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山域曆史上最年輕的內政總長正式在愛麗絲宮宣誓就職,距離他第一次露麵不過才過去三個月。


    消息的傳播無疑是迅速的,當消息傳自尤克裏裏城時,時間也剛過去一天而已。


    城主府依舊被暫時征用,城主大人反正府邸多,也毫不在意,隻是有些好奇這位元帥大人究竟想要在這裏待多久。


    “就快了,”海克蒙德將信函扔在沙盤上,“就快要行動了。”


    總參謀長加布魯瞟了一眼信函的內容,“是那個人。”


    “對,就是他,”海克蒙德低聲說,“這可是個棘手的人物,我想他或許會成為我們的障礙。”


    “在這種時刻陛下選他擔任內政總長,是覺得他有辦法解決其他問題,”加布魯若有所思,“還是說我們的計劃已經被察覺?”


    “你要知道,沒有人會認為我們沒有什麽目的,而非要擁兵自重,對抗魔神的戰爭已經結束,可大軍卻在清掃這些魔物上遲遲不見效果,”海克蒙德舉起一枚旗幟,“當然,他們也許不清楚我們真正的目的。”


    “別說他們,就連我也不清楚,”加布魯同樣舉起一枚旗幟。


    “不急,你遲早都會知道的,”海克蒙德淡淡地說,“但不是現在,好了,我們需要行動了,我還記得那個黑發少年,那個人總讓我不放心,遲則生變,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可是以什麽理由呢?雖然水城守備鬆懈,戰力也不高,但大軍貿然前去,恐怕不太合適。”加布魯疑惑。


    “機會馬上就到了,我擁有數十萬之眾,海城守衛還不過萬,攻陷那裏還是輕而易舉,但也許並不值得攻陷那裏,我想陛下或許會請我們過去,”海克蒙德將旗幟穩穩的刺進沙土之中,那是一處湖泊,那裏隻有一座建築,水城希爾雅莉斯。


    加布魯將旗幟同樣插在湖泊外圍,“控製住鐵塔,以陛下的名義征召大軍前去受封,到時水城便置於我們掌控之中。”


    “沒錯,而那個機會就要到了,”海克蒙德手臂垂下,“加布魯,你去準備吧,我需要三天之內,擁有一隻千人部隊。”


    “明白,”加布魯立刻退下,臨至門口他又迴身,“約書亞最近似乎有些煩心。”


    “你是說拉切特家的那個女孩?”海克蒙德問。


    “對,年輕人總是有年輕人的想法,但這種時刻,似乎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加布魯說。


    “本來我的打算是讓約書亞迎娶蕾貝卡公主,但那小子似乎很不情願,公主殿下離世,他也沒見多麽傷心,這會兒卻又有興致搞這些,”海克蒙德歎了口氣,“也不知是該說他什麽好。”


    加布魯笑了下,扶正軍帽,推門走了出去。


    空蕩的房間裏隻剩下海克蒙德一人,他安靜的望著桌子上的沙盤,呆立許久,然後拍了拍胸口,摘掉軍帽露出的那個從額頭延伸出的傷疤。


    “元帥大人,好久不見。”


    略顯稚嫩又帶有調皮的聲音從一旁響起,那是海克蒙德的書桌,此刻卻被一個身影占據,書桌上本來點燃的蠟燭也被熄滅,將女孩所處的空間全部籠罩於黑暗。


    “不久,上次不是才見過嗎?”海克蒙德並不驚訝的迴身,朝窗邊走去,“說說吧,有什麽事?”


    “拜托,你剛才和那個大叔說的話我可都聽到了,你不是就缺一個機會嗎?這不,我來了。”女孩帶著笑意說。


    “這可是個好消息,”海克蒙德從口袋裏抽出一根煙,緩緩點燃,“什麽樣的機會?”


    “黑白者說明日水城之內將發生動亂,而且是城衛軍所無法解決的,”女孩突然從書桌上跳下,一步步走出黑暗,“因為城防衛衛長,今夜就將死亡,與此同時,還有卡爾特魔法師公會會長。”


    “城衛軍領長隻是無能之輩,卡爾特的魔法師公會會長同樣碌碌無為,雖然解決這兩個人,我並不奇怪,但是……”海克蒙德又說。


    已經即將走出黑暗的女孩停住腳步,似乎在等待著海克蒙德把話說完。


    海克蒙德掐掉香煙,“但是,我怕你們做的不幹淨,留下隱患。”


    “隱患,不可能的,”女孩很是自信,她從陰影中走出,露出那張白色的無相麵具,“海妖做事,從來沒有失手過。”


    “這樣最好,”海克蒙德將頭撇向窗外,天空似乎又陰沉了下來,“今夜之後,我希望你們的組織能夠消失一段時間,明晚此時,將會有一千人的軍隊進入王都平亂,我不希望讓人發現我與某個神秘組織有所聯係。”


