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書說到錦兒被胡記湯汁店掌櫃胡傳生帶迴店裏。店裏的張嬤嬤幫著安排住下,錦兒孝敬了張嬤嬤一些銀子,張嬤嬤性格爽利,也並未推遲。


    揣起錢來說道:“你初來乍到,我看你也是苦命的孩子,自然會多親多近,你日後有甚麽事情也不必客氣,隻管找我就是,都是給東家做工,要互相多多幫襯才是啊,你也早些歇著罷。”說笑著張嬤嬤迴屋睡覺了。


    錦兒關了屋門,收拾了躺在床上,心想著這幾日發生的一幕一幕,不覺忽然想去了金翠蓮姐姐,她倆同是離開彤煒坊,不知她此時過得如何,再想想現在的自己終於可以不用以賣笑為生了,胡大娘人也不錯,竟給我安排了單間,小屋子雖然破舊但是也安逸,雖說大娘說了不用幹活,但自己怎麽能憑白吃著閑飯,找些力所能及的活計先做,自己自幼在瓦舍裏長大,許多活計都不會做,需要多學多練才是,想了會子睡著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起來,錦兒早早便起來,來到院子裏,錦兒抬頭看天,東方泛著魚肚白,應是個大晴天,頓覺心情大好,錦兒梳洗完畢,換上了張嬤嬤找來的一身布衣,忍著身上的疼痛收拾起院子來。


    胡掌櫃素常起的最早,今日起來到院中巡視,便見錦兒在院中伏著身子幹活,胡掌櫃見錦兒身段苗條婀娜不覺起了歹心,但又不好發作,隻得強忍作罷。


    胡掌櫃站在正房台階上說道:“哎,錦兒姑娘,昨天不是對你言講,你先將養幾日在做計較?”


    “掌櫃的您早,敢是我幹活攪擾到了您休息?”錦兒起身問安道。


    胡掌櫃連說沒有,錦兒接著說:“身上的傷慢慢將養就是,無甚大礙,我也不能躺在床上吃白食啊。能幹些粗活就幫著幹些,精細的活計奴家也做不來。”


    此時早已驚動了屋內的主母,胡大娘穿好衣服也起身出來,見錦兒早起便在幹活心中也覺得痛快,錦兒見主母出來也請了安。


    胡氏見了接著說:“掌櫃的說的對,錦兒你這幾日不用幹活,再養幾天,以後少不了幹活,哪裏還差這幾天,傷養不好,將來反複了可不是說笑的。”


    錦兒見如此說,也隻好作罷,迴屋休息,張嬤嬤又抓來了些跌打損傷的草藥,叫錦兒吃了,不上十日錦兒便痊愈了。


    胡氏安排錦兒接替張嬤嬤挑揀菜蔬,錦兒每日淨在廚房內煙熏火燎,不覺有個月的光景。


    單說這一日,胡氏夫妻歇業在房中喝茶,胡氏道:“當家的,這錦兒到咱們店中已個月有餘,我看這姑娘到真是勤快,不像在那煙花之地好吃懶做的主兒,隻是這一表人物做粗使丫頭可惜了了。”


    “哦?夫人的意思是讓她做些精細的、一般人還幹不來的活計?”胡掌櫃追問到。


    胡氏說:“是啊,放著金鳳凰不能當老母雞使喚啊,你們男人最是好習聽曲子尋樂,那家裏管得緊的怎麽敢去那煙花之地,苦得無處尋歡,我看咱這南城一帶有些個酒家茶樓的都有些賣座兒的,單招這些唱曲的男女,若唱的好,也客似雲來的,咱的生意雖也不錯,可誰個嫌棄錢鈔咬手啊,咱不如來個韓信點兵——”


    “多多益善啊!”胡掌櫃笑著接到,“夫人說的我何嚐沒想過,隻是這錦兒是個貞烈女子,這才被賣了出來,再讓她重操舊業恐怕萬難啊。”


    胡氏眯著眼說:“萬難?強驢的毛不能嗆著,得順著抓摸,你隻管到時候招攬主顧教他們多多帶人來聽曲便是,剩下的明天早上我自有計較。”


    胡氏夫妻相叫錦兒在前店賣唱,掌櫃擔心此事不成,胡氏卻計上心頭。


    自從錦兒身體痊愈了,胡氏便安排錦兒接替張嬤嬤挑揀菜蔬,錦兒每日在廚房內煙熏火燎,不覺有個月的光景。


    這日清早,胡氏來到後廚,見三個廚子正在趕製外送的汁水,張嬤嬤在清洗杯盤碗盞,錦兒忙著摘菜。


    眾人見了主母便紛紛問安,胡氏對張嬤嬤說:“嬤嬤,最近的外送活計甚多,掌櫃的又有其他事情,您老熟悉這汴京城的大小路徑,你自明天起便跟著當班的廚子一起送湯水罷。”


    張嬤嬤聽說可以不用窩在陰暗的廚房,能出去送貨,自然高興,又猶疑道:“可是我這手裏的活計......”


