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旅館裏的人現已在餐廳裏坐臥不安,當他們聽見救護車的滴聲傳來時,就大致能猜出現在旅館已經發生的事情。


    不是死了人,就是有人受傷。


    醫護人員把袁東架在擔架上抬了出去。此時臨雄正從樓下趕上來。經過他們時,看了一眼已經被包紮好傷口,安然躺在擔架上的袁東。之後,他抬頭正好碰見諾蘭。


    “我把事情告訴晉鋒了,他一會兒就會過來。”臨雄說。


    “我預料到了。”諾蘭喘了喘氣,對這家人表示遺憾。“現在這個情況,很複雜。之前的案子沒有解決,而現在又出現了兩樁命案。總覺得這之間有什麽聯係。”


    他們站在樓梯口,開始向下走著。腳跟落地大廳時,救護車已經開走了。


    “那剛剛運走的的人算什麽?又是意外嗎?”袁祺死於意外跌落,袁東現在重傷入院。而袁婷..


    “是的,”諾蘭說,“他的丈夫一定是和妻子發生口角,所以才會衝動做出那樣的事情。她的妻子沒有想殺他,即使有也是無動於衷。因此我覺得他是意外的受傷。”


    “你怎麽知道她的妻子沒有故意想殺他?”


    諾蘭聳了聳肩。


    “剛才你走了以後,你知道徐女士怎麽樣了嗎?”看著臨雄一臉的疑問,諾蘭迴答說,“她抱著孩子正坐在床上笑。是很淡然的笑。是無所謂的笑。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嗎?”諾蘭接著解釋道。“這個時候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她本該痛上加痛,可此時此刻她卻笑了?為什麽?隻能說明她精神已經麵臨崩潰了(瘋了)。”


    “她瘋了?”


    “隻能有這一種解釋。”


    臨雄唿了口氣,仔細想了想說:“這也是,首先孩子的死就對她的打擊很大了,再加上。。。”


    諾蘭抬起一隻手。


    “不止,更多的還有對於家庭的失望。”


    “家庭的失望?”


    “她曾經和我說過,她的經曆。她說她對他的丈夫很失望。原因是他的丈夫不思進取的心態。整天窩在家裏花女人掙得錢,自己還自我感覺良好。換作哪個妻子能夠承受得了?可徐女士很堅強,她為了自己的兒子,沒有選擇和他的丈夫離婚。而是選擇每日艱難度日的活著。隻可惜。。”


    諾蘭停頓了一會兒。


    “隻可惜她對孩子的期望,永遠化成了泡影。”諾蘭的語氣中包含著歎惋。


    兩個人都調整了一下心態。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兇手還在蓄意妄為,我們不能停止不前。


    “我知道你不想聽我這樣講,但我還是想問。。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麽?”


    “等待。”


    “等待什麽?”


    諾蘭對著臨雄說。


    “等晉鋒來吧。我還有線索沒有查完。我總覺得,兇殺案還沒結束。”


    “我的天啊,難道還有人會被殺嗎?這家旅館難道有惡魔嗎(他在奪走每一個人的生命)?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了。”臨雄變得激動。


    諾蘭咋了咋舌,“或許吧,對於迷信的問題,我也是敬而遠之。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你已經認命了似的。”


    臨雄變得更加激動,“我不認命又能怎樣?我甚至覺得兇手是不存在的。”他的手太高,對著樓上。“我現在都開始相信那具屍體是憑空出現的了!”


    臨雄的這番話以後,諾蘭的大腦裏閃過了鳶尾的影子。


    “你說話要有根據。”


    “你要根據?我有!這根據就是這裏該死的氣候!”


    諾蘭癟著嘴沒說話。隻是輕微搖了搖頭。


    “現在應是炎炎夏日的時候,而外麵確是冰天雪地,這還不能說明這個地方有問題嗎?”


    諾蘭想反駁,但是他的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那聲音在樓梯的左半山腰停住了,諾蘭抬頭看向那裏,有些驚訝。


    是雁楠女士。


    她穿著一件灰色的大半,一條黑色的棉褲,腳下踩著棉靴。好像是要出去。


    “女士,有什麽問題嗎?”


    雁楠擺擺手,“沒什麽,就是在屋子裏呆慣了,想出來走走。看看外麵的雪景。”


    她的視線投向腳下,不經意地注意到那一點一滴的紅色,是剛才醫護人員在抬運袁東過程中留下的血滴。她開始還在想那是什麽,不一會兒她便驚恐起來。


    “那是血嗎??”她手抓著欄杆身體向後仰了仰。諾蘭急忙上去拉住她。


    “沒什麽的女士,隻是一點小意外。”


    “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麵部表情變得驚恐萬分,而與此同時,右邊樓梯也有了動靜。發瘋之後的徐女士抱著孩子走了下來。她一步一個台階,緩慢地下樓。經過諾蘭身邊時,雁楠從諾蘭的肩膀細微的視野裏看見了孩子臉上留著血,她害怕得大聲尖叫了起來。


    聽到尖叫聲的徐女士仿佛受到了激起,她突然猛地轉頭,發狂似地向雁楠襲擊過來,她掐住了她的脖子,嘴裏還說著:“是你殺死了我兒子!你還我兒子的命來!”徐女士錯把她當成殺人兇手,憤怒驅使她迷失了自己,一心隻想著殺死她。


    雁楠女士脖子被徐女士死死的抓住,諾蘭使勁地想把她拉開,但卻始終拉不開。眼看雁楠女士就被活活掐死的時候。諾蘭急中生智對臨雄喊了一聲。“臨雄!那孩子!”


    臨雄心神領會,一個箭步上去抱起孩子。


    “徐女士!你的孩子沒死!他隻是睡著了。”


    臨雄著急脫口地一句話,似乎奏效了。徐女士的手鬆弛下來,眼神定格在臨雄手裏的孩子。她腳步緩慢地走下來,抱起了孩子,眼睛裏又滑落了一絲淚水。


    雁楠女士得以解脫,她大口喘氣,咳嗽了幾聲。諾蘭幫她拍了拍背,視線看向徐女士。心想,雖然孩子的母親已經瘋掉了,但是潛在她身體裏的母性還在。即使孩子永遠不會有醒來的那一天,可在她心中孩子還活著,就像是臨雄說的那樣,他隻是睡著了。


    諾蘭把雁楠女士帶到外麵,緩解一下驚嚇感。走之前他囑托臨雄把徐女士扶到黃子俊的一樓寢室。樓上的房間是不能住了,那間屋子裏還有一攤袁東留下的鮮血。考慮到她會觸景生情而再次發瘋,就給她換了個房間。


    事情暫時安頓下來了,臨雄看了看表,估算了一下晉鋒快來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他抬頭看了看外麵的情況,忽然感覺自己的右邊有什麽動靜,轉頭一看,餐廳的門剛被關上了,那門把手也從四十五度恢複成九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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