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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裏沉寂了片刻,白柏康邁步走到龍椅上落座,然後指著旁側的一張椅子道:


    “你也坐吧!”


    “奴婢不敢,皇上有事,盡管吩咐就是。”


    白柏康今日反常的態度,令司徒嫣心中有些惶惑,平時他幾乎就沒和聲細語的跟自己說過話,至於當麵賜座的事情更是前所未有。


    她隱隱覺得,接下來白柏康要跟自己說的,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白柏康動了動嘴角,露出了一絲幾乎淡的無痕的微笑,


    “朕果然沒有看錯你,是個聰明的女子。”


    淡而無味的一句誇讚之後,話便進入了正題,


    “朕懷疑夏無這次前來並非意在求親,而是天黎國的人與其有所勾結,意欲顛覆朝綱,所以這幾日你跟在他們當中,密切注視,仔細觀察,務必將那個亂臣賊子給朕找出來。”


    司徒嫣心中暗歎了一口氣,果然與自己預料的一樣,她就知道,陪皇子公主遊玩這樣的好事不會那麽輕易的就落在自己的頭上。


    雖然,她對那些事並沒有興趣。


    司徒嫣抿了抿唇,道:


    “皇上手下能人異士數不勝數,奴婢一屆平凡女流,怎可擔此大任,況且皇上之前不是說奴婢此次最重要的任務便是服侍公主嗎?一心不可二用,若是公主真的有所差池,奴婢也無法向皇上交代。”


    “雪盈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朕自有安排。”


    白柏康說著斂起臉上那似有若無的笑意,神情嚴肅的道:


    “正因為你身份不高,那些人才會對你放鬆警惕,所以這件事唯有你能完成。”


    司徒嫣聽得出他話中的收斂,隻說她身份不高,而沒有說她身份卑賤,話語雖然說的委婉,但是單薄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知道再多的分辨也是徒勞,司徒嫣也就隻好接受這個任務,但是她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既然皇上如此相信奴婢,那奴婢便盡力一試,隻是那夏無並非隻做一兩日的停留,若奴婢一直跟著,那皇上的藥……”


    “這個朕也考慮過了,所以可以破例準你晚上不用迴宮,直接去山上采藥。”


    司徒嫣咬了咬唇,做出一副為難的神色,


    “可是皇上,奴婢怕會遭人毒手。”


    白柏康皺眉,威嚴的龍眸現出一絲黯色,


    “難道有人要害你嗎?”


    司徒嫣趁機慌忙跪下,


    “奴婢死罪。”


    看到她的表現,白柏康更加疑惑,沉聲問道:


    “你是不是死罪,得朕來叛,你先起身,將話說明白。”


    司徒嫣這才慢慢的站起身,哽咽道:


    “今日下午,蘭馨公主為皇上熬得那碗藥,的確有毒,若非皇上英明,恐怕奴婢就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於是她便將那隻貓兒的事添枝加葉的說了出來,說完之後,用手悄悄的很掐了自己的腰一下,兩行清淚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哦?”


    白柏康的眸色更加陰鬱,聲音也透出了幾分冰冷,


    “那你可知下藥者是何人?”


    司徒嫣使勁兒的搖了搖頭,


    “奴婢不知,但是奴婢知道,那下藥之人並非是要毒害皇上,而是針對奴婢。”


    於是她便將之前白雪盈告訴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用驚魂未定的眼神看了白柏康一眼,複又迅速低下了頭,


    “奴婢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得罪了什麽人,但是那人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就公然敢對奴婢動手,要是奴婢一旦出了皇宮,那奴婢的小命……”


    司徒嫣說著,又抹了抹更沒就沒有眼淚的眼睛。


    白柏康冷笑,


    “你唯一做錯的事,自然就是進宮給朕解毒了,看來,那個人已經發現了你與朕之間真正的關係了。她想讓朕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衝朕來,所以隻好對你下手了。”


    “皇上,那現在怎麽辦呢?奴婢豈不是隨時都會沒命!”


    司徒嫣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驚恐的看著白柏康。


    “你覺得朕會讓她們輕易的叫你殺掉嗎?別忘了,朕是皇帝。”


    白柏康說著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冰冷駭人的笑意,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朕是不會讓她們得逞的,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變成朕的階下之囚!”


