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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一聽到這個字,鬆竹的心裏猛地刺痛了一下,隻因為她是個女子,家境潦倒的父母便將她從小就賣進了駙馬府,隻為那她的賣身錢去供她那個弟弟讀書,隻因為他是男孩子。


    自從被賣,這許多年,她根本已經忘了家是什麽,現在猛然聽到司徒嫣提起,往日的心酸都從心底浮現了出來,不覺間已經紅了眼眶。


    “鬆竹,你怎麽了?”


    司徒嫣的聲音,將沉浸在痛苦迴憶裏的她喚迴,吸了吸酸酸的鼻子,笑了笑,


    “沒什麽,就是聽到郡主說我們以後要有家了,心裏高興。”


    “傻丫頭,高興應該笑才對,幹嘛還哭鼻子呢!”


    司徒嫣見鬆竹不願說,也不想勉強她,直接玩笑似的一語帶過。


    這時,鬆竹心頭的潮緒已經退去,已經恢複了冷靜,


    “郡主,你打算什麽時候搬過來,奴婢好將日常所需的物品事先準備妥當。”


    司徒嫣,微微一笑,這丫頭果然激靈,於是將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了她,


    “我今日帶你來就是這個意思,這兩日你就按照這上麵寫的將東西都置辦齊全,至於什麽時候搬過來,我再做決定。”


    隨後又將一袋銀子交給她,


    “有些事不必全都親力親為,使些錢就可,但是一定不能讓人認出你的身份,明白嗎?”


    鬆竹接下銀子,恭敬道:


    “郡主放心,奴婢定會小心的。”


    “那好,我現在還有事要辦,晚些時候,再過來接你。”


    司徒嫣說完走出了院子。


    來時租的那輛馬車在還沒到這裏時候就已經被她打發走了,她沿著幽靜的小路朝來的方向走去。


    看著周圍山水畫一樣的景色,司徒嫣嘴角微楊,看來夜黎辦事還是十分合她的心意的,如果自己也能有一個像她這樣武功高強又忠心的屬下就好了。


    正邊走邊自顧的想著,忽然感覺腳步一沉,似是被什麽東西給絆住了,低頭一看,竟是一隻血淋淋的手正抓著她的裙角。


    “救救我。”


    聽那聲音,是個男的,孱弱而無力。


    司徒嫣警覺的後退了一步,被扯過的裙角已經染滿了血色,側目看著那個趴在草叢裏隻露出一個胳膊的人,厲聲問道:


    “你是什麽人,為何會在此地?”


    那人慢慢的抬起頭,沾滿血汙去不失剛毅的臉上是一雙褐色的眸子,豐厚且菱角分明的嘴唇已經幹裂發白,微微顫動,


    “我是西域人商人,路過此地時被劫匪襲擊,現在身受重傷,還望小姐善心搭救。”


    司徒嫣的對他的話產生一絲懷疑,看他手背上的青筋和手掌處的老繭,不難斷定他絕對是個習武之人,現在天黎國與西沙摩擦不斷,他又怎會跑來此處行商?難不成,他是個奸細?


    想到這裏,司徒嫣眯眼看了看他,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想讓我救你還這般沒有誠意,活該你死在這裏。”


    司徒嫣說完,起身就走,她可沒想去跟一個敵國的奸細搭上關係,即便她並不熱愛這個國家。


    “小姐,請等一下,隻要小姐肯救我一命,無論什麽條件,我答應你。”


    司徒嫣腳步頓住,迴頭看了看那個男人,隻見他一雙褐色深眸裏是滿滿的真誠和篤定,抿唇想了幾秒,退了迴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如果我要你從此效命與我,永不再迴西域,你也願意?”


    男人一怔,然後費力的說出了兩個字,


    “願……意。”


    便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司徒嫣將他重新移到草叢裏藏好,到最近的藥鋪裏買來了所需的藥材,這個人身上有多處刀傷,已經感染發炎的傷口周圍的血跡都已經幹涸。


    司徒嫣簡單的給他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包紮上,看了看周圍,心想,總得給他找個地方養傷才好。


    思來想去,無處可去,隻能將他安置在自己新買的宅子裏了,看他現在傷成這樣,量他也沒本事逃離開去。


    從懷裏拿出一顆黑色藥丸塞進他的嘴裏,然後費力的將他背起。


    當鬆竹在門口看到去而複返的司徒嫣身上背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的時候,驚得長大了嘴巴,


    “郡主,這是怎麽迴事啊?”


