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最冰冷,又最柔軟的雪花,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又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蠱惑。


    安蘿瞳孔急劇收縮到極致,心髒在一瞬間幾乎要炸裂開來,恍恍惚惚間,像是陷身進一個現實中永遠不可能發生的夢境中。


    怎麽可能……


    他可是雲城第一禁欲係男神,不近女色是他的標簽,怎麽可能……


    潛意識裏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大腦嘶吼尖叫著下命令推開他,身體卻像是癱瘓了一般,遲遲接受不到命令。


    就這麽任由他伏在自己的身上,吻,且深吻。


    一眼萬年。


    第一眼見到他,就愛,且深愛上了。


    就像掛在天邊的冷冷秋月,銀白光澤一瀉千裏,她很喜歡,卻也很清楚,一輩子隻能這麽遠遠的喜歡著。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直到她失手殺死夜粟,直到她迴到夜家,看到地上凝固的斑駁血跡,她整個人都懵了,唯一的念頭就是完了。


    這輩子完了。


    沒有再堂堂正正活下去的權利,甚至失去了暗暗喜歡他的資格。


    因為她是個殺人犯,那麽清高冷傲又潔癖的男人,容許有女人暗戀自己,但一定不容許一個殺人犯暗戀自己!


    這三個字那麽清晰的躍入腦海,像是進入了夢魘中無法動彈的身子忽然就清醒了過來,掙紮著用力將他推開,抬手一耳光狠狠的甩了過去!


    到底是個女人,力氣不算很大,但白郡炎皮膚天生很白,因此還是隱隱浮現出了一片紅痕。


    他還保持著單手撐在她身側的姿勢,慢慢轉過頭來,冷涼的視線無聲無息的鎖緊她。


    安蘿唿吸很急,清澈明亮的眸底鋪著一層薄薄的水光,羞憤的看著他:“一直聽說白先生你坐懷不亂,克製守禮,沒想到也不過隻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自己被戴綠帽子戴出感覺了,也想著給自己下屬戴綠帽子?你不覺得自己很變態?!”


    白郡炎跟文卿卿離婚的事情在雲城鬧的不小,以至於整個文氏銀行都被白氏集團給滅了,文家夫婦也因此鋃鐺入獄。


    離婚後撕逼的不少見,但豪門世家,鬧到非要把對方滅個家破人亡的卻很少見,雖然沒得到確切的內幕消息,但結合文卿卿豪放的生活作風,不難想象,是婚後給她的老公黛了綠帽子,才會鬧到這個下場。


    但即便白郡炎被戴了綠帽子的事情已經是個不是秘密的秘密,公共場合,乃至於白郡炎麵前,是絕對沒人敢提及這件事情的。


    安蘿是第一個。


    大概也會是最後一個。


    白郡炎盯著她,薄唇緊抿,明顯的壓抑著火氣,一開口,寒涼的嗓音裏就平添了一份譏誚:“跟我吻了十幾秒鍾,才這麽‘貞潔烈女’的發表宣言,會不會晚了一點?”


    “白先生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安蘿笑了下,眉梢眼角的譏誚痕跡卻不比他少半點:“或許整個雲城的女人都對你趨之若鶩,但對我而言,你跟個路人甲沒什麽區別!別覺得自己是白氏集團的總裁,又剛好有一副好皮囊,就真以為自己是萬人迷了!跟夜生比,你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


    跟夜生比,你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


    白郡炎閉眼,努力的調整著唿吸,最後卻還是煩躁的粗暴將領帶扯鬆,唿吸這才稍稍通暢了一點。


    這女人,膽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大,就算每天吃熊心豹子膽估計也沒她這麽長膽子的!


    “安蘿,跟我說話之前,最好先考慮一下後果!”他壓沉語調,一字一頓的警告。


    “什麽後果?”


    安蘿眉梢挑高,冷笑:“搶自己下屬女人這種事情白先生你都做的出來,還怕被別人說?”


    一字一句,將他推到道德的灰色邊緣地帶。


    畢竟是白氏集團的總裁,這種事情如果被曝光,對白氏集團的形象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影響,而這種影響,是一向習慣追求完美的白郡炎難以忍受的。


    白郡炎薄唇緊抿,淩厲如刀的視線落在她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小臉上,半晌沒說一句話。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他這才以極度緩慢的姿勢起身,走過去將手機拿起來,隻看了一眼,濃眉就聚攏了起來,徑直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關上門,走到無人的窗口,言簡意賅:“說。”


    “白總,查到了,據說當時安蘿跟夜粟之間起了爭執,爭執中安蘿搶走了夜粟的什麽東西跑了,去了……醫院,十分鍾後就又從醫院離開了,迴去後才發現夜粟死了。”


    去了……醫院。


    四個字中間,很明顯的停頓了一下。


    白郡炎沒說話,隱隱覺察到了什麽。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夜粟死亡的時候,他剛好生了一場大病,而且一度病到毫無意識的狀況,後來好了之後才聽說,醫院下了足足三次病危通知書。


    如果他還記得沒錯的話,夜粟死後沒一天,他就清醒過來了,後來身體也慢慢好轉了……


    嗓音倏然壓沉:“去了哪家醫院?”


    像是料到他會這麽問,那邊男人迴答的很迅速:“當時您在的那家醫院,當天醫院的大部分監控都消失不見了,所以不確定她是不是去過您的病房,而且……當天,隻有季先生一個人守在您的病房裏。”


    而且,當天,隻有季先生一個人守在您的病房裏。


    嗬。


    所以她說的‘報恩’,就是這件事情麽?


    殺人,十年囚禁,缺衣少食,備受欺淩……


    原來,都是因為他……


    入夜的醫院,平白起了幾分陰寒蕭瑟的冷意,骨節分明的手撐在窗台上,男人低著頭,眉眼半闔,良久,忽然低低冷冷的笑了起來。


    ……


    接到白郡炎電話的時候,季生白正在跟魏小淼做一些沒羞沒臊,不可描述的事情。


    從他接起電話到掛斷電話,時間精短到不到五秒鍾。


    魏小淼已經被撩的很有感覺了,蹭了蹭,遲遲沒等到他繼續,不高興的抬頭看了過來,剛要抱怨,就見他擰著眉頭一臉的肅穆。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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