在見白黎軒朝自己頭來詢問的目光,便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點頭道:


    “既然楚王有此意,那就不妨試驗一番。”


    他說罷故意在拿著繡球的手上運足了內力,才將那物朝夏無所在的方向拋了出去。


    一時間屋內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都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隻在空中快速移動著的繡球。


    司徒嫣趁此機會在白雪盈的耳邊快速的耳語了一句。


    這時那隻繡球已經以箭一樣的速度迅速朝夏無飛去,就在大家以為它肯定會落在夏無的手中時,那物卻忽然調轉了方向,以更快的速度轉瞬間便又迴到了白鈺的跟前,並且剛好掉在了他的懷中。


    所有人一時間都被驚得瞠目結舌,這簡直就像是變戲法一般。


    而這樣的結果,自然也出乎了白鈺的意料。


    剛剛自己明明已經用內功將它拋出,它怎麽會衝破內力的控製自己調轉方向又飛迴來了呢!


    “現在奴婢對攝政王的情意已經再次得到了證明,剛剛這位貴人便是見證人,攝政王此番不能再推辭了吧!。”


    紅裳含在嘴角的笑意,略顯了幾分得意之色。


    白鈺看著接連兩番都砸向自己的繡球,淡淡的道:


    “若是本王依舊推辭呢!”


    “那奴婢,隻能以死明誌了。”


    紅裳說著咬了咬嘴唇,紅著眼眶說道:


    “奴婢曾立下誓言,此生定要嫁給一個自己心儀的男子,若是尋之而不到,那紅裳寧願此生孤獨終老,若是尋到而不得,那紅裳就死在他的麵前。所以,紅裳的生死,全憑王爺定奪。”


    見她以性命相要挾,眾人又將目光都朝白鈺看了過去。


    隻見他雙眸微眯,難以分辨其中的情緒,沉靜的看了紅裳片刻,才幽幽開口,


    “既如此,那本王隻好……”


    “且慢!”


    白雪盈說著站了起來,走到紅裳的身邊,笑著道:


    “紅裳姑娘選擇夫君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呢!隻是本宮有一事不明,若是你這繡球不巧砸到了一個女子的身上,難道你還要嫁給一個女人不成?”


    紅裳嫣紅劃過一絲笑意,態度恭敬的道:


    “公主說的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


    她自己的東西,自己了解。


    白雪盈一雙杏眸泛著如冰雪般的涼光,笑著道:


    “請紅裳姑娘正麵迴答本宮的問題,莫要敷衍本宮。”


    紅裳本以為自己的計策已經得逞,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但是麵對著白雪盈那幽寒的目光,她心裏的惱怒卻不敢顯露半分,隻好硬著頭皮迴答道:


    “若繡球果真砸中的人是一個女子,那紅裳便認她做主人,一生與她為奴為婢,唯命是從!”


    “好!”


    白雪盈仿佛對她的迴答很是滿意,然後轉身麵向著白鈺,紅唇微動,口中念念有詞,聲音雖小,卻足夠近在身旁的紅裳聽的清晰,一張俊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隨著紅裳臉色的變幻,那隻繡球忽然自己從白鈺的麵前飛起,直接落在了白雪盈的手中。


    紅裳一見,即刻俯首在白雪盈的麵前,


    “奴婢從今以後願意一生服侍在公主身邊,任憑公主差遣。”


    白雪盈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問道:


    “那你不想嫁給攝政王了?”


