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落雪沒想到姬月白竟然會將這種事情大方地說了出來,閉了閉眼睛複又緩緩睜開,清冷地開口道:“如今天色已晚,君國皇上還是快些啟程吧。”


    君若曦原本清冷如冰的麵容有些慘白,她抿了抿唇瓣,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懣,道:“好,好,那我便告辭了。”


    語罷,君若曦便抱著古琴,足尖輕點,朝著遠方飛去。


    細雨仍舊淅淅瀝瀝地下落著,不斷有著雨滴打落著卿落雪的微微顫抖的睫毛,那抹月白身影飄雲迴雪,漸行漸遠。


    卿落雪淡淡地向身旁退了一步,走出了姬月白的溫暖懷抱,語氣清冷地開口道:“多謝姬太子今日的恩情,來日落雪定會迴報的。”


    姬月白挑了挑眉梢,展顏一笑如那蘭花綻放般高傲,道:“不知道落雪要迴報什麽?不如就以身相許吧。”


    雨淅淅瀝瀝的,姬月白的話語不輕不重,正好傳入了卿落雪的耳中。


    卿落雪聞言苦澀一笑,自己剛剛被一人傷了心,老天爺這是看不過去想要賜給自己另一個人嗎?


    可惜老天爺卻不知曉,傷了心需要時間來療傷和治愈,也許有的心卻一輩子迴不成完整的一塊兒了。


    卿落雪抿了抿唇瓣,雖然未曾直說,但臉上的堅定神情已然表現出了抗拒之色。


    姬月白眼裏閃過了一絲傷心之色,但是轉而便煙消雲散了,他隻是嘴角微勾地說道:“那換一個迴報吧,不如請落雪帝姬為我擦擦嘴角的鮮血吧?”


    卿落雪聞言忍不住破涕為笑,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姬月白還挺有趣的。


    卿落雪緩緩伸手用手帕將姬月白嘴角的絲絲鮮血給揩幹淨了。


    姬月白展眉一笑,看了看如今天空中越下越大的雨,道:“落雪,我們快迴卿國吧。”


    卿落雪將臉上的傷心之色都一一掩藏了,莞爾一笑道:“姬月白,不如我們兩人比試一下輕功,如何?”


    “好,終點便是卿國皇宮吧。”姬月白幹脆爽朗地緩緩開口道。


    旋即二人足尖輕點,在同一時刻離開了地麵,朝著卿國皇宮的方向飛身而去。


    待那一白一藍兩道身影一一行遠後,君若曦緩緩地從林間踱步出來。


    剛剛卿落雪和姬月白二人相依相偎的畫麵,君若曦看得一清二楚,嗬,果真是沒心沒肺的女人!


    君若曦緊緊地攥著自己如玉的五指,即使將指甲掐進了肉裏也恍然未覺。


    君若曦將手中古琴外邊裹著的素錦掀開,一把精致無邊的古琴便映入了君若曦的眼簾。


    古琴的一邊角繡著朵朵綻放的玉蘭花,錚錚向榮,繡工巧妙精細,被玉蘭花圍繞著的還有一個小字,是個小篆字體的君字。


    君若曦見此不由向後退了幾步才堪堪穩住了身形,卿落雪她早就知曉了,早就知曉了她的身份和她的計劃。


    “卿卿,為什麽?”君若曦那呢喃細語的聲音很快便消逝在了風中……


    此刻卿國皇宮內,卿落雪和姬月白二人同時抵達了皇宮。


    卿落雪站在琉璃磚瓦上,笑了笑道:“姬國太子的輕功果真不錯,若有這麽好的輕功之人,想來武功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姬月白聞言怔愣了一下,卿落雪剛剛是在試探他,隻是因為他和君若曦二人交手之時,他隱藏了真正的實力。


    “落雪,我”姬月白想要開口解釋,但是卿落雪卻及時製止了他,道:“姬國太子還是盡早迴姬國吧,畢竟在卿國待久了,想必姬國會有許多要事堆積了。”


    姬月白苦澀一笑,眼裏神色未明地說道:“我等你登基為帝後便迴姬國。”


    卿落雪未再言語,隻是默默地凝視著卿國皇宮的片片磚瓦。


    如今的天下又開始四王割據了,原本被卿國和伊國兩國合力滅國的君國又再一次地如野草般生長了起來。


    如今天下間的百姓也紛紛有了許多傳聞:


    原本被落雪帝姬寵愛的那位心智不全之人一眨眼變成了君國失散多年的皇子。


    卿國皇上和皇後在短短半日內便相繼離世,如今落雪帝姬馬上便要登基為帝了。


    而最讓人深思的竟然是卿國帝姬和君國皇上竟然選擇了在同一日登基——四月十九!


    落雪閣內,玉墨痕抿了抿唇,看著對麵神色清冷的卿落雪,建議道:“要不緩幾日再登基吧,四月十九會不會有些趕了?”


    卿落雪搖了搖頭,眼裏劃過了一絲憂愁,但很快便退去了,道:“不必了,我請欽天監算過了,那日是登基的好日子,何況我也想著讓姬月白和伊國那些使者快些離開。”


    玉墨痕雖然嘴上未曾點破,但心裏也是知曉的,什麽欽天監說的好日子?


    不過是卿落雪一心一意地想要讓整個卿國百姓都記住這個日子,因為那日是君若曦的生辰。


    玉墨痕看著如今清冷淡漠的卿落雪,不由歎了口氣,沒想到兜兜轉轉了這麽一兩個月,卿落雪還是迴到了當初那般模樣。


    如此看來,當初自牧的出現,到底帶給了卿落雪什麽呢?似乎更多的還是傷害吧。


    玉墨痕看著卿落雪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有些心疼地說道:“你若是看累了,就命人將這些奏折放到我屋裏去吧,反正這些年我也跟著義父學了不少地批改奏折。”


    “不了,墨痕你才剛剛從思過崖內出來,還是多歇息幾日吧。這些奏折以前興許是不會,但是我終究還是要長大的,學會獨當一麵的。”語罷,卿落雪又馬不停蹄地繼續埋頭看著奏折。


    玉墨痕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再打擾卿落雪繼續批改奏折了,隻是他內心是有些心疼的罷了。


    玉墨痕和卿落雪二人自小一起長大,他自然是最了解卿落雪心態的人。


    玉墨痕當然也知道如今的卿落雪根本沒放下自牧,她所謂的想要批改奏折無非就是想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那麽他也無權幹涉了。


    玉墨痕見多說無益,隻是叮囑了卿落雪幾句“好好注意身子,不可熬夜批改奏折”的話語,便起身離開了落雪閣。


    待玉墨痕走後,卿落雪才緩緩抬起了腦袋,眸中那份清冷中多了一絲溫柔,那是玉墨痕所給予自己的溫暖。


    從小到大,玉墨痕都像是一位兄長般寵愛包容自己,這也是為什麽當初他被父皇關入思過崖後,卿落雪不去救他後有些愧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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