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岑暮曉認真琢磨研究起了可以互相通話的物件。


    她如今也是下山曆練過,又立了功的人了,每天的課業可去可不去。


    符篆可以用來化成紙人,而紙人是可以說話的,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那就可以利用紙人符篆改造成傳音符篆。


    她沉心鼓搗了好幾日,前幾次化出了啞巴似的小紙人,咿咿呀呀得口齒不清。


    很顯然,即便她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她也無法使出金係術法,所以對於金係符篆她仍是毫無辦法……


    “你這樣不對,這裏,還有這裏,寫錯了。”易殊歸指著符篆上的字,念念叨叨。


    她把易殊歸往外推,“好了,你先出去,我自己來。”


    砰——


    門關上了。


    易殊歸站在門口,撓了撓頭,喃喃道:“她這是在轉移注意力?”


    經過易殊歸的點撥,她終於化成一個完整的和她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她隨手一撚,倏地白光點點閃過,紙人停在了她手上,她在這個基礎上改了幾筆。


    嘭——


    紙人在她眼前炸了……


    沒錯,像炸彈一樣炸了……


    她揮手扇開灰煙,被煙嗆地咳嗽不斷。


    她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又試了幾次,某次險些炸了房子。


    好在她心態特好,就算改造不成傳音符篆,至少創造出了炸彈符篆。


    她給這個炸彈符篆起了個響當當的名字——震天符。


    再改幾筆,威力再大些,可以防身不是?


    總之,忙活幾天不是毫無收獲。


    “我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呢?能通話?開什麽玩笑,這世上哪有這種東西。”


    研究了好些天傳音符無果,她又陷入了自我懷疑。


    先前想要創造出可以通話的某種東西,是因為在她腦海裏有一些她無法理解的記憶。


    可現在,腦子裏關於那些前世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和她的力量一樣,慢慢地被淨化了。


    心裏好似空了一塊,她努力去想,想不起來了。


    也好,前世的那些種種不記得也好。


    她的心緒因為忘卻了前世更加平穩了。


    她提筆再次往符篆上寫下幾下,在浪費了落雁峰一百八十五張庫存符篆之後,終於有了一定點起色。


    貌似可以存儲她說的話了。


    為了紀念這曆史性的一刻,她決定把第一條通話傳送給木童。


    她拿起符篆,清了清嗓子,“阿童木,阿童木,快過來落雁峰一趟。”說完,她將符篆往窗外一拋。


    符篆嗖地一下飛去了玉女峰,便華麗麗地迷失了方向,因為它並不認識木童。


    符篆在玉女峰上空飛來飛去,沒有目標,最後術法失效掉在了地上,就開始滾動播放著岑暮曉的聲音。


    聲音之大,整個玉女峰的人都聽見了。


    眾人暈頭轉向看向各處,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誰?誰在說話?”


    “阿童木?阿童木是誰?”


    幾個人最終鎖定了目標,撿起了地上的符篆,圍成一圈研究了起來。


    “這是怎麽做到的?”


    “這沒什麽稀罕吧,這畫得挺簡單的。”


    “你能,你畫個我看看。”


    “我畫就我畫。”


    明明就簡簡單單的幾筆,眾人瞧了半天,愣是沒瞧出什麽玄機,有個人試著依葫蘆畫瓢,畫了張一模一樣的,卻無法記錄下語言。


    木童撥開重圍,笑嗬嗬道:“給我,這是找我的。”她奪過了符篆,禦劍朝著落雁峰飛去。


    玉女峰的弟子都知道木童和岑暮曉的關係要好,這麽一想,那就是岑暮曉畫的符篆了。


    一時間,整個玉女峰傳遍了——


    落雁峰的岑暮曉創造出了新型符篆,可以用來傳音通話。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華山所有人都知道了。


    眾人沒想到,岑暮曉還有這個本事,平日真沒看出來。


    ……


    “曉曉,你成功了?”木童還沒進屋就驚喜大叫。


    岑暮曉對這個成果仍不太滿意,“隻能錄音,不能實時通話,還是有些不方便。”


    木童道:“哪有,已經很不錯了,就是聲音有點大。”


    “聲音大?按理說不會啊!”


    “我們玉女峰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它沒有精準地找到你嗎?”


    “沒有,掉在校場了。”


    “……”岑暮曉拿起這個半成品端詳著,思考了半天,“還得再改改,等改好了我給你一個,這樣你和木師兄就方便交流了,不用自己飛來飛去。”


    提起木雨橋,木童臉色微微一沉,沒有開口說話。


    岑暮曉發現了她的異樣,“怎麽了?你和木師兄吵架了?”


    “沒有,我哥他,練左手劍很費勁。”


    岑暮曉的心中也不大好受,若不是因為她當時控製不了自己的力量,又怎會害木雨橋失去了右臂。


    更讓她內疚的是,木童和木雨橋對當日發生的事情隻字未提。


    易寒曾問起過:“雨橋,是誰傷了你,那天發生了什麽?”


    岑暮曉正準備實話實說,卻被木雨橋搶了先,“是衡山的雲兆,她要對小師妹和我妹妹不利。”


    木雨橋側目看了一眼岑暮曉,表情複雜,頓了頓,接著道:“怪我自己學藝不精,丟了劍,才讓人鑽了空子。”


    易寒歎了一聲:“修仙之人劍不離身,我平時是怎麽教你的?你看你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因為木雨橋平日話不多,性子沉穩,對於他的話,易寒似是沒有懷疑。


    隻是徒弟因丟劍失去了右臂,他難免感到痛心。


    因為這件事,他召集了所有的華山弟子,強調以此為戒。


    畢竟是他從小帶大的孩子,心疼還是多過於責怪。


    易寒打算去一趟衡山,問個究竟,討迴這個公道。


    事後,木雨橋私下問過岑暮曉。


    他呆呆地看著岑暮曉,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師妹,你,你那天為什麽會那樣?”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的岑暮曉那般狠戾強大,怎會是他所認識的岑暮曉。


    “我也不知道,木師兄,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岑暮曉真誠地向他俯身一揖。


    “你是童童願意以命相護的人,又是我的師妹,我當然會護著你。”木雨橋想到那天的場麵就惴惴不安,“這個秘密我會永遠替你守下去,你不要讓我失望,若是……不要讓我後悔我的決定。”


    岑暮曉鄭重保證:“師兄放心,我能控製住的,我會好好保護木童,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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