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四個人,你確定要救嗎?這四個人好像與你並不相熟吧?”


    扶桑走到籠子旁邊,敲了敲籠子,籠子中的四個泰山修士驟然驚醒,立刻跪地求饒。


    “姑娘救救我們,求你了,我還不想死……”


    “姑娘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


    “你先救我,先救我……隻要你救了我,我什麽都可以給你,我家開錢莊的……”


    “我是師兄,自當排在你前麵,懂不懂長幼有序?”


    “去你的吧!誰是你師弟,你去死吧!”


    籠中的四個人互相毆打辱罵了起來,各個都請求岑暮曉先救自己,都擔心她撐不過去,立刻斃命,他們就再也出不來了。


    岑暮曉氣息微弱,渙散地抬眼,痛到麵部肌肉抽搐,忍不住低哼了一聲。


    扶桑滿眼失望嘲諷,搖頭歎道:“沒想到如今的泰山弟子不僅修為平平無奇,還如此貪生怕死。你們看看你們這群孬種的樣子,丟臉都丟到祖宗家了。這就是扶桑一心庇護的泰山啊,可笑……”


    話音一落,他的手心頓然紅光一閃,朝那四人激射而去。


    籠中的四人驚愕地停下打鬥,痛苦地捂著被紅光勒住的脖子,臉憋得通紅,無法言語,快要窒息了。


    “等等……”岑暮曉吃力抬手,“你說,你,會說話算數,還有,還有四劍,我替他們受!”


    泰山的這幾個男弟子雖與她並無交集,但她今日已沒想著能活著出去,能救一個便救一個,算是給自己積德了。況且,他們都是風詣之的同門師兄。


    扶桑抱起待在他身邊的雪貂,輕聲道:“小雪,你看看,這人啊,都是有報應的,這便是現世報。”


    他轉而又向岑暮曉道:“從前你作惡多端,對我百般利用時,可有想到今天?”


    岑暮曉渾身顫抖,喘息粗重,已是遍體鱗傷。


    她苦笑一聲,夏連城說得沒錯,她的命不長,隻是她沒想到這麽快便迎來了死亡,多虧了她已提前知曉,她此刻比她想象中的要更為坦然。


    “第七劍……來吧。”


    疼痛一點點加劇,她的氣力也隨著鮮血汩汩流淌而慢慢流散。


    詣之,詣之……


    她好後悔先前因為種種顧慮沒有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如今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又是一劍狠狠地刺在了她的肩上。她無力一栽,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扶桑控劍收迴青木劍,低頭端詳,他注意到,原本青木劍上沾滿了她的血,劍身幾乎染成了血色,可就在剛剛的一瞬之間,劍身上的血全都消失不見了,青木劍又恢複了正常的木色。


    不過是把木頭化的普通木劍,血怎麽會被劍吸收。


    除非她已入魔,不然這不可能!


    他猶疑地再次控劍,這一次卻控製不住了,青木劍如脫韁般迅速竄到了岑暮曉的手中。


    岑暮曉忽覺疼痛減輕,血流變慢,青木劍似是可以給予她的力量一般,在她的手中躁動不已,竟發出了“嗡嗡”的劍鳴聲。


    她持劍奮力撐起身子,心中重燃求生的欲望,她不能死!她想保護的人還沒有脫離危險,她怎麽能就這麽放棄!


    扶桑見勢不妙,趁她尚未起身,右手一揮,她撐著青木劍的手襲來一陣酸軟,差點沒握穩劍柄。


    一陣颶風般的大力向她迎麵而來,她不由自主地向後滑出去老遠一段距離。


    她狠狠地抓住青木劍,胸中再次湧現出似火燒一樣的灼熱感,這種感覺很奇妙,她並沒有感到疼痛。相反,正是這種灼熱感讓她渾身充滿了力量。


    她怒吼道:“還有三劍,你還要繼續嗎?”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伴著迴聲,仿佛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扶桑大驚,這一世她的肉體不過是個普通凡人,怎麽會有入魔的跡象?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你失控了?”扶桑收起震驚的目光,幽幽笑道,“就算入魔,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關在籠中清醒的幾個泰山弟子驚駭啞然地望著雙眼通紅、臉色蒼白宛如邪祟的岑暮曉。明明知道她是要救他們的,卻也禁不住畏懼地一動都不敢動。


    “那便試試。”岑暮曉唇角微揚,邪肆一笑。


    她握劍倏地站起,揮劍割掉了肆意搖曳的紅色紗幔。


    這紗幔實在礙眼,她的眼前終於清晰可見了。紗幔被撕裂落下,她向著扶桑直直飛去。


    扶桑後退了幾步,長笑一聲:“本來不想讓你和他們這麽快就死,哎,是你逼我的。”


    話音一落,紅光大現,整個山洞傳來劇烈的震動,洞頂山石滾滾而落,頃刻間落石將廳內的桌椅擺設砸成了粉碎。


    清醒著的泰山弟子望著籠子頂上的鐵壁已經有了彎折的跡象,驚唿道:“快停下,姑娘你快停下!”


    “這山洞要塌了,完了,完了,這次真的要死了!”


    “靈主,這是你和那個姑娘的恩怨,和我們無關啊,我們隻是例行公事來到渭源村,求你放了我們!”


    “真是倒了血黴了……攤上這麽個事!”


    “都怪那個岑暮曉前世造孽……”


    幾人被囚禁在地下時像是被下了魘術,不得動彈也不能說話,但聽力卻是正常的,扶桑與岑暮曉的談話他們聽得一清二楚。


    這扶桑分明是因愛生恨,與岑暮曉的前世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結。他本就是為了討債要她的命,而他們不過是被牽連了而已。


    其他還未清醒的幾個人仍是像木頭人一樣呆呆站在那,絲毫沒有被這巨響震醒。


    岑暮曉沒辦法停下,她無法靈活控製住體內那團給予她力量的氣,她手腕一轉,青木劍猛然向扶桑斬去。


    緊接著,紅影忽閃,她都沒看清扶桑的招式,她的胸口便被重重一擊,眼見又要撲在地上。


    她卻像不知疼痛一般,手掌點地一彈,穩穩地落在了地麵。


    扶桑冷笑:“你看看這些自私自利的人,你明明是要救他們,他們卻不知感恩反將罪責都推到你身上,這就是人心啊。”


    他的掌心登時彌漫著殷紅的氣息,劈手向岑暮曉的頭頂蓋去。


    這是殺招,中者必將斃命!


    “風峋,住手!”


    洞口的青衣人影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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