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就算是考不上舉人,那也是文化人,叫他張嘴就罵出粗俗的話,那是難為他,他現在氣得臉都快變形了,說的話倒也算是客氣。


    張氏眉毛一橫,“你算哪根蔥,跑到我家來裝水仙。”


    先生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倒上來。


    人到七十古來稀,這位先生已經三十好幾了,說起來也是一位當了祖父,黃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了,哪裏經得住這樣氣。


    陳修言趕緊進院子,扶住了自家先生。


    先生教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既然如此,他得護著先生才是。


    張氏立刻就衝著正屋喊:“陳惟仁你羞死仙人哩,自家的娃不護著自家人,跑去護著一個外人,等你死了,看不把你丟到溝溝裏去咧。”


    陳修言麵皮狂抽起來,如果眼前這個不是自家後奶,他真的都要問候她祖宗仙人哩,這才是殺人的刀無形啊。


    自家先生就鬆開了陳修言的手,蹙眉看著陳修言,“你是她孫子?”


    陳修言咽了口唾沫,“我奶過身很久了,這是我後奶。”


    先生看看還兀自罵著人的張氏,有低頭看看陳修言,冷哼一聲,“你這樣的學生我教不了,你好自為之吧。”


    陳修言隻覺眼前天雷滾滾,對著張氏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就作吧,看你以後還有誰願意為你披麻戴孝。”


    張氏毫不在意,“我兩個兒子,親孫子三個,我稀罕你,我死了你們想來我墳頭祭拜我還不讓呢,讓兩個傻子磕頭,我覺得寒磣。”


    陳修言真是被張氏弄得沒脾氣了。


    自家後奶和二嬸剛才是怎麽編排別人的,他聽見了,那些話他都不好意思在腦子裏想一遍,太粗俗不堪了。


    他還得念書,這事兒得找補迴來,現在去道歉嗎?看先生那氣得手都抖了,腿都站不穩的樣子,他覺得他就算是去了,先生多半還是不會見他的。


    這事兒得找姐!


    這孩子吧,對陳春燕有點迷.信,覺得這世上就沒有陳春燕辦不了的事情。


    他跑到孫嬸子家,簡單說了情況,表示家裏出了事,著急著進城,找孫嬸子家借車。


    二狗子的爺爺家不是特別好相處,家裏的老兩口平時都不怎麽出門,沒看牛都是每天叫二狗子放的麽,說實在話,要借車,陳修言還不敢自個兒上二狗子爺爺的門。


    孫嬸子本來就有與陳家大房親近的意思,現在人家孩子求到門上了,她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事情急,牛車就不行,還是得騾車,還不能是馬騾,還得是驢騾,你等著,我幫你借去。”


    騾子分為兩種,一種是馬騾,一種是驢騾。


    馬騾是由公驢和母馬所生,而驢騾則是公馬和母驢所生。


    馬騾力大無比,是馬和驢遠遠不可相及的;而驢騾則善於奔跑,耐力也好,是驢所無法比擬的。


    所以孫嬸子才說要借驢騾,這個村子隻有陳家大房養馬,馬一早就被陳春燕帶走了,再找不到第二匹,相比之下,還是驢騾更合適。


    孫嬸子借來騾車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想來她去借老爺子的寶貝疙瘩,還是挨了一頓排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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