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勞斯萊斯車內,男人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搭在方向盤上,長指一下下的扣著,冷沉的目光落在前方燈火通明的北宅,片刻後,才淡聲道:“知道了。”


    掛了電話,再抬眸,北宅外已經出現了一抹修長身影。


    他發動引擎,勻速向前行駛了十幾米,在他身前停下。


    白三少立刻打開車門上去,一眼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他,笑了:“嘿,今天吹的什麽風啊?寒哥你居然親自開車來接我?”


    想一想,這麽多年他可都沒這待遇過。


    再想一想,又覺得有些悲催,他好歹也是白家的三少爺啊,怎麽就淪落到這地步,大哥動不動把他當男仆使喚,寒哥一個不開心就把他拎拳擊場收拾一頓,嗚嗚……


    他習慣性的拿了手機想要叫商浩然他們,不等撥通號碼,就聽到顧墨寒清冷的語調響起:“今晚不叫他們了,就我們兩個人,單獨聊一聊。”


    白三少一怔,抬頭借著車內模糊的光線細細打量著他的側臉,也看不出情緒跟平日裏有什麽不同。


    但單單從他的話裏,就不難聽出,他今晚心情似乎不太好。


    “怎麽了?是不是小嫂子又惹寒哥你不高興了?”他惴惴不安的問了一句。


    “沒有。”簡單的兩個字,寡淡到聽不出喜怒來。


    白三少默默安靜了下來,轉頭看向車窗外。


    他突然有種直覺,大哥跟小嫂子的事情,怕是要瞞不了寒哥多久了……


    黑色勞斯萊斯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正是下班高峰期,前麵堵了長長的幾條車龍,顧墨寒降下車窗,慢條斯理的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後,像是不經意間想起來似的,問:“你妹妹的身體怎麽樣了?”


    白三少原本還在走神兒,一聽到他出聲,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還是老樣子,一直體弱多病的,最近打電話說想迴國修養,不過我大哥好像沒同意。”


    “嗯。”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夾著煙的手臂搭在車窗外,沉默片刻,才繼續道:“我記得當初她是先天性腎髒衰竭,7歲的時候,做的腎髒移植手術對不對?”


    白三少不明白寒哥今天怎麽突然對自己的妹妹感興趣了,神經高度警惕之下,心裏不由得敲起了鼓,遲疑好一會兒,才點頭:“嗯,是……是這樣。”


    白郡炎生性冷漠寡言,對任何人都冷冷淡淡的,唯獨疼愛白家的這個小妹妹,但她從出生起便各種體弱多病,後來查出有先天性腎髒衰竭,受了很多的苦,白郡炎隻要在白家,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照顧這個妹妹了,後來她成功移植了腎髒,身體稍稍好轉之後,便被送去了美國,之後白郡炎性格便變得更加陰鬱冷沉,連唯一疼愛的妹妹都不太在乎了,這麽多年來很少去看一看她。


    顧墨寒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輕輕敲了敲,似笑非笑的瞧他一眼:“我記得他以前很疼愛這個妹妹的,腎髒移植成功後,在國內隻要細心照料,同樣可以活的很好,怎麽非要把她送去美國呢?”


    黑暗中,白三少渾身不知不覺竟出了一身冷汗。


    直覺告訴他,寒哥問的這些問題,應該都與小嫂子有關係……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他幹咳一聲,含糊的迴答:“可能是想讓她接受最周全的照顧吧……”


    顧墨寒笑了:“這麽多年,把她一個人放在國外,他也狠得下這個心?”


    白三少忽然扯了扯衣領,仰頭看了看車頂:“真熱啊,這都深秋了,今晚怎麽這麽熱呢?好熱好熱……”


    顧墨寒身邊的車窗開著,秋夜的冷風唿唿的灌進來,他身上隻穿了一件休閑的外套,居然還能熱的一張俊臉都出了汗。


    他這汗,出的蹊蹺。


    顧墨寒眯眸瞧了他一會兒,慢條斯理的抽了一口煙,青白煙霧自薄唇間嫋嫋散開,他嗓音忽然變得又沉又冷:“小白,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弟,但你捫心自問一下,這麽多年我對你怎麽樣?”


    白三少一聽他這口吻,就知道瞞不住了,他那麽心思敏銳的一個人,看穿很多事情,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他垮了臉,半轉過身子開始訴委屈:“寒哥,你別為難我了,這事兒我真不是故意瞞著你,我也就知道那麽一點皮毛,我大哥那人你是了解的,他的私事從來不跟我說,還是那晚小嫂子喝醉了,說漏了嘴,我才知道她跟我大哥以前是認識的……至於他們怎麽認識的,認識了多久,後來是怎麽分開的,為什麽小嫂子裝作不認識他,我一概不知啊,寒哥你相信我……”


    很長一段時間裏,車內隻剩下秋風的瑟瑟聲。


    顧墨寒慢慢吸著煙,眯眼看著前方逐漸鬆動的車海,很多事情在腦海中飛速掠過,不過是一些模糊的片段,卻如飛鳥掠過湖麵一般,留下一層一層的漣漪,越蕩越遠,直到整個心湖都開始動蕩不安。


    白郡炎書房中那個不肯讓人輕易碰觸的娃娃,那座不允許任何人登島的加勒比海的島嶼,那片寓意明顯的黑色鬱金香……


    或許這些都不過是一些皮毛,還有很多很多的秘密、記憶不被他們所知曉,那是隻屬於白郡炎,隻屬於水依靜兩個人的記憶。


    白郡炎的那個妹妹,今年正好19歲,跟水依靜同歲,白郡炎的妹妹在七歲那年換了一顆腎髒,捐贈者不明,水依靜在7歲時獨自闖入福利院,身上還帶著一道異常明顯的疤痕……


    嗬,難怪她會裝作不認識白郡炎,一個強行搶走了她一顆腎髒的男人,又怎能被輕易原諒。


    白三少瞧著他晦暗不明的臉色,心裏咚咚咚的敲著鼓,好一會兒,才開口:“寒哥,要我說,你也別太在意了,畢竟已經過去了,誰還沒個過去不是?”


    誰都可以有過去,但要看這個過去,到底過沒過去。


    很顯然,白郡炎這個男人對她水依靜來說,是個還沒有過去的過去,她還在介意,還在珍惜,還在恨,而這些零散的感情,都是愛的附贈品,隻有愛還在,它們才能繼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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