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家愛糖詩


    柳巷有燈初裱成,煙花酒葉聞鶯聲;


    風搖雨墜燭光盡,棄至廊下竹奩中。


    上迴書說到,胡掌櫃陷害李小二和錦兒,事先放了刺參和男女衣物在二人箱子內,恰趕上李小二偷盜賬上錢財,被賬房先生發覺,報告了掌櫃,胡傳生下令搜查。


    張嬤嬤沒有辦法,也隻得去找,果然翻出了尺寸質地款式都一模一樣的一件中衣,兩件顏色略有不同,一件水粉,一件鸚哥綠。


    “謔,又是粉的又是綠的的,那我這當什麽地方啦,當成你那彤煒坊了啊,之前在前廳食客們教你唱點俗曲兒,你百般的不會,原你是不會唱,卻會做啊!枉我自那火坑裏把你買出來,你又把我的店弄成了泥坑啊,真真是醃臢。房先生、張嬤嬤,你們把這蹄子關進菜窖,我看這蹄子喜歡那陰暗的地兒!快去,愣著幹甚麽!”掌櫃的此時已經氣急敗壞。


    二人沒辦法,隻能推搡著錦兒,將她投入菜窖,又拿繩子捆了,上來交差,胡掌櫃又親自到地窖裏查看,錦兒滿臉淚水,見又下來一人,上麵投下僅有的一束光亮映在這人臉上,一半是陰,一半是明,正是這心腸歹毒的胡掌櫃。


    錦兒見是他,立馬止住了哭聲,咬著牙,扭過頭去。


    胡掌櫃見錦兒綁在柱子上,露出了猙獰的微笑:“不聽我的話,這便是你的下場,你說你放著清福不享,非得和我拗著,真是自找苦吃啊。”


    說著便伸手去摸錦兒,錦兒感到胡掌櫃又要起歹意,扭過頭來唾了胡掌櫃個滿臉,說到:“你若是再動手我就喊了,讓他們也都聽了去,讓人都是知道你是個衣冠禽獸!早知如此還不如被販賣到北國!”


    胡掌櫃聽了忙把手收了迴去,也怕丟了麵子,心想在這蹄子身上得不到甚麽油水了,便放了手,爬出了地窖。


    胡掌櫃又叫房、張、陳、王四人訓話,叫他們遵守規矩,重新安排了活計,這掌櫃也懂得恩威並施,殺一儆百,又給眾人加了薪酬,眾人焉有不悅之理,各自散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早晨,準備完所賣之物,掌櫃的吩咐廚子將李小二和錦兒拉到院中,綁在樹上,開始審問。


    李小二隻是招認自己拿銀子之事,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錦兒更是矢口否認,說自己是孑然一身,並未做出半點越軌之事。


    “人是苦蟲,不打不行,給我打。”掌櫃的指使廚子拷打二人,廚子哪裏下得去手,隻是重起輕落的打了幾下,掌櫃看不慣,罵道:“兩個夯貨,不中用的東西,留著力氣挨打不成?”


    說著搶過鞭子,沾了涼水,狠狠的抽打,打得李小二慘叫不止,錦兒卻是鐵嘴鋼牙,直咬著便是不嚷,掌櫃的看了越發的氣憤,又狠狠的鞭打錦兒,直將錦兒打得昏死過去。


    房先生聽後院慘叫,便來到後院,看掌櫃的正在施刑,忙上前勸阻到:“掌櫃的息怒,不如將他們扭送官府,由衙門問了罪,發放了他們便是。若是您真將二人打壞,不免要吃官司啊。”


    掌櫃的見已打的二人半死,心中怒氣也已消了大半,聽賬房先生說的有理,也怕惹禍上身。


    便惹下鞭子說道:“這就扭送官府也便宜了他們,我要讓這南街左右都知道這對奸夫**,叫他們今生都沒臉麵再進這東京城!你們倆將她潑醒,扭送官府!”


    王廚子用涼水將錦兒潑醒,陳廚子便要開後門。


    門剛開開,廚子就聽身後大罵:“你這個不曉事的東西,開甚麽後門,從這前門走。倒是讓這店裏的食客和街麵上的百姓都看看這兩個男女。”


    原在宋時,這店鋪或普通人家裏若是有或偷或盜或奸或淫,視情節輕重,可不扭送官府,隻報街社的裏正,眾人商議後可將此人遊街示眾,以儆效尤。


    胡掌櫃在前麵走著,王陳兩名廚子壓著李小二和錦兒,推推搡搡的往前廳走。來至在前廳,胡掌櫃見到了唱曲的台子,便吩咐廚子將二人推到台子上去。


    此時雖不是飯點,但店中有幾桌客人,約莫有十幾位男女,淨是值夜的公人和起早的商販收了工在此吃些湯水。


    眾人先是聽到了一陣陣的嘈雜,隨著便見推出了一堆男女,這些人最愛看熱鬧,便都停下了吃食,隨著將目光投到高台之上。


    隻見胡掌櫃站到了台下,清了清他的破鑼嗓子,喊道:“諸位左右鄰居,過往賓朋,小店不幸,出了這男盜女娼之事,這個是我小店裏的廚子李小二,那個是新來幾個月的歌女曹錦兒。”