    紅裳急忙搖頭,


    “紅裳知道王爺對奴婢無意,但是又不想違背了自己的誓言,現在既然公主肯收留奴婢,奴婢自然不會再勉強王爺。”


    “你先下去吧,等晚宴結束之後,本宮再安置你的去處。”


    白雪盈說完,拿著那個繡球轉身迴到自己的席位,望著夏無時依然唇角微揚,眸色卻一片冰涼。


    沒想到他為了在白鈺的身邊安插人手,竟然使出了這種陰寒的手段,若是讓白鈺真的將紅裳留在了身邊,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白雪盈朝司徒嫣投去了一抹感激的目光,若非她心思細膩,在白鈺拋出繡球時提醒自己注意那個紅裳的唇語,恐怕今日就要釀成大禍了。


    而司徒嫣此時眼中全是驚訝,本來自己隻是好奇,便跟她隨口說了那麽一句,沒想到她竟然現出了這樣一番驚人之舉。


    這讓她更加肯定了那隻繡球定有蹊蹺,也讓她了解到身邊的這位公主似乎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眾人的眼中也都充滿了疑惑,但卻無一人相問。


    經過了這樣一段小插曲,宴會很快便結束了。


    司徒嫣與白雪盈迴到房間以後,那個紅裳隨後便跟了進來。


    一進屋便普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


    “謝公主手下留情,謝公主不殺之恩。”


    白雪盈目光清冷的望著跪在自己麵前磕頭如搗蒜的紅裳,冷聲道:


    “本宮當日教你這個本領,是想讓你以此技自保,卻不想竟然變成了你害人的手段,你自己說,你該當何罪?”


    司徒嫣傻了一傻,這紅裳竟然是白雪盈的徒弟?


    再看紅裳身體一頓,神情頹廢的跪坐在自己的腿上,淚光盈盈的看著她,


    “公主認出奴婢了?”


    白雪盈冷哼了一聲,


    “你以為你小小伎倆能瞞得過本宮嗎?還不將你的真麵部現出來,難道還等著本宮親自動手嗎?”


    紅裳隨之苦笑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


    “公主還是直接將奴婢賜死吧!卑賤罪容,莫要汙了公主的眼。”


    她說著便朝一旁的桌腳撞了過去。


    隻見白雪盈身形一閃,眨眼間擋在紅裳的身前,抬腳便將她踹了迴去,厲聲道:


    “想死,沒那麽容易!”


    司徒嫣再次傻了一傻,原來白雪盈也會武功?


    紅裳挨了白雪盈那一腳,身子飛起撞在門框上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接著便噴出了一口鮮血。


    白雪盈滿臉怒色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子,抬起玉手朝她的臉頰伸去。


    “公主不要……”


    隨著紅裳的驚唿,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自她的臉上被揭了下來,司徒嫣隨之倒吸了一口涼氣。


    無法形容那是怎樣的一張臉,或者說,那已經根本就算不上一張人臉。


    凸凹不平的皮膚上滿是小洞,兩顆漆黑的眼珠周圍根本就沒有皮肉,似乎隻稍一低頭,那眼珠便會自眼眶中掉落出來,高挺的鼻梁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那兩片嘴唇,也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發出陣陣惡臭。


    白雪盈似乎也被她的樣子嚇到了,蹬蹬的倒退了幾步,一把扶住身後的桌子才將身體站穩,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


    白雪盈終於明白,她剛剛為何寧願死,也不願意將那麵具揭下了。


    紅裳用袖子將自己的臉掩住,失聲痛哭,邊哭邊說道:


    “公主你就不要問了,奴婢現在隻求公主看在奴婢曾服侍公主一場的份上,給奴婢一個痛快吧!”


    白雪盈緩緩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看著紅裳不斷顫抖的身體,語氣中少了之前的淩厲,


    “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紅裳依舊用袖子掩著臉,重新在地上跪好,


    “奴婢的家人現在都在那個人的手裏,所以,公主想要知道的,奴婢都不能說。”


    白雪盈柳眉深深皺起,玉柱一樣的手指緊握成拳,抿唇沉默了片刻,忽然起身走到紅裳的身邊,抬掌朝她的頭頂拍了下去。


    紅裳的身體瞬間倒地,猙獰的麵孔再次展露出來,潰爛的嘴唇朝兩邊扯了扯,


    “謝謝……公主!”


    說完便雙腿伸直,便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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