    司徒嫣將男子放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先別說了,幫我他弄到屋裏去。”


    鬆竹沒有多話,幫著司徒嫣將人抬進了屋裏。


    “去把這些藥給他煎了,然後再給他弄點吃的過來。”


    “是,奴婢現在就去。”


    鬆竹接過藥包,滿眼疑惑的看了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一眼,轉身離開了。


    半個時辰之後,男人終於睜開了眼睛,對於這個陌生的環境,褐色的眸子裏是無波的平靜,看著司徒嫣,聲音嘶啞的開口,


    “謝謝你救了我。”


    司徒嫣挑唇一笑,


    “不必,隻要你記得之前的承諾就好。”


    男子嘴角一動,幹裂的嘴唇滲出一些血絲,


    “當然記得,從今往後,你就是我霍柯的主人。”


    司徒嫣點頭,帶著笑容的眼中露出一絲冷厲,


    “我不管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總之我要提醒你,我既然能救你,就同樣能殺了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耍什麽花招。”


    男子撇著幹裂的嘴角再次發出一絲苦笑,


    “你都已經在我身體裏值了月花毒,我還能耍什麽花招?”


    月花毒,是一種毒菌,一旦植入身體,就必須按時服用解藥,周期一個月,否則皮膚上就會出現像天花一樣的疥瘡,直至渾身潰爛而死。


    西域人大多善毒,所以對於他霍柯的話司徒嫣也不覺的奇怪,隻點了點頭,


    “你知道就好,好好養著吧,我看你身上的傷雖重,但也還沒到不能自理的地步,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司徒嫣說完,便帶著鬆竹一起出了院子,往前行了一段路,重新租了一輛馬車。


    一路上見鬆竹悶頭不語,司徒嫣笑了笑,


    “想什麽呢?”


    鬆竹嘟著嘴,輕輕歎了一口氣,


    “好好的宅子,我們還沒住上呢,倒被那麽一個晦氣的家夥給霸占了,郡主,那到底是什麽人啊?”


    司徒嫣就知道她會問,勾了勾唇角,


    “一個剛好對本郡主有利用價值的人而已。”


    聽司徒嫣這樣說,鬆竹沒再問,因為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深深了解到眼前這位郡主是個何等聰明的人,想來她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


    這時馬車已經來到了熙攘的街道,各種叫賣聲不絕入耳,突然,馬車停止了前進,鬆竹挑起車簾問道:


    “怎麽不走了?”


    “前麵的路被堵住了,過不去啊!”


    順著車夫的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前麵一堆黑壓壓人群擠在那裏,似在圍著什麽東西在看。


    “好了,我們就在這裏下車吧,反正也沒剩下多少路了。”


    司徒嫣邊說著邊付了車錢,便帶著鬆竹下了車,朝那人群走去。


    到了近前,才發現,那些人是在看一張皇榜,上麵清楚的寫著,滅門案已經交給天惜堂調查,若有知情者可直接到天惜堂稟報,賞金豐厚。


    天惜堂?那不是江湖上最大的幫派嗎?傳說那幫中人個個武藝高強,神出鬼沒,那堂主更是一招之內便能殺人於無形,卻從為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可是,那些幫派之人為何要插手朝廷之事呢?


    難道說,那天惜堂本就是白柏康暗中培養的勢力!


    心裏忽然莫名的緊張,轉身對鬆竹說了句,


    “你且先迴去,我還有事情要辦。”


    司徒嫣便匆匆的走出了人群。


    一路腳步急切的來到簇花坊,碰巧白千墨還正在那裏。


    夜錦瀾一見她,臉上立刻現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這不是嫂夫人嗎?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我這簇花坊可是蓬蓽生輝呀!”


    司徒嫣看了他一眼,然後直接將他無視,直接來到白千墨的跟前,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白千墨淡笑的看著她嚴肅的樣子,輕輕吐出了一個字,


    “好。”


    說罷起身。


    “喂,老墨,我什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啦?”


    白千墨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司徒嫣停住腳步,轉迴身剛好撞上白千墨笑意涔涔的目光,與他對視了兩秒,然後將目光移向別處,


    “天惜堂已經插手滅門案了,你知道嗎?”


    “知道。”


    白千墨依然聲音淡淡的答道。


    “知道你還有閑心在這裏喝酒賞花?”


    看著司徒嫣溫怒的樣子,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擔心我了?”


    “你能不能有點正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我在這裏調侃?”


    白千墨一雙黑眸定定的看著她,


    “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麽辦?逃跑?還是去自首?”


    “你……”


    司徒嫣被他問的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迴答,對於他這幅不以為然的態度有些惱火,不由得發出了一絲冷笑,


    “好,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看來我今天是多此一舉了。”


    司徒嫣說完轉身要走,白千墨一把牽住她的衣袖,


    “還真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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