    “明白,來之前黑白者特別交代過我,”海妖將一封信按在沙盤之上,然後又隱入黑暗之中。


    “黑白者,我很想見一下他,”海克蒙德最後對著陰影說。


    “事成之後。黑白者說,強者在何時都應該被尊重,但敗者卻隻會獲得他的歎息,”海妖的聲音逐漸縹緲,最後消失。


    “敗者……”海克蒙德低聲重複著。


    “大叔!”房門被咣當一聲推開,撞進一個年輕少女,精致的五官,傲人的身材,一身戰裝更顯英姿颯爽,粉色長發整整齊齊的束在腦後,腰間左邊一柄佩劍,右側一把機械武器。


    “又惹禍了嗎?娜塔莎小姐。”海克蒙德不慌不忙的走到沙盤旁邊,將海妖丟下的信收起。


    “大叔,都說過了,在軍隊不要叫我娜塔莎,要叫我米特先鋒官,”少女柳眉一豎,似乎很不開心,“我是希奧特聯軍西流河東部戰區尤克裏裏護衛戰隊先鋒騎士,娜塔莎—米特—拉切特。”


    “那米特先鋒官,在軍營你應該怎麽稱唿我呢?”海克蒙德望著一臉嚴肅的少女,微笑著問。


    “那個……這個……,對不起大叔,”娜塔莎垂下了腦袋,腦後的頭發翹的高高的,“我忘記了……”


    “下不為例,”海克蒙德說著,迴到書桌前坐下,“怎麽了?米特先鋒官。”


    娜塔莎立刻點頭迴答,“是這樣……”


    可她還沒開口,門口又跳出一個人影,娜塔莎如臨大敵,立刻慌了陣腳。


    約書亞始終帶著禮貌的笑容,朝娜塔莎微笑,然後對海克蒙德說,“元帥,我們在西部山海裏抓獲一個可疑分子。”


    “對,我要說的也就是這個!”娜塔莎急忙補充。


    “但米特先鋒官,你的任務應該是守衛尤克裏裏吧?”海克蒙德朝娜塔莎遞出目光。


    “我隻是……我隻是,偶然間遇到的那個家夥,看他就不像好人,然後抓了迴來,”娜塔莎手指一揮,“休頓上校,你覺得呢?”


    “這件事等會再說,”約書亞依舊微笑。


    “有什麽還需要等會兒?就在這說吧!”娜塔莎不滿的說。


    “但……”


    “好啦!我知道。”


    “嗯,晚上再說。”


    “不,今晚我要學習劍術。”


    “我可以教你。”


    “不要,你這麽弱,肯定教不好我。”


    “約書亞,是什麽人?”海克蒙德打斷了他們像是情侶間的對話。


    約書亞迴身道,“我們是在西部山海裏發現他的,據他自己說,他是蘭洛帝國的冒險者,但無論是站姿,還是一些習慣都表明他應該是軍人,可他卻不承認,然後便逃跑,但似乎受了重傷,沒過多久就被我們追上,那時已經昏迷。”


    “我們可沒有義務管一個蘭洛逃兵,”海克蒙德緩緩說。“將他遣送迴蘭洛吧!”


    “但他不是普通逃兵,”約書亞卻壓低聲音說,“元帥是否還記得前不久截獲的一個情報。”


    海克蒙德目光一凝,“熾焰騎士團團長叛逃,下落未知。”


    約書亞點頭,“雖然那人身上沒有搜到身份證明,但我懷疑就是熾焰騎士團團長。”


    “我如果沒記錯,很久之前熾焰騎士團曾在蘭洛帝國邊塞城市安水城出現,隨後就傳出團長叛逃,而且還是身受重傷,看來蘭洛帝國也蠢蠢欲動了。”海克蒙德冷笑,“養精蓄銳三十載,終歸是要露出牙齒。”


    “那我們怎麽解決他?”約書亞又問。


    “先關起來,我暫時沒精力處理他的事情,等做完我們的事情再去解決吧。”


    “我明白了,”約書亞頷首,然後轉身離開,路過娜塔莎身邊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有事就在這裏說嘛,”娜塔莎倔強的蹲在地上。


    可約書亞力量巨大,直接拖著她就朝門外劃去,地上被戰靴磨出一道痕跡。


    海克蒙德起身親自關上了門,迴到書桌前揭開了印泥,倒出一封寫有出自女人的娟秀字體的信紙。他看完內容之後,沉默了一會兒。


    “來人。”


    衛兵推門進入,“元帥。”


    “去通知加布魯總參謀長,告訴他,先把那頭移山龍的屍骸留下。”


    “是。”


    海克蒙德將信紙重新塞迴信封,直接投入一旁的火爐之中,信封瞬間燃燒成灰燼。


    與之同時,水城希爾雅莉斯。


    城防衛軍長魯尼亞將最後一口酒喝幹淨,然後拎起頭盔戴在頭上,扶正之後,站起身走出了房門。


    “這麽晚了,還要出去嗎?”婉約美麗的中年女人從後方走出,“今天下雨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了吧?”


    “最近暗殺事件很多,你注意點,”魯尼亞迴身撫摸著愛人的秀發,接過愛人手中的雨傘,走進了滂沱大雨之中。


    出了家門便是一條筆直的街道,街道很寬敞,平常可以容四輛蒸汽輪車並排行駛,但兩側店鋪總是會多占據一些位置,導致人多時也不甚擁擠。


    但今夜卻格外寬敞,道路兩側的東西都被清理幹淨,或是收迴屋裏,雨夜總是缺少行人,連車馬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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