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宇心疼地望向自己的愛妾,想要替她開口求情,可湧到嘴邊的話卻在玄辰一個眼刀子後,盡數吞了迴去。


    納蘭宇愛美人,更愛自己。若要危及他的性命和仕途,別說要柳依依磕頭,就是把柳依依砍頭他都不會拒絕。


    小鳥般溫婉嬌人的女子緩緩跪在地上,秀麗的青絲垂至地板。


    柳依依慢吞吞地下跪,低頭,可她等了這麽久,卻始終沒等來鳳汐那一句“等等”。


    這姑娘隻是王爺的女伴而已,到了這時候,難道不應該裝作寬容大度,給她一個台階下嗎?


    柳依依不甘心地抬起頭,卻恰好對上鳳汐那雙似笑非笑的美眸。


    少女眼眸清潤,瞳孔清澈深邃,似乎能看穿人的內心。


    見她抬起頭來,鳳汐輕笑一聲,“柳姨娘不是要磕頭嗎?要磕頭,就磕吧,本姑娘不攔你。”


    柳依依心下一窒,她將哀求的目光轉向在場的另外兩位少年,可他們臉上沒有半點憐惜,隻有期待。


    柳依依咬了咬牙,低聲下氣地給鳳汐磕了個頭,也不等鳳汐發話,她的侍女就趕緊扶起她。


    “好了,說正事。”玄辰斂起笑容,“這次來天月城造訪,是為了一位美人。”


    “哦?”納蘭宇竭力裝作鎮定,“不知是怎樣的美人兒,竟能讓殿下攜友千裏迢迢跑到天月城來?”


    “納蘭大人真的不清楚?”上宮冽吞下最後一顆瓜子仁,將瓜子皮推到一旁,“這位美人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玄辰慢慢放下茶盞,姿態優雅矜貴,做足了親王的架子,“本王聽聞,這天月城裏鬧開了不明的疾病?”


    納蘭宇連額上的冷汗也不敢擦,他賠著笑,“也不知是哪個賤蹄子淨亂扯了,竟敢欺騙王爺,若是讓下官知道了,決不輕饒。”


    鳳汐指尖微微用力,瓜子皮碎成了渣,從指縫間飛落,“那全城的醫館閉戶,百姓要請大夫還要去其他的城池,這該怎麽解釋呢?”


    屋內寂靜一片,微微嫋嫋的熏香,充斥鼻尖。


    良久,隻聽得“撲通”一聲,納蘭宇跪在地上,抖成了篩子。


    “納蘭宇,給你兩刻鍾的時間整理語言和來龍去脈,寫在紙上承給本王!”少年麵色狠戾,眉目間盡是殺噬之色,“在本王迴來前,想好補救的法子,否則,你就等著撤職吧。”


    “謝、謝王爺。”


    三人起身,拂袖離開。


    隻留下納蘭宇跪在地上,滴滴冷汗落在地板上。


    ......


    天月城內


    明明天還早得很,大街上卻分外冷清。


    街頭零星幾個小販蔫頭蔫腦地叫賣著貨品,凜冽的寒風卷走了記賬的草紙,他們也未發覺。


    偶爾走過的幾個行人,都是垂暮的老者,拄著拐杖,步履瞞珊。


    在加上灰頭土臉的建築,破舊的房屋,令整座城池都顯得荒涼之至。


    似乎,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座孤城。


    鳳汐他們走到一家酒樓前,才驚覺腹中空空,想要去買點吃食,卻發現酒樓的大門是掩著的。


    “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在門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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