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忙道:“師兄不必如此,弟子之間小打小鬧是常有的事,怎能怪你?”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心已決,還請師弟務必執行。”莊夫子的目光定在了人群中,正色道,“還有幾個汙蔑岑暮曉的人,站出來。”


    幾個朝陽峰弟子低著頭,灰溜溜地排排站。


    莊夫子道:“你們幾個將門規抄寫一千遍,明天晌午之前交給我!”


    話音一落,其他峰的弟子暗自慶幸沒有拜在莊夫子門下。


    “一千遍……手都得寫廢……”


    “一千條門規,抄一千遍,明天就交,他們晚上不用吃飯睡覺了。”


    “不吃不睡也不一定抄得完。”


    肖凡和他的師弟們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是,師父。”就下去領罰了。


    易寒覺得罰得有些重了,不過各個峰的弟子基本由長老管理,掌門的意見隻做參考,他也不好說什麽。


    岑暮曉想起上次蹲思過崖還是莊夫子罰的,再看看肖凡,她算是輕的了。


    華山的戒尺雖稱作戒尺,但其實和衙門裏衙役拿著的棒子差不多長,一板子打下去就是一道血痕。


    五十戒尺挨完,再去思過崖吹冷風,說不準還會落下病根,莊夫子可真是人狠話不多……


    一場戲罷,眾人散去,迴了各峰。


    岑暮曉跟著易寒迴到了落雁峰。


    她給易寒倒了一杯茶,湊到他身旁,道:“師父,肖師兄說有人給他寫信,告訴他我的一些事情,我想去把信拿來,到時候請師父為我做主,找出背後汙蔑我的人。”


    易寒接過茶杯,微微一頓,問道:“你是有懷疑對象了?”


    岑暮曉點點頭,“隻是缺一個實證。”


    易寒揭開杯蓋,抿了一口茶,略略思索後道:“殊歸馬上要和懷陽訂親了,你的這件事不必往下查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輿論了。”


    岑暮曉一怔,訂親?怎麽沒聽易殊歸提起?


    易寒應該也是認為這次的輿論是由郭懷陽,或者郭嘉而起。


    隻不過兩家要結親了,不想岑暮曉再繼續查下去,查出來兩家人的麵子上都過不去。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人心隔肚皮啊!


    郭懷陽要正式成為易家兒媳了,易寒自是待她更親一些。


    易寒似是怕她心裏有想法,又道:“我知道你對殊歸沒有男女之情,殊歸他不想勉強你,為師也是一樣。待他和懷陽成了親,一切都會過去的。”


    岑暮曉不甘心就這麽放過郭家人,問道:“我聽說衡山要召開五嶽大會了?”


    易寒道:“是,下個月初六,屆時仙門中有名號的門派都會派優秀弟子參加。”


    五嶽大會五年一屆,隻有五嶽這樣的大派才有資格舉辦。


    各門派派遣弟子參加五嶽大會,與其他門派的優秀弟子進行切磋,最終選出五個修不同派係術法的強者,去往指定的地點除魔。


    指定的地點是由五嶽大會開辦前,舉辦門派先行探尋到的。


    指定的這個地方必有非常難對付的高階妖魔,那些妖魔通常需要五種派係的修士相互配合才能鎮壓。


    最終誰能成功抓捕降服這個妖魔,便是當屆五嶽大會的魁首,可為自己、為門派爭得至高無上的榮譽。


    捕到的妖魔由魁首帶迴自己的門派收押,很多規模大一些的仙門會豢養高階妖魔,一來可以用於訓練弟子,二來若是能將妖魔成功洗腦,便可以為門派所用,用來對付魔族大有裨益。


    除魔不能紙上談兵,而最了解魔族的必定是他們的同族,這一點也是《萬魔圖》上所記載的方法。


    《萬魔圖》上說,魔生魔,繁衍生息,將來一定會有更多不同的魔物出現,而要對付《萬魔圖》上沒有記錄的新物種,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先抓一個,找出他的弱點,今後再遇見便不至於措手不及。


    岑暮曉道:“師父,我想去參加五嶽大會。”


    她早就想去衡山查探為何郭家要支持雲兆殺害她了,隻是她不通火係術法,若是偷偷地去,可能連山門都進不去,所以她需要一個合理的由頭,現在五嶽大會便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易寒放下茶杯,道:“不可,你不能去。”拒絕得幹脆利落。


    岑暮曉蹙眉問道:“為什麽?以前我不夠格,今年師父你也看到了,我是第一名,為什麽不能參加?”


    “我上次和你說的話你忘了?”易寒道,“我為何賜你望舒劍你還不明白嗎?”


    岑暮曉愣了愣,道:“師父是怕我太張揚?可我不會,我真的不會的。”


    易寒歎了口氣,“你可知一旦被有心之人發現你真的會兩種派係術法,會怎樣做文章?這次的教訓你還沒吃夠?”


    岑暮曉這才明白易寒賜她望舒劍是在保護她。


    她恍然大悟:“師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關於我的身世,還有我能習進兩種派係術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她心裏不服氣,會不同派係術法就是魔嗎?這什麽道理?風詣之不也會好幾種,難道他也是魔?真真是可笑!


    易寒溫聲道:“暮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還年輕,涉世未深,你可知這天下有多少心胸狹隘之人,有些人的內心有多陰暗?他們可能會因為你與眾不同,因為你比他們更有天賦,比他們更有機會飛升而詆毀於你,任憑你再強大,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岑暮曉盯著桌上的茶杯發呆,易寒以為她聽進去了,又補充道:“我從沒有給你壓力讓你去爭什麽,我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過一生,你能理解師父的用心嗎?”


    易寒關心岑暮曉是真,其實也是有一定的私心的,若她遭遇危險,易殊歸便一輩子都不會好了。


    渭源村曆練算是有驚無險地完成了,往後他不敢再冒險了。


    岑暮曉明白易寒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她修身養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她不願遭人陷害還一聲不吭地受著。


    上一次,她優柔寡斷害得木雨橋失去了胳膊。


    這一次,她一定要揪出幕後主使,防患於未然!


    她堅定地說:“可我不怕別人詆毀,這次我自證清白隻是不想讓師父你難做,其實,我不在乎旁人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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