    “皇上話語深奧,奴婢愚鈍,還望皇上明示。”


    “朕這次會不光會派皇宮侍衛保護你們一行人的安全,還會派大內暗衛暗中跟隨於你,你盡管放心就是了。”


    “奴婢叩謝皇上。”


    司徒嫣說著再次屈膝行了跪拜之禮。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司徒嫣終於安心了,否則到時候霍柯帶人盲目的伏擊,豈不是正好中了那老狐狸的圈套。


    離開禦書房以後,司徒嫣讓自己的“侍衛”利用巡邏的機會,將消息傳遞出去,讓霍柯切莫輕舉妄動,一定要計劃周詳了再做行動。


    皇宮裏危機四伏,攝政王府裏也並不安靜。


    白鈺根本沒有想到白柏康會將夏無和冷淳風安排在自己的府裏下榻。


    他了解白柏康一向生性多疑,作此安排絕非是對自己的信任,反而是試探。


    今日就連自己都看出了夏無此行有諸多端倪,那白柏康自然不會看不出,看來他是又將矛頭指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到底有沒有跟夏無勾結,他自己心裏清楚的很,所以也不怕他懷疑查探,隻是,那傅吟雪現在還尚且在自己的府中,自從母妃去世之後,龍鳴國和天黎國便關係冷僵,摩擦不斷,若是在此時被人發現龍鳴國的公主藏在自己的府裏,縱然她是自己的表妹,白柏康也絕對不會放棄這個給自己名正言順安加罪名的機會。


    仔細斟酌過後,他還是決定將傅吟雪先送到天惜堂暫避,等夏無他們離開之後,想那龍鳴過來接她的人也就到了。


    將厲害關係簡單的跟傅吟雪講了一遍之後,傅吟雪這次難得聽話的換上了府內侍女的一副,然後由一直在暗中守衛王府的親信將她護送出去。


    索性那二人都不認得傅吟雪,所以她的離開並沒有引起二人的注意,或者說夏無的注意力本就不在那些小事上麵,而冷淳風的心思更是隻一味的針對著夏無。


    招待二人用過晚膳之後,白鈺也沒有與他們多談,便安排他們各自睡下了。


    平日裏習慣夜裏看書的白鈺,今夜也早早的就寢熄了燈,不但半個時辰,白鈺的房裏便傳出了輕微而均勻的鼾聲。


    這時,有一條黑影悄悄的潛進了他的書房裏,借著手裏夜明珠冷白的微光不停的在翻找著什麽。


    此人正是南楚國的太子,夏無。


    他早就聽說天黎國的傳國帝璽並不在白柏康的手裏,而是早在先皇薨世之前就已經交到了白鈺的手上。


    如今作為國富兵強的南楚國未來國君,他的野心早已經日益膨脹,根本不安於守著南楚國那一小塊國土,他的理想,是想消滅列國,稱霸天下。


    如今被白柏康安排住在攝政王府,若是趁著這個絕好的機會,能夠將天黎國的傳國帝璽弄到手,那麽這個表麵金玉其外,實則敗絮其內的泱泱大國,可就唾手可得了。


    就在他懷著緊張又興奮的心情尋找帝璽的時候,忽然,不小心碰到了腳邊的花瓶。


    上等瓷器碎裂時的脆響,此刻在這個安靜的王府裏顯得尤為突兀,外麵很快響起了混亂的腳步聲。


    夏無心裏一驚,飛身懸上房梁,將身體緊緊的貼在雕花刻鳳的橫梁之身,屏氣凝神的聽著下麵的動靜。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老管家林叔帶著幾個家丁拿著掃把衝了進來,


    “仔細看看,剛剛究竟是哪裏發出來的動靜。”


    片刻過後,有家丁稟報,


    “林管家,書房裏沒見什麽異常,隻有一直花瓶碎掉了。”


    “哦?帶我去看看。”


    林叔說完隨著家丁來到了那隻被打碎的花瓶的位置。


    林叔看了看地上的鞋印,目光瞥過房梁上一小塊黑色的衣角,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還以為有賊人進來了呢!迴去稟告王爺,是老鼠碰倒了花瓶。”


    林叔說完轉身,


    “走吧,都迴去睡吧,明日定要多買些老鼠藥,將那些可惡的老鼠通通滅掉,省的他們有事沒事就出來作祟。”


    隨著又一陣腳步聲,管家帶著家丁們離去。


    夏無從房梁上跳了下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輕輕的歎了口氣,這攝政王府的守衛如此的鬆懈,即便是真的有什麽好東西,也早就被人拿走了,看來,那些傳言也並沒有幾分可信度。


    於是夏無身形一縱,再一次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夜色裏。


    “王爺,老奴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那人現在已經離開了禦書房,迴自己的屋裏去了。”


    白鈺冷笑著點點頭,


    “好,林叔你也去休息吧!”


    原來白鈺早就已經料到今夜夏無會有所動作,所以一早就吩咐了王府裏的所有家丁暗衛,今夜府裏無論發生什麽,隻要不是危急到性命的事,一律視而不見,所以夏無才會那麽順利的潛進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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