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夏被眼前的男子盯得有些渾身不自在,有些怯怯的向後退。腳下踩到一根木枝後,身形一個不穩就往後摔去。


    蕭雨晨眼疾手快的邁出一步後將她再一次摟入懷裏。女子淡淡的發香傳入他的鼻間,腦海中一幅模糊的畫麵一閃而過。


    就在蕭雨晨努力想要將模糊的畫麵看清時。一陣輕咳傳入兩人耳中,弄月公子緩步行至後院,問了一句:“抱夠了沒?”


    蕭雨晨麵色一黑,摟住琉夏的手卻依舊沒有鬆開的意思。


    琉夏雙頰緋紅,見有人來了,勉力的想要掙脫。可是蕭雨晨摟住她的雙臂,如灌了鐵一般,任她怎麽用力就是掙脫不開。


    蕭雨晨麵色不善的看向弄月公子冷冷的說了句:“你來這裏做什麽?”


    弄月公子眼角含笑的看向蕭雨晨說道:“這不是因為驚鴻殿給你送了帖子,你又剛好不在京都,我就替你來了唄。順帶看了一場女人間勾心鬥角的大戲。”


    樓芊芊見前麵大賽都結束了有一段時間了,可琉夏還沒有迴來。便帶了輕舞出來尋她。


    剛走到院中便瞧見,近來在京都聲明大燥的三王爺,懷裏摟著琉夏與一名男子說話。


    蓮步走到近前,側身微微行禮道:“民女樓芊芊給三王爺請安。不知琉夏有何得罪之處還望三王爺海涵。”


    蕭雨晨瞟了樓芊芊一眼後問道:“琉夏?你說的是她?”


    樓芊芊眉眼帶笑的迴道:“三王爺懷中之人,正是我紅塵閣首席舞優琉夏。”


    琉夏本以為,蕭雨晨見來了這麽多人,會將自己放開。可卻聽他說道:“這舞優我要了,你開個價吧!”


    樓芊芊麵色為難的看向蕭雨晨,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委婉的拒絕他。


    一旁的弄月公子噗嗤一聲笑道:“你這話說的太過直接了,這姑娘可是樓閣主花了大價錢,千裏迢迢從桃源鎮帶迴來的。”


    樓芊芊偏頭看向身旁說話的陌生男子道:“是你!”


    她將琉夏由桃源鎮帶迴這不是什麽秘密,可是知道她花了大價錢的,卻也隻有當時在場之人。


    而這男子的身形與聲音讓她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那個與她競價之人。


    蕭雨晨沒有理會弄月公子的話,輕飄飄的迴了一句:“黃金十萬兩,這舞優我要了。”


    一旁弄月公子嘖了一聲道:“黃金十萬兩?你早說啊!這賺錢的好事就這樣平白的送給了別人。”


    東子聽著幾人的談話,心中想到,黃金十萬兩,公子說的果然沒錯,那姑娘到了京都,這身價就是高啊!


    樓芊芊眉頭微蹙,一時間想不到該如何拒絕。想了半天忽然開口道:“琉夏參加了花魁大賽,多虧三王爺相助奪下了花魁。三日後還要參加殿前大比,三王爺此刻跟民女要人,確實是件為難的事情。”


    略一沉思,蕭雨晨答道:“那好!大比之後此人歸我。”


    樓芊芊微微蹙眉,她曾答應過琉夏,大比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都會還她自由,是去是留全憑她自己做主。可眼下這三王爺也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琉夏知道樓芊芊為難,便開口道:“大比之後,民女自會去三王府。三王爺答應閣主的十萬兩黃金也莫要食言了。”


    蕭雨晨眉頭微挑,看了看懷中的琉夏後說道:“我蕭雨晨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琉夏微微點頭後小聲問道:“那請問三王爺,此刻是否可以放開民女了?”


    蕭雨晨看了看琉夏後,手臂微微鬆開。


    琉夏與樓芊芊想蕭雨晨側身行了個禮後雙雙告退。


    蕭雨晨看著琉夏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舍。


    弄月公子手搖折扇清淺一笑後說道:“鐵樹也會開花了。真是奇哉!妙哉!”


    說完,就見蕭雨晨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離開了後院。弄月公子跟在蕭雨晨身後笑的好不開懷。


    “哐啷!”


    “啪!”


    一名白裙女子將手中茶杯砸在了淩翩翩的腳邊。淩翩翩嚇得倒退了一步,女子起身朝著淩翩翩臉上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個耳光後罵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妄我悉心栽培你這麽久,你居然蠢到偷換他人舞衣。”


    淩翩翩捂著被打了一個耳光的臉,眼淚汪汪的看向麵前發怒的白裙女子,嘩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抽噎這說道:“閣主,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一臉怒火的吟霜閣主,看向淩翩翩問道:“那你可知你錯在哪裏?”


