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京墨繞到馬車車廂後麵,從車廂上抽出一疊碎花藍布,他就著大雜院裏的晾衣繩把藍布掛了上去,隔出一個小小的空間。


    他的動作十分嫻熟,顯然已經做過很多次了。


    陳春燕也沒閑著,她把馬車上摞在一起的小桌子和小凳子搬下來,桌子隻有一張,但凳子有五張。


    她剛剛擺好桌子,就有人進院子了。


    “小許大夫?”


    許京墨迴頭,就看到個微微有些駝背的中年漢子,他點點頭,“你先過來,我幫你把把脈。”


    陳春燕趕緊拿過兩張凳子放到桌邊。


    許京墨一撩袍子,坐在了凳子上。


    陳春燕的視線卻落在了他已經髒了的袍角上,還是得弄個可移動拆卸的小診所才行啊。


    許京墨搭脈,靜靜把了一會兒,又叫陳春燕來把把看。


    陳春燕把完之後,許京墨先讓她說發現,她說了,許京墨才說自己的結論,如此又開啟了新一輪教學。


    那漢子就笑,“小許大夫了不起啊,這就開始帶徒弟了。”


    許京墨的耳朵哄的紅了,他垂眸,“不是徒弟。”


    都說堂前教子,枕邊教妻,果然還是有道理的。


    他這不就被人打趣了麽。


    陳春燕看出許京墨不自在,很自然地接過話頭,“嗯,他是我師兄,我其實是大許大夫的徒弟。”


    漢子看陳春燕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


    在他淳樸的心裏,大許大夫是個很厲害的人,還教出這麽厲害的小許大夫,那麽作為小徒弟的陳春燕,醫術一定也不賴。


    陳春燕不知道那漢子的思路,見他衝自己笑,她也跟著笑笑,便轉身去把兩張凳子送到布圍出來的小隔間裏了。


    她很快就知道許京墨弄隔間的用意了,住在這個院子裏的嫂子買了菜迴來了,見到許京墨就主動打招唿。


    “小許大夫來啦。”


    院子有女眷進進出出,讓一個男人寬衣解帶接受治療確實不妥當。


    許京墨頷首致意,“你好。”


    並不多聊。


    他寫好了脈案,讓漢子去小隔間裏。


    “肯定很痛,你且忍一忍,等過了一個療程,效果應該就出來了。”


    因是實驗,他每一個步驟都記錄得極為詳細,連第一次準備用蜜蜂刺哪些穴位都寫了。


    他將脈案遞給陳春燕看。


    陳春燕看完遞還給他,他便朝旁邊的凳子指了指。


    陳春燕便將脈案放在了凳子上。


    許京墨將鑷子伸進特製的罐子裏,夾出一隻蜜蜂,對準穴位,蜜蜂感覺受到了攻擊,一猛子就將尾針紮了下去。


    嘶。


    中年漢子痛得倒抽涼氣。


    陳春燕就湊近去看,那尾針像是有生命似的,哪怕脫離了蜜蜂的身體,也奮力往人的身體裏麵鑽。


    許京墨道:“稍微忍忍,很快就好,今天迴去不要洗澡。”


    他說著又從罐子裏夾出了一隻蜜蜂,對準了另外一個穴位,蜜蜂沒有動彈,他就用蜜蜂碰了碰穴位,蜜蜂果然又紮了進去。


    陳春燕忽然想起件事兒,“蜂療確實有效,但患者一定不能自己抓蜜蜂來給自己紮,量控製不好,人可是會暈倒休克的,如果量太大,甚至可能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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