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貝斯,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洛林雲淡風輕的說著,似乎並不驚訝這位前任黑薔薇是如何從監獄裏逃出。


    “尊敬的司長閣下,以及尊敬的總帥閣下,還有諸位,”伽貝斯朝眾人微微鞠躬,“我今天過來,沒別的原因,僅僅是一個約定。”


    “約定?”洛林皺眉。


    “按照聯邦聖法,罪犯有權聘請他人為其進行辯護,而我曾與我的好友,做好一段時間的這類事情,如今也算重拾舊業,”伽貝斯微笑,“雖然犯人並未與我就此事達成協議,但也許隻是因為犯人不了解聯邦聖法,而她的同胞,璿小姐前日聘用我為犯人進行辯護,因為某些原因,直到此刻我才趕來,希望時間還不晚。”


    “伽貝斯!”荷魯斯厲聲嚷道,“你就是有罪之人,而且如果我沒記錯,你還不應該被放出來吧!”


    “很抱歉,”伽貝斯依舊微笑,“因為雇傭契約在先,此事之後,我將繼續服刑。”


    人群立刻亂作一團,荷魯斯並沒有繼續詰問,而是瞥了眼洛林,他並不了解聖法,隻能等待著這位司長開口。


    璿偷偷摸到了伽貝斯身邊,微微張開口,嘴唇不動,聲音從喉嚨裏跑出。


    “你怎麽來了?”


    伽貝斯逐漸收起了笑容,有些冰冷的說,“如果我不來,你就要死了。”


    “啊?”璿一愣,忽然臉色又變得緋紅,她低著頭,如蚊子嗡嗡般囁嚅了一句,


    “幹嘛……這麽……關心我……”


    “什麽?”伽貝斯沒聽太清,他默默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你不應該來這裏的,如果你不來,汐小姐可能不會死。”


    “為什麽?”璿一頭霧水,她以為這本來是必須要死一個的結局。


    “隻是可能,”伽貝斯說,“但你來了,你一定會死。”


    “為什麽?”璿依舊問。


    “你的腦袋大概和笨笨龍差不多,”伽貝斯將煙塞進嘴裏,“維爾特拉人不止有你和汐,你也知道,你一旦出現,將直接導致汐小姐的死亡,而隱藏在這裏的維爾特拉人便會將你視為叛徒,到時候維爾特拉人一定會想辦法解決掉你。”


    “可那個老頭說會救汐的啊!”璿指著遠處站立的杜戈梅,杜戈梅正擺正軍帽上的軍徽,嘴角卻微微揚起。璿感到莫名的恐慌。


    “所以說,你比笨笨龍還笨,”伽貝斯吐出一口煙,“如今逆神者的秘密他已經完全掌握,卡爾特已經不再是洛維斯基的對手,所以你和汐小姐也就沒了存在的意義。”


    “可惡的家夥!”璿瞪著杜戈梅,手已經朝腰間摸索。


    “伽貝斯,有必要提醒一下,”洛林忽然說,“雖然按照聖法允許你以罪犯之身為犯人辯護,但你的越獄行為,將會為了帶來更重的刑罰。”


    伽貝斯掐滅了香煙,扣開懷表看了眼,然後一步步朝杜戈梅身邊走去,他這次不在鞠躬,而是注視著審判席上的眾人。


    “我來自一個落後的鄉下地區,也許在諸位眼中甚至不了解這個國家會有如此落後的區域,交通不便使得收稅官都很少過去,因為過去一趟收來的稅還不如路費多,我十三歲時離鄉,離鄉之前我以為其他地方會跟我們那裏一樣,可現實是不一樣,外界很繁華,年少的我很奇怪為何家鄉會落後,友人說交通不便,這確實算一個原因,我的家鄉既無特產也無礦產,領主沒必要花費大量的財力去改善交通,但他們卻完全可以將修飾莊園的費用拿出,這對他們來說並不算多麽重大的事情,可他們卻沒那樣做。”


    伽貝斯聳聳肩,“很容易,年少的我認為那群城中貴族都是廢物,冷血的惡魔,如果我坐在他們的位置上,我一定不會如此,可後來呢,雖然我沒有坐到他們的位置上,卻也算是改變了自己的地位,但那又如何?我依舊無法改變家鄉的落後,甚至連改變我所深惡痛絕的奴隸貿易都沒有機會,但我知道其實是有一種方法的,那便是戰爭,戰爭可以摧毀一切腐朽的東西,帶來無盡的新生,下位者可以獲得所有,上位者隻會迎來滅亡。”


    “一派胡言!”荷魯斯怒斥。


    “確實是假的,”伽貝斯居然點了下頭,“因為喊出這種話的,通常都不是生活在底層的人,而是身在諸位之中的人,卡爾特便是如此,卡爾特並非舉國叛亂,隻是民眾生活的太過困苦,恰巧被某些人煽動,許諾以美麗的夢想,他們便心甘情願的為之戰鬥,到最後不過是又造就了一批上位者。”


    “有人會說,如果諸位舍棄一些利益,那麽便可改變戰爭局麵,可我明白,那根本沒用,就像是家鄉的交通,修建石路之後,他們又渴望鐵路,修建鐵路對領主來說也是一件難以承受的開銷,矛盾便隨之而來,所以利益隻能奪取,今日你舍棄一點,明日他們便會愈發貪婪的索取,長此以往,諸位便無可舍棄,而他們的貪婪卻未曾停止。所以,諸位準備怎麽辦?”


    “荒謬的言論,閣下難道不是在煽動他人嗎?”洛林冷冷的說。


    “我不是煽動他人,我隻是想告訴諸位,在這場戰爭中,勝者贏得所有,敗者失去所有,包括生命,別外害怕失去,因為你們已經沒有多少東西了,”伽貝斯說。


    “說這些有什麽用?”荷魯斯怒氣衝衝問。


    “那隻是我作為一個希奧特人想說的話,”迪亞休走到了汐的旁邊,“下麵是我發言,維爾特拉人實際上就和我,以及卡爾特的諸多叛亂者一樣,他們也僅僅是為了一個美麗的夢想而戰鬥,既然卡爾可以許諾,我們同樣可以許諾,諸位想要處死這個女人,無外乎就是她不配合我們,可事實上我們取得勝利的方法數不勝數,完全沒必要依賴維爾特拉人,”伽貝斯掃過審判席上的每個人,“諸位總不至於弱小到需要脅迫一群女人來贏得戰爭的勝利吧?那麽諸位也隻能稱得上是苟延殘喘。”


    “混賬!”一個老貴族破口大罵,“你算什麽東西,輪得著你數落我們!”


    “諸位似乎唯一殘留的隻剩下屬於貴族的驕傲,”伽貝斯忽然笑了,“既然殺死她,可以維持你們僅剩的尊嚴,那就殺死她好了。反正殺死她,完全取決於諸位陪審員,和聖法無關,和諸神無關。”


    “你這是在藐視聖法!”一個貴族憤然起身。


    “對,”伽貝斯輕輕點頭,“因為這個聖法一點也不神聖,奴隸貿易,黑市走私它不管,鏟除異己,清除異端,它倒是一刻不得閑。”


    “你……!”那名貴族指著伽貝斯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洛林喝止了眾人,整個人依靠在椅背上,“時間到了,現在開始重新投票。”


    有人碰了碰荷魯斯的肩膀,荷魯斯頗為不悅的迴頭,來人隻是遞給了他一張紙條,他揭開看了眼,然後轉身望向二樓的觀台,因為角度問題,他什麽也看不清。他收起紙條,微微挪動了臃腫的身子,這次卻沒選擇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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