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咕咕咕。”


    不知是什麽動物的咕叫聲。


    康斯旦丁一走過,咕咕聲,戛然而止。


    此時此刻。


    康斯旦丁的臉上沾著木屑灰塵,渾身是汗。


    素愛潔淨的康斯旦丁,在忍受著煎熬,恨不得,眼前就有一潭清水,脫光光,直接泡在裏麵。


    熱,濕,是熱帶雨林的特點之一。


    即使在夜裏,也是高溫高濕,或許到了淩晨,會有一些改善。


    現在,康斯旦丁需要走過這一段灌木淹沒的路,再走上一段,就可以洗一個幹淨的澡,那裏有一條河流,然後,再找一個地方休息。


    在夜裏趕路,不是一件明知的事情,完全不亞於盲人騎馬。


    何況,這是烏幹果島,殺機盎然。


    所以,一切都待天明之後,才能進行。


    如果不是太靠近沙灘,康斯旦丁不會這麽急著進來。


    急著進來,有兩個目的。


    一個是確認一下,地圖上的路徑,是不是存在的,什麽程度。


    很慶幸,地圖的途徑,還是真實存在,就是有些難以前行而已。


    第二個目的,遠離沙灘,進入雨林裏,藏匿起來,慢慢潛行。


    現在,兩個目的都達到了,康斯旦丁隻想找到一處幹淨的積水之處,洗一個舒服的澡。


    稍稍喘息後,康斯旦丁繼續前進。


    漸漸地。


    植被有些稀疏。


    這意味,前麵不遠處,出口就在那裏。


    隻是,越到讓人放鬆的時刻,康斯旦丁越警惕地告誡自己:小心!


    鬆懈極其容易讓人安逸,疏忽大意。


    “嗯!”


    康斯旦丁無端地發出滴哼。


    隨之,右手的中指抽搐地跳動。


    康斯旦丁頓住腳步,舉起右手湊近眼前。


    “到底什麽時候?”


    “是什麽東西?”


    康斯旦丁嚐試地迴憶。


    最後,康斯旦丁還是想不出是什麽時候與什麽東西。


    這一路而來,被不知名的刺紮過許多處,還好它們沒有毒性。


    現在,有一個傷口開始出現麻痹,說明一些東西,還是有毒。


    康斯旦丁幹淨取出止痛藥膏,摸在右手的中手上。


    藥膏抹上去,立竿見影。


    一股清清涼涼的感知,把麻痹之意散去,手指漸漸不再抽搐。


    康斯旦丁把藥膏放迴去,站著不動,直到手指沒有異樣後,才再次啟程。


    這一次,康斯旦丁很慢,很慢地前行。.


    康斯旦丁有意用這種方式磨煉自己的渴望,同樣在告誡自己,別大意,夥計。


    數十分鍾後。


    康斯旦丁終於走出那條不是路的路。


    眼前的路,才是路。


    一條好陰植物擁簇的小路夾在蒼天大樹之下。


    地麵是層層的落葉堆積,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


    樹葉縫隙裏,不小心漏泄一些熒光的星光。


    真菌寄生在潮濕的樹枝上,發出夢幻的明光。


    康斯旦丁抬頭望著樹連樹,樹枝成了天空的穹隆,藍黑藍黑的幽冥,又自高而下地一一而觀看。


    最後,康斯旦丁環顧一周,除了寂靜,與不知名的動物的鳴叫外,沒有其他的發現。


    雖然一派安然無事,康斯旦丁習慣地握住手槍,把著匕首。


    表象絕對不能代表內在的事實。


    康斯旦丁小心翼翼地向著目的地的方向前行。


    一步。


    兩步。


    三步。


    四步……


    猛然,一陣“哄哄”的暴躁聲。


    不一會兒。


    康斯旦丁借著從樹葉縫隙掉下來的星光,遠遠地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雄赳赳,氣昂昂地向他而來。


    刻不容緩地。


    康斯旦丁迅速地向一旁躲開。


    哄哄哄!


    哄哄哄!


    是一頭長著獠牙的疣豬,


    疣豬與康斯旦丁,擦肩而過。


    其實,康斯旦丁可以開槍,開槍能讓這頭冒衝的疣豬變得安靜。


    但,開槍是愚蠢的行為。


    “嗯,怎麽迴事?”


    康斯旦丁望著疣豬消失的方向,又望著疣豬出現的方向,疑惑地低語。


    人為?


    遭受攻擊?


    還是它發瘋了?


    康斯旦丁佇立一旁,默默地思考。


    過了一會兒,康斯旦丁決定並躲在一棵大樹之後。


    康斯旦丁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一分鍾過去了。


    沒有異動。


    跟著,三分鍾過去。


    沒有異動。


    等待中,半個小時過去。


    還是沒有異動。


    “不是人為?”


    “不是嗎?”


    “難道,確實是自己發瘋了嗎?”


    康斯旦丁自言自語地推測。


    想到這裏,康斯旦丁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還是走到前麵看一下。


    就在康斯旦丁走出大樹下時。


    窸窸窣窣。


    一陣摩擦大地的聲音。


    有情況。


    康斯旦丁趕緊地躲迴樹後。


    沒多久。


    一條巨大黑白花紋的熱帶雨林蟒蛇,吐著蛇信子,從康斯旦丁麵前,急速地扭曲而去。


    方向是疣豬逃走的方向。


    看到這裏,康斯旦丁緩了一口氣,原來,是蟒蛇在獵食疣豬。


    隻是,有些奇怪,蟒蛇竟然沒有發現他。


    康斯旦丁沒有繼續對一條蟒蛇和一頭疣豬深思下去。


    隻要傻瓜蛋才這麽做,熱帶雨林,從來不缺少蟒蛇,疣豬也能存在。


    蟒蛇走後,康斯旦丁如釋重負地繼續前行。


    還沒有走多遠,康斯旦丁再一次停住腳步。


    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不斷地幹擾著康斯旦丁。


    這是怎麽了。


    怎麽迴事?


    康斯旦丁微微皺著眉,內心自問。


    不由地,康斯旦丁向後望了幾眼,除了盡頭是黑暗的,還是黑暗的。


    康斯旦丁再仔細地把四周上下看一遍,並不能發現任何的不正常之處。


    既然,外麵找不出原因,康斯旦丁又嚐試地從自身上尋找,還是一無所得。


    康斯旦丁想把這個莫名其妙的感覺歸於過於緊張,但殺手的本質,不能這麽做。


    無論什麽時候,謹慎,集中,敏銳都是必須品,不能把這些歸於一個籠統的概念上,特別是緊張這一個詞匯。


    正如個別醫生一樣,不能把病人的疾病找出來,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不知道這個事實,然後找了一個心聲疾病。


    告訴患者,這是你臆想出來的病。


    的確,有的病可能是心理作用,但還是有存在的病,不是心理作用。


    疾病,是一個複雜奧秘且綜合的東西,不能照搬教科書。


    正是如此,康斯旦丁不能照搬世俗之人,把一時不能明白的不安歸於緊張。


    殺手,從來不能有緊張這個詞匯。


    殺手,是死亡的刀尖上跳舞的極限運動員。


    沒有下次可言,隻要生,或是死。


    不安,絕對不是內心緊張表現出來的外在表現,而是死亡的威脅。


    正如兔子警惕禿鷲一樣。


    本能反應地,康斯旦丁握著槍的手,把著匕首的手,越發有力。


    步伐越發謹之又慎。


    一步。


    兩步。


    三步。


    四步……


    俶爾。


    “不好!”


    康斯旦丁本能地一叫,想作出反應。


    然而,遲了。


    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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