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書說到,胡氏用了苦情之計,勸說錦兒唱曲,錦兒聽罷,覺得是和在勾欄裏唱曲不同,也算體麵,心裏便活動了。


    便應允說:“若主母不嫌棄,咱們也可以在前廳裏搭上台子,奴家也會唱些小曲,幹完後麵的活計就可以去前麵唱些則個,也許能讓老主顧迴來。”


    胡氏見錦兒如此表態,真是喜出望外,拉著錦兒的手不住的搖,姑娘長孩子短的說開了,叫她安心養病,當即支了五兩銀子叫她痊愈了去購買琵琶絲竹之類,是夜無話。


    胡大娘將此事說與胡掌櫃,胡掌櫃也是喜出望外,這幾日便找來木匠,搭建高台,製作水牌子,裏外粉刷門麵,單等錦兒登台。


    這一日錦兒登台,並無他人伴奏,就是她一個人遠遠地在高台上,款動絲弦,清聲吟唱。


    門外的水牌子也戳了出去,單道曹錦兒的好處。


    自這日起,胡記湯水店的生意是越來越旺,舊的主顧漸漸迴來,人們也都奔走相告,說胡記湯汁店的湯水有味兒,歌女錦兒的小曲唱的更有味兒。每日介都有人早早來占住座頭,吃點心、喝湯水、聽小曲,至晚方散。


    這一日關店上了門板,吃罷晚飯,胡氏叫錦兒到自己的房裏,錦兒請完安,胡氏說道:“自從姑娘在前廳唱曲,咱們家的生意是財源滾滾,買賣興隆。”


    說著拿起一個包袱遞給了錦兒,接著說:“我和掌櫃的商量了,也知道鹽打那鹹醋打那酸,還不都是你的功績,這是這個月的一成利潤,共是六貫錢,你拿著罷,買些胭脂水粉,絲竹樂器甚麽的。以後隔三兩個月,便再分些給你。”


    錦兒推卻不要,說這也隻是盡了自己綿薄之力而已,三番五次辭謝,主母執意,錦兒隻好收下。


    錦兒是個冰雪聰明之人,次日買了些格樣禮品送與胡氏夫婦,二人如何高興自不必細說。


    俗話說:“要想賣,麵朝外”,東京腳下大邦之地,甚麽鳥雀都有。錦兒淨是唱些清新脫俗的清曲雅音,時間久了有些食客便覺得寡淡無味。


    這一日錦兒一曲唱罷,下麵一個大漢便嚷開來:“喝的是清湯,聽得也是清曲兒,好不快活,唱些個有油有肉的調調,我們也好順這清湯啊,是不是啊?”


    眾人中也多有這愛好起哄的,便一應而起,跟著說:“對、對、對!來唱些有意思的......唱些個男情女愛的才好......”


    錦兒對下邊起哄唱葷的曲子有些措手不及,這幾日一直都唱清曲,以為這些食客有些境界,不曾想該發生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胡掌櫃此時正在前台,聽得也是津津有味,不料想發生此等事情。起初,胡掌櫃並未動身,他想看看錦兒是否能聽從觀眾的要求,唱上些個不太出格的豔曲俗調,一來可以留住這些客人,二來自己也聽著過過癮,自從錦兒唱曲的這些日子來,胡掌櫃便更加萌生了些胡亂心思,也想借此機會試探錦兒一番。


    胡掌櫃見錦兒絲毫沒有唱的意思,隻得裝好人上前來打圓場,並說錦兒今天身體不適就先給諸位唱到此,示意錦兒退場,胡掌櫃有給眾人加了菜,有幾位也說了些打趣的話,眾人哄堂大笑也便過去了。


    打烊之後,胡掌櫃將此事告訴了胡氏,並叫胡氏去探探錦兒的口風,胡氏叫錦兒到屋裏問詢了今日之事。


    錦兒斬釘截鐵的說:“主母,奴家昔日在風月場中便未學過俗詞豔曲,更未唱過。之前答應唱曲時也說是唱清曲小調的,不曾想今日那些食客如此無禮,幸好有掌櫃的打場。”


    主母聽此話也隻得作罷,不能再往深處說,錦兒迴去休息不談。


    夜裏胡氏二人商量,主母倒也知足,說到:“現在有錦兒唱曲已比之前生意好了許多,也就如此罷,明日你寫個字條懸於前廳就是了。”


    胡掌櫃雖說不悅,但知道錦兒脾氣,也隻得如此。


    這天清早,胡掌櫃早早找到了賬房張先生,說明昨天之事,讓他寫些順口的文字,懸掛於前廳之上,免得再有滋事之人。


    這先生原也是秀才出身,便賣弄了學問寫就一篇五言絕句:“酒中有氣度,湯水無癲狂,南市胡家店,清音徐繞梁。”