    說著停頓了一下,示意眾人觀看,又說:“他們偷了店裏的錢物,又做下了苟且之事,被店裏捉住,我將此二人在此示眾,一會便請裏正來將二人遊街,再扭送官府問罪。”


    眾人多是熟客,皆認識二人,便竊竊私語,更有偷著說笑的。


    約有半盞茶的功夫,胡掌櫃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對賬房先生說:“先生你便走上一遭,將裏正請到此處來,將這事情都與他說明了。”


    賬房先生答應著剛要往出走,食客當中有一位高聲攔阻。


    胡掌櫃同眾人一齊朝那人看去,隻見那桌做了一對夫妻,攔阻的便是那男子,眾人看時,是位武官模樣的官人,怎生打扮?但見:


    頭戴一頂靛紗抓角兒頭巾,腦後兩個白玉圈連珠鬢環。身穿一領粉白緞子團花戰袍,腰係一條雙搭尾龜背銀帶。穿一對磕瓜頭朝樣皂靴,手中執一把折疊紙西川扇子。


    這官人生的豹頭環眼,燕頷虎須,八尺長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紀,書中代言,這便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衝**師,隻因他生得豹頭環眼,燕頷虎須,又兼他文武雙全,善於統軍,行伍中都喚他做豹子頭。


    那林衝林教頭家就住在這南市,離此不遠,是這胡記湯汁店的常客主顧,昨夜在禁軍裏上夜當班,清晨散了公事方歸,不願在家開火,迴到家裏同夫人商議,便上街到湯汁店尋些吃食。


    旁邊的便是林衝的妻子張氏,在娘家時喚作貞娘,嶽丈亦是禁軍教頭,姓張名法,年輕時棍棒拳腳也是威震京師的把式,現已賦閑在家。


    剛才店裏發生的一切,二人都看在了眼裏,貞娘輕聲對林衝說:“夫君,這姑娘喚作錦兒的,這幾個月在這店裏看她唱曲,從麵相上看不像是那為非作歹的。”


    林衝也在打量二人,忽聽見妻子如此說,便答道:“娘子還有這看相算命的本事?”


    “又來打趣我,我哪裏又甚麽相麵的本事。我說的是真的,你看這二人,尤其是那女子麵上毫無羞愧之色,隻怕是有些冤屈,其中另有原委。”林娘子喃喃的說。


    林衝看了看台上,低頭說:“這李小二的為人我也頗為了解,他也是自幼在這汴京城裏混生活,原就在街麵上做行商,販賣些湯水,我們在街麵上也多有往來,看這李小二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這二人若是給送進了縣衙,被那糊塗知縣審了,屈打成招,二人生死便未卜了。”


    菩薩心腸的林娘子拉著林衝的衣袖堅定的說:“官人,我們救他們一救罷。”


    這時胡掌櫃正要打發賬房先生去找裏正,林衝便站起身來喊了一聲:“且慢!”說著走到胡掌櫃身邊,作了個揖。


    胡掌櫃怎能不認得林衝,連忙給林衝作了個揖,說到:“這不是**師嘛,是您大駕光臨啊。我正要去找裏正,不知林教頭為何攔阻?”


    林衝湊到掌櫃的耳邊低聲說:“掌櫃的,實不相瞞,我與這李小二也相識多年,還有些轉彎抹角的親戚,你抬抬手,我借您一步,到這暖閣兒裏和他倆有話說。”


    胡掌櫃本想著將二人遊街示眾扭送官府就了事了,不曾想半路殺出個林衝,可人家是給趙官家當差的人,誰敢得罪,無奈也隻得點頭答應。


    說著胡掌櫃便和身後的兩個廚子說:“**師有吩咐,將那二人帶下來,送到裏麵暖閣裏去。”


    廚子聽掌櫃的吩咐,上去帶人,上麵二人也都看到了眼前發生的一幕,錦兒卻不認識這個**師是何人,李小二卻認得是林衝,剛要說話讓林衝搭救於他,林衝朝他一擺手叫他有話進去說,李小二便和錦兒先到閣子裏去了,林衝和大娘子隨後也跟著進去,放下了竹簾子。


    外麵眾食客便嘁嘁喳喳的談論了起來。


    單說林衝和娘子坐下,二人站在對麵。


    李小二撲通便給林衝二人跪下了,低聲哀求道:“林教頭,小的是冤枉的,還請林教頭替小人和錦兒姑娘做主。”


    林衝叫李小二起來說話,林娘子道:“你不用著急,有話慢慢說。”


    李小二便說:“剛才那掌櫃胡說的,您二位可都聽了?”


    林衝點了點頭。


    李小二遇到了有人插手管了此事,焉能不如實訴告,究竟此二人有如何下場,請看下迴:入福地錦兒進林府 逃苦海李二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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