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曉拉著極不情願的魏林嫣走在集市上。


    她貌似心情不錯,東逛逛西逛逛,在各個商鋪間來迴穿梭。


    魏林嫣看著她如今無憂無慮的樣子,默默感慨:忘了牽掛之人未嚐不是件好事。


    岑暮曉拍了魏林嫣一下,“發什麽呆?”


    魏林嫣迴神,道:“你逛夠了嗎?我們迴去吧。”她心裏有事,對逛街興致缺缺。


    看來魏林嫣這丫頭真的很喜歡她的師弟,按理說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應是很喜歡買買逛逛的。


    岑暮曉歎了一口氣:“你太沒意思了吧,我們才剛出來啊。”


    夜幕降臨,街上燈火通明,來往的人群仍然不少。


    雁城的夜市繁華,街市上陳列著琳琅滿目的珠玉珍寶。


    樓閣高高低低,高樓之上到處可見濃妝豔抹的女子,來此尋歡作樂的人絡繹不絕。


    兩人路過一名為“萬春樓”的樓閣,幾個穿著打扮妖豔的女子扭著婀娜的腰肢,站在門口攬客。


    魏林嫣依舊提不起興趣:“你要買什麽,快去,我就在這裏等你。”


    岑暮曉笑道:“你在這裏等我?這是青樓啊,你長得這麽好看,小心被人拐了去。”


    魏林嫣抬頭看一眼萬春樓,滿眼瞧不上青樓女子的神色,“穿的跟狐媚子似的。”說著,向一旁走了幾步,遠離這煙花之地。


    岑暮曉雖沒進去過青樓,但記憶中青樓裏是有不少有才華的女子的。


    她對這些妖媚女子的印象沒有那麽糟糕,“人家就是靠臉蛋、靠身材謀生的,當然得這麽穿了。再說了,要不是生活所迫,正經人家的姑娘會有誰願意墮入青樓呢。”


    魏林嫣表示不能理解,撇嘴道:“幹什麽不成,大不了修仙啊,何必做這種事情……”


    岑暮曉噗嗤一笑:“我的大小姐啊,你以為人人都有靈根天賦?人人都能像你一樣生來就可以修仙?”


    魏林嫣本就是個嬌生慣養、不懂人間疾苦的富家小姐,哪裏會懂普通人的生活艱難。


    她一生下來,就已經是於世恩的弟子了,自是想不到還會有人沒有資格修仙。


    她懶得爭論,“你不會想去青樓看看吧?”


    岑暮曉摩挲著腰間的香囊,心生一個想法:“有了,陪我去買個香囊。”


    她的白色香囊戴了十多年,她早看不慣香囊上的別扭針腳了,她決定將香囊裏的粉末換到新買的香囊裏。


    她抓著魏林嫣的胳膊,幾乎是拖著魏林嫣前進。


    魏林嫣勉強地應了一句:“好吧,我陪你。”


    二人剛走幾步,眼見著不遠處一馬車駛過街巷,馬蹄急踏,發出老長的一聲嘶鳴。


    馬車行得太快,行人連連向一旁避讓,嘴上罵罵咧咧。


    “大晚上的,趕車趕這麽快,趕著去投胎啊!”


    “我看又是什麽修仙門派的吧,囂張跋扈!”


    “他們修仙的不都禦劍的嗎,怎會乘馬車?”


    “誰知道他們的,他們的行為不是我們尋常人能理解的。”


    岑暮曉立時禦劍飛去,接住了險些被撞飛的一個行人,“你沒事吧。”


    那行人驚魂未定,呆呆地說:“謝……謝謝姑娘。”


    馬嘶叫一聲,抬起前蹄,驟然停下。


    岑暮曉看著車廂上的血蓮紋飾,眉頭緊鎖。


    輕塵教來衡山腳下做什麽?也是來參加五嶽大會的?


    “抱歉,馬失控了。”車廂內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聲音。


    玉茯苓抬手輕輕掀開馬車簾子,向外拋出一錠金子,金子懸空落在被撞之人的眼前。


    玉茯苓道:“這是賠禮,還望收下。”說完,她放下簾子,馬車繼續慢慢行進。


    那行人目瞪口呆地盯著馬車裏的人,這麽大錠金子在前都忘了拿。


    玉茯苓一出現,那高樓上的鶯鶯燕燕頓時失了顏色。


    一陣清風吹過馬車窗簾,玉茯苓旁邊坐著一男子,那半張俊美的側顏顯現在人前。


    行人無不駐足感慨:“這兩個人真相配,實乃天人之姿啊!”


    “不知是哪個門派的,從前沒見過這種紋飾的修仙門派。”


    駐足圍觀的人太多,岑暮曉不是沒見過玉茯苓就沒上去湊熱鬧,聽人們這麽議論才知玉茯苓和她的小郎君都來了。


    魏林嫣顫抖著拽了拽岑暮曉的袖子,“他……在馬車上……他……”


    他是風詣之!


    這句話,她卻無法說出口。


    如鯁在喉,隻這句話像被堵在了嗓子眼,她試了很多次都無法說出口。


    太詭異了,莫不是中了什麽邪術!


    “你怎麽了?嗓子不舒服?”岑暮曉看著魏林嫣捂著嘴,唿唿了半天,不知想說什麽。


    魏林嫣愣是說不出“風”這個字。


    “沒什麽。”魏林嫣掏出羅盤,四處探了探,羅盤沒有轉動,她長籲一口氣,“那就不是中術。”


    “啊?”


    魏林嫣這是思念心上人,魔症了?


    岑暮曉沒太在意,朝著賣香囊的小店邁去。


    魏林嫣放開她的手,道:“我先迴去了,你自己去買香囊吧,你小心點。”


    話音一落,沒等她迴話,魏林嫣便禦劍飛得沒了蹤影。


    ……


    馬車內,風詣之一手施法控製魏林嫣,一手扶著額頭,無奈地道:“太子殿下,泰山的人,你沒有抹除他們的記憶嗎?”


    太子昊收到傳音,愣了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啊,我給忘了,當時隻消除了華山人關於你的記憶,泰山的給漏掉了。”


    風詣之掐著眉心,不想說話。


    魏林嫣和岑暮曉聚在一起,兩人相處得不錯,不知魏林嫣跟岑暮曉說了多少關於他的事。


    若岑暮曉發現是他讓人抹除了她的記憶,一定該怪他恨他了。


    太子昊關切地問:“師父,你現在身體可還好?”


    他聽說風詣之失了仙根,著實出乎他的意料,風詣之當時說的“時日不多”竟是指剔除仙根會遭天誅,命不久矣。


    無論風詣之是否為神,在他心中,他永遠都是他的師父。


    風詣之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不說了,我還有要緊事。”


    他切斷了和太子昊的傳音,轉頭對玉茯苓道:“魏林嫣那邊交給你了,我去暮曉那兒看看。”


    玉茯苓莞爾一笑,打趣道:“哎,誰讓你招桃花呢。”


    她指著窗外的那道青色劍光,“你看,人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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