    掌櫃的甚是滿意,教胡氏看了,便立即裝裱了懸掛於前廳高台一側顯眼之處。至此,起哄聽俗曲的也便少了。


    俗話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時光荏苒,錦兒漸漸風光不再,聞訊來聽曲的人漸漸沒了,就剩下些昔日便時常光顧的老客。


    這一日,胡氏仍舊是叫錦兒來給賞錢。胡氏遞給錦兒五貫銅錢,說是這三個月利潤的一成,依舊賞給你。


    錦兒接過了銀子,拿出了兩貫,剩下的三貫又放在了桌上,說道:“主母,奴家知道這幾個月店裏的生意不濟,單點聽曲的人也少了,竟是些往日的主顧熟客。這錢我不能再拿了,我留下些夠我添置什物的便了。”


    胡氏絕未曾想到錦兒會如此懂事,心中也覺得十分的過意不去,但看錦兒如此說,也便罷了。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單點聽曲的客人少了,可胡掌櫃對錦兒的非分之想卻與日俱增。


    這一日,眾人吃過了晚飯,胡掌櫃照例裏裏外外的巡視一圈,先是看過院外麵的前前後後,一切如常,進院鎖了後門,開始查看院裏,穿過中院走到前麵,依稀聽到前廳裏有動靜。


    胡掌櫃的不知是誰也未敢大聲喊叫,怕驚嚇到裏麵,便輕步來到前廳後門,門開著,掌櫃的朝裏麵看去,四處尋摸,發現錦兒一個人在高台之上,像是在收拾什麽東西。


    此時壓抑在掌櫃的心中的**再也無法熄滅了,他強壓著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先是談嗽了一聲,接著重重的走了兩步,錦兒見有人便抬頭來看,見是掌櫃的進來。


    錦兒起身見禮,掌櫃的故作疑惑的說:“啊,是錦兒啊,我裏裏外外的巡視一圈,心想這前廳門怎麽開著,原是你在此啊。”


    錦兒說到:“迴掌櫃的話,奴家吃罷晚飯迴屋收拾琵琶,發現昨日新買的一根琴弦放在荷包裏,今天白天荷包放在桌上走時竟忘卻了,這便拿迴去。”


    “是這樣啊,錦兒啊,這些日子你也是十分的辛勞啊,我看著你這麵頰較來時似消瘦了不少。”胡掌櫃說著不住的看這錦兒。


    錦兒低下頭說道:“奴家倒也沒覺得消瘦,這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遠強似在彤煒坊整夜裏熬著。”


    “自打我贖了你到我的店裏,也不曾和你說話,都是你和你家主母交談,今天也恰巧無事,咱們說上幾句,你覺得這幾個月在我的店裏過得可還舒心?”胡掌櫃笑眯眯的問。


    錦兒隻是低著頭不住地點頭。


    胡掌櫃的又問:“店裏上上下下的人對你怎樣?有沒有誰欺侮你,你可要對我說,我決不輕饒。”


    “迴掌櫃的話,這店裏的幾位對我都好,絕沒有欺侮的情形。您和主母一家自不必多說,對奴家簡直是天高地厚之恩,為我贖身給我治病,不讓我幹重活,唱曲賺錢還分給我許多,這真真的讓奴家承受不起了,您們對奴家的恩德沒齒難忘!”錦兒感激的說。


    胡掌櫃聽完捋著山羊胡子說道:“姑娘言重了,我和你家主母也是有疼人的心罷了,你也不必覺得內疚。給你銀子你拿著便是,這也是你賺來的。再者你也得給你自己攢些錢才是啊,姑娘大了要出門,總不能在台子上唱一輩子不是。也得想想你自己的歸宿大事了。”


    錦兒又是低頭不語。


    “說起姻緣來,我這些年倒也沒少幫人家說成,這店裏人來人往的,多有這男才女貌的,若托請我去說,我便也幫著說說,成了自然是美事。錦兒,我這裏還真有一位與你般配的郎君,在這店裏也見過你,不妨我說和給你,若是人家願意,也算是成卻一段美事呐。”胡掌櫃說完錦兒連更紅了,頭也低得更深。


    “你若不言語便是默許了,這樣此事不宜聲張,成與不成叫他們聽了去多有不便,我明日便去給你詢問,你明天聽我的消息,比今日在晚些,約戌時二刻你再到此處來,我與你家主母一起來,和你說這段姻緣,看看你們是否有緣罷。”胡掌櫃說到。


    錦兒點頭答應,給胡掌櫃行了禮以示感謝,拿起琴弦便出了前廳。


    胡掌櫃到了櫃台前麵拿起算盤,胡亂的撥著,心裏盤算著明日之事,不覺心裏痛快。


    掌櫃的關了前廳屋門,迴屋並未說起此事,一夜無話,單等明日天明。


    究竟明日胡掌櫃如何做得此事,請看下迴:自保媒掌櫃急下手 失銀錢胡記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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