    淩翩翩畏畏縮縮的迴道:“翩翩不該做出偷換他人舞衣,這種卑劣的事情,害吟霜閣蒙羞。”


    “啪!”


    吟霜閣主走到淩翩翩身邊在她的臉上又打了一個耳光後說道:“蠢貨,你錯的不是偷舞衣,而是把自己的舞衣也給換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舞衣不對,哪有像你那般素淨的蝴蝶?你犯了一個作為舞優最低級的錯誤。”


    淩翩翩身子微微一怔,抬頭看向吟霜閣主。


    吟霜閣主看了看她後說道:“我栽培了你這麽久,何時教過你勿損他人了?你偷舞衣,毀雪綾,在我看來都沒錯。你錯就錯在損了人卻未得到好處,還空背了個罵名。”


    淩翩翩此刻才算明白閣主發怒掌摑她的原因。


    吟霜閣主瞪了淩翩翩一眼後說道:“三日後便是殿前大比,我倒要看看紅塵閣到底出了個什麽狠角色。瞧見你那一臉蠢樣我就惱火,還不快滾下去。”


    淩翩翩如蒙大赦慌不迭站起身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吟霜閣主一雙眼睛滿是陰戾的看向院外。


    片刻後,喚了一聲:“冰兒,我的藥還沒準備好嗎?”


    門外,一名婦人端著一碗顏色暗紅泛著濃濃血腥味的藥走了進來。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後,把藥遞給了吟霜閣主。


    接過藥,吟霜閣主微微蹙眉,一飲而盡後把藥碗放在了桌上。


    抬眸看了看麵前的婦人的臉,吟霜閣主一臉嫌棄的說道:“讓你和我一同服藥,倒像是委屈了你一般。瞧見你現在這滿臉的褶子,我就覺得惡心。”


    婦人沒有答話,隻是將藥碗放迴托盤後,便退出了屋子。


    屋內吟霜閣主看著院外,有些出神的想著。一千年了,她們被困在那個昏暗的地方,整整一千年了。


    十五年前,她們被一個江湖術士無意中發現。作為將她們放出的交換條件,她們出來之後必須聽命於那個術士。為了順利離開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她答應了江湖術士的條件。


    術士擔心她們出爾反爾,便逼她們必須先服下他的丹藥。那個丹藥自服下之日起,每日必須持續服用。否則將會受到萬蟻鑽心之痛,直至疼死為止。無奈之下她吃下了術士的丹藥。


    之後那個術士給了她一張藥方。說是可以令她青春永駐,容顏不老。可她打開藥方一看卻發現藥引居然是少女的鮮血,為了保住容顏,她忍下了那藥的腥臭之味將它喝下。


    術士給她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讓她使盡渾身解數將他伺候好。她不願依從,術士便將她每日的丹藥斷了。沒有了丹藥她痛不欲生,最後她妥協了。


    可是術士卻嫌棄她伺候的不夠好,把她交給了青樓的嬤嬤調教。經過調教後的她,終於令術士滿意了。


    隨後術士給她下達了第二條命令。是讓她參加十年前的花魁大賽,而且必須奪得花魁。很幸運的她成功奪得了花魁。


    之後術士給她的指令是讓她殿前大比時,無論用何種手段,必須力壓一眾舞技世家奪下魁首。


    同時術士提醒她必須以出塵仙子的姿態出現,一時間她迷惑了。既要她如仙子般現於人前,那麽當初為何又要她學那魅惑之術。難道僅僅隻是為了滿足他的那點私欲?


    殿前奪魁,她最大的對手便是,但年名滿伽藍的樓家。為了對付樓家,她不惜出賣身體與樓家的管事苟合。騙得其在樓家首席舞優的茶水中下藥,令其大比時大失水準。


    順利奪魁後,她被太子蕭景逸看中收入太子府,並由皇上親自賜婚受封太子側妃。這是何等的殊榮,一時間她的風頭無兩。成為了京都乃至整個伽藍的名人。


    也是這個時候,她終於明白術士為何要她以仙子般出現,卻又要求她學那魅惑之術了。


    出生舞坊的她,就算奪得魁首,卻也容易讓人看低她的身份。而她卻以出塵仙子般出現,無形中讓人將她看做了濁世中的青蓮。至於那魅惑之術,是為了讓她將蕭景逸迷得神魂顛倒。


    曾經的浮生貴女,她的氣質與修養本就渾然天成。再加上她還精通琴棋書畫,樣貌本就出眾的她自是將蕭景逸迷了個七葷八素。經過她的一些小手段,那所謂的太子正妃早已是有名無實。