    “這你不必操心,我看錦兒也大安了,孩子手腳也麻利,你今日便教會她整備杯盤碗盞的步數,明日止叫錦兒做就是了。”


    胡氏轉身對錦兒道:“你今天就同張嬤學學,明日你就把整備杯盤碗盞的活計接過來,實在是忙時,我自會來後廚幫襯的,另外每月的工錢再漲三成給你。”


    錦兒這幾日也聽說了店裏近日忙碌,主母安排的活計自然不敢不做,也就應允了。


    從這日起,錦兒便似長在了這後廚裏一般,醜時剛過便要起來淘洗菜蔬,白天介還要隨時洗刷用過了碗箸,直至店裏打烊吃過晚飯算是能休息半個時辰,吃罷晚餐仍需要將未洗刷到杯盤碗盞洗淨打理齊整,以備明日使用。


    店主婆在皮麵上對錦兒等人也十分和顏悅色,還不常的來後廚幫襯幾次,因此上錦兒連抱怨都不得了,隻得拚了命似得做活。


    人有旦夕禍福,錦兒畢竟是個十五六的姑娘,身體尚未長成,連日的勞作讓她難以消受,便累倒了。前兩日,錦兒並未聲張,也不曾抓藥,以為挺一挺便能過去,不想第三日清早做工便倒在了廚房,眾人見了,報與胡氏。


    胡氏聞訊趕來,叫張嬤嬤攙扶錦兒迴到柴房。吩咐張嬤嬤這幾日先替著錦兒做活,外麵送貨先由掌櫃的親自跟著便是。張嬤嬤雖不願意,但也不敢違拗,也便去幹活了。


    張嬤嬤又叫李小二進來,吩咐他去請郎中來。錦兒連連示意不必請郎中,休息一日便好了,胡氏執意不肯。


    郎中來診線號脈,言說是積勞成疾,需將養數日,又開了幾副藥,離去不提。


    自此李小二每日閑暇之時便去給錦兒抓藥,迴來由張嬤嬤熬好叫錦兒服用,時光過了四五天,這一日傍晚剛吃罷完飯,胡氏便來到了錦兒的房裏看望錦兒。


    錦兒見胡氏手裏端著藥,便要起身,可是身上乏力,硬撐著慢慢坐起,給主母請安道:“主母萬安,怎得讓您親自端藥來,折煞奴家了。”


    胡氏滿臉堆笑道:“甚麽折煞不折煞的,咱們家沒有這麽重的規矩,剛見張嬤嬤端藥來,我打發她有別的事情,我就給你端來了,孩子快趁熱喝了罷。”


    錦兒接過碗來心中湧起一絲感動,接過碗來便喝了下去。胡氏接過空碗放在桌上,又坐到了錦兒的床邊,長歎一聲。


    錦兒聽到胡氏唉聲歎氣,心中暗想,這分明是自己病倒耽誤了工時,惹得主母不悅,連說道:“主母不必唉聲歎氣,我身上已經大好了,明天就能做工。”


    胡氏接著說道:“我倒也不是完全因你不能做工而歎氣,自從你來了之後,我便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也見過些世麵,說起話來也彬彬有禮,不比那些使喚的粗人,隻是前幾日掌櫃的出去做買賣,人手不夠才讓你洗洗涮涮的,你一個精細人我怎麽舍得讓你淨是做這些粗活。”


    錦兒忙說:“主母,我不怕吃苦。”


    胡氏假意皺眉:“我知道你要強,可你卻未幹過這粗重夥計,這不,還累病了,這麽小的年紀累傷了就不容易治了啊。”


    錦兒卻不做聲,胡氏接著又說:“我歎氣的還有最近生意上的一些事,看你是個知冷知熱的,便和你念叨念叨,這幾天的生意不好,接連著有兩家改了行,不再要咱們的湯水了。”


    錦兒聽了也跟著著急,胡氏緊接著說:“再者對麵街上又新開了家酒店,兼賣各色湯汁茶水,前日竟招了兩個賣座唱清音的,端的是唱的好,這幾天咱們家的客人去了大半,有些個都是多年的老主顧,唉,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的,我還得維持周濟這一大家子的人。我......”說著竟掉下淚來。


    錦兒句句聽得明白,這分明是問自己能不能也學著外麵的在前廳唱曲。


    錦兒本心是不希望再唱曲了,可又一想胡氏夫妻對自己不薄,又花錢贖了自己,這些天對自己照顧的也是關懷有加,善良的錦兒便忍不住問了胡氏:“大娘,您說的對麵的唱的都是些什麽曲子,怎麽個唱法?”


    胡氏聽見錦兒搭腔,覺得此事有眉目,便興致勃勃的說道:“我聽說人家店裏可不同於瓦舍,唱的都是清音雅樂啊,僅是白日裏唱,晚上便打烊收工,唱曲的女子和伴奏的老先生都是遠遠的在高台上唱,客人在這邊遠遠的聽著。”


    說完胡氏盯盯的望著錦兒,等著錦兒表態。


    究竟錦兒能否應下這夥計,請看下迴:報恩情曹錦兒開唱 打主意胡掌櫃藏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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