    可是她不甘心就這樣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像一個提線木偶般任人擺布。


    她曾經試圖想要擺脫術士,可是最終她發現,她根本無法擺脫術士的控製。因為那人會令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恨那個術士,但是她更恨那兩個將她囚困的人。是他們將她逼到了這種絕境當中。


    “夜君陌、玄雪縈若你們沒有死在千年前的浩劫中。我必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不錯,吟霜閣的閣主正是被玄雪縈封印於結界中的皓清霜。或許是因為結果千年的侵蝕,封印竟是被一個遊方的江湖術士給解開了。


    此時,皓清霜的身後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吟霜閣此次的表現,我極為不滿意。居然讓紅塵閣在花魁大賽中勝出。你說,現在你要如何補救?”


    皓清霜轉身,臉上的陰戾盡數收斂,換上了一副嬌媚的樣子。擺動著腰肢走到來人身前,身子一歪坐到了那人腿上。一手擔上那人肩頭,另一手在那人胸前滑動著。


    嬌媚的說道:“奴家也沒想到,淩翩翩那蠢貨竟會如此的不中用。不過您放心,三日後的大比我會親自出馬。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來人正是救出她們的江湖術士,外表一副道骨仙風的道家打扮。若是換種聲調說話,外人定會以為這是哪家仙觀來的道長。


    術士眯了眯眸子看向皓清霜說道:“最好如此!否則你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


    皓清霜嬌媚一笑說道:“您放心,不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山野丫頭嗎?奴家的本事可是您親手調教的,對付那種野丫頭綽綽有餘。”


    術士抬手伸入皓清霜的衣裳一把捏住了她傲人的酥胸,陰惻惻的說道:“野丫頭?獅子搏兔焉知要用全力。我勸你不要輕敵,你一手調教的高徒不就敗在了她的手裏?”


    皓清霜被術士一捏吃疼的輕哼了一聲後說道:“奴家自會盡力完成您的命令。”


    術士冷冷的嗯了一聲後,手上力道加重了幾分說道:“我要的不是盡力,是一定要贏。”


    皓清霜被術士手上加重的力道弄得疼痛,驚唿著說道:“啊!奴家一定完成您的命令。”


    術士滿意的點了點頭,手從皓清霜的衣裳內抽出,探入了她的裙底摩挲著說道:“多日奔波,我也有些乏了。”


    皓清霜強忍著被術士撥弄的酥麻與心中無盡的厭惡惡心,嬌羞的看向術士說道:“那就讓奴家好好伺候伺候您,給您解解乏。”


    說著便起身拉住術士的手往內室走去。


    瀚海輕舟春欲晚,嬌吟軟息疊疊音。


    青蓮轉池入巫山,媚態環生盡靡靡。


    一番魚水後,術士起身穿好衣服,迴頭說了一句:“過些時日,把那淩翩翩送來給我調教一番。免得在你手上以後又會誤事。”


    術士說完便大步離開了屋子。


    床榻上,皓清霜看著術士離開的背影,心中將他詛咒了千百遍。這個假道士,把她當什麽了?這十多年來,前前後後讓她送到他那兒調教的姑娘還少嗎?可何曾見到過活著迴來的?


    這淩翩翩雖是蠢頓了些,可也是她栽培了十年的苗子啊!就這麽給他送了去還能迴得來嗎?其實也不是她舍不下那份情感,而是這一時半會兒的,讓她去那兒再弄一個首席舞優出來?


    “咚咚咚!”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皓清霜淡淡的迴道:“何時?”


    門外冰兒迴道:“稟側妃娘娘,太子府的車架已經在外等候。說是太子已迴府多時了。”


    皓清霜皺了皺眉問道:“你是如何迴複的?”


    冰兒迴道:“奴婢依著娘娘的說法,說娘娘閣內還有一些花魁大賽後的事情需要處理,讓他們在閣外候著呢。”


    皓清霜嗯了一聲後說道:“你進來伺候我更衣。”


    冰兒恭恭敬敬的走進了屋子,瞟了一眼床上的一片狼藉,垂著頭將準備好的衣裳拿到皓清霜身旁給她換上。


    十五年來,這樣的情景她已經看的太多太多了。她知道,曾經那個冰清玉潔一身傲骨的小姐,已經變了。


    或許隻有在有外人的時候,她的小姐才會再變迴來吧!可是,那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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