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裏一直出不去,蘇欣沒機會觸動手刃仇敵大患,隻能挑小的下手。她不傷筋動骨,隻是戲|弄一下,緩緩壓心裏許久的罪恨,她狡猾地收斂起眼底的光。而蘇欣在別人眼裏的那些好印象,都是蘇欣刻意營造出來的,隻要她越好,基爾加就會被排擠得越厲害。


    “別說其他人,你自己沒動心思?”基爾加冷笑,儲備生的名額太容易被人盯上了。要是說有人一點兒都不感興趣,恐怕是不可能的。


    “我沒有,我可以保證。”蘇欣說得光明正大,“而且,楊墨也知道我為什麽對儲備生不感興趣。”


    楊墨聽到蘇欣那邊吵架的聲音。潛意識在恍然之間就想到,蘇欣確實是可以不要的。


    科技儲備生的身份名額對她並不重要。蘇欣一直持續給楊墨提供著修複液,她如果還想以醫療生的身份,繼續獲得修複液的資源,就不會不顧前途去做殺人坐牢的傻事。她起碼知道了,有需要她活著才能肩負的責任,楊墨很意外很驚喜,期盼地看向蘇欣,她還記得楊墨說的話,那些半人蠍等著他們去救。


    楊墨看向蘇欣,基爾加卻被他這樣的反應惹怒了:“她跟你說什麽了?”


    輪椅從教室中央的戰場碾壓過來,壓過了文強的腳,衝著楊墨氣勢洶洶。文強痛號一聲捂著腳,跳開了也沒人理。基爾加看起來非常生氣。


    跟幼兒園拉幫結派排擠逼人的小孩子似的,基爾加質問著楊墨:“蘇欣說你知道她在醫療部幹什麽!”


    “她確實不會拿那個主意,基爾加你專心做研究不會,有問題的!”楊墨點點頭,卻也是為基爾加擔心。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朋友,你……”基爾加說著,氣紅了眼睛,“你居然什麽時候跟她勾結,我都蒙在鼓裏。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你就這樣?”


    說完這番話,基爾加失望地走了,推著輪椅拐出教室。


    楊墨懵了,他還不知道,基爾加是把他當朋友的嗎?但是,總覺得好像又不是那麽迴事,總有什麽地方怪怪的說不清楚。


    整個教室,和過道,都響著基爾加的聲音,“滾,假仁假義!”或者“我再也不要看你們了!”之類的。這些話,在基爾加還住醫療部裏,就對看病的人吼過,知道的人都習慣了。圍觀的人都散了。


    剛被碾了腳的文強,看基爾加吃癟的樣子樂得開花,一臉的小人得誌。


    蘇欣看了楊墨一眼。會給修複液,是因為她聽了楊墨的話,那些半蠍如果沒有他們倆,也許就再也等不帶一個耐心的人來救她們了,給楊墨的修複液在醫療部反正都是廢品,實驗做出來以後穩定性不強,有雜質,都是不能用於人類臨床的藥劑,所以蘇欣隻是插手,接管了殘次品和部分半成品的銷毀工作。


    文強本來就是為了蘇欣出頭的,班裏的女孩子人數不多,他上趕著在蘇欣麵前表現好自己,現在減速新對楊墨和顏悅色,文強也就寫下來了,沒再試圖,揪出楊墨的什麽差錯。


    楊墨看了眼過道,但沒想到灰亮跟著也出去了。作為和灰亮同一個寢室的室友,楊墨一直以為,這個室友是嫌麻煩嫌棄弱小的甩手掌櫃類型,楊墨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就不敢惹他,後來知道灰亮跟察李安關係很好,在毛肚的攛掇下被隔離得很遠。沒想到,灰亮似乎還是有點同學情誼的?


    楊墨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太了解灰亮和察李安那一圈的人。


    “走了。”段之章拉著楊墨,去了隔壁。


    還有幾間沒有人的隔音審訊室,兩人走到在教學樓裏修建的審訊室前,剛好還剩下一間空餘的。楊墨停下來,因為段之章在他前麵停下來的了,段之章停在門口,楊墨耳邊就輕輕響起段之章低沉的聲音:“我想跟你商量事情,不想其他人聽見。”


    楊墨愣了愣。


    “介意跟我進來慢慢談嗎?”


    楊墨點點頭。過道上隻有楊墨站著而已,但是楊墨還擔心地看了看外麵。


    已經推開了隔音室的門,段之章迴頭,問還停留在過道上的楊墨:“還在想基爾加的事情?”


    “……沒有。”


    其實,楊墨是在看跟著他的小路妄而已。楊墨能越來越熟練地找出小路妄,胡安東的尾巴找到了,就會看見一層透明的邊界線,小路妄別人都看不見,它習慣了在楊墨身邊跟著蹭飯,但是,既然段之章說不想讓別人聽見,那萬一被小路妄聽見了呢?雖然小路妄不能喝別人溝通,但萬一皮皮貓能聽得懂呢?


    楊墨沒說自己看的是什麽,學校裏裏禁止養一切寵物。


    不過既然段哥誤會了,楊墨順勢點頭。


    段之章:“沒想到你是這麽心軟的人。好心幫人,反而可能適得其反,最好少對那鍾事費心。”


    既然楊墨搖搖頭:“沒,我知道基爾加該走一次這條路的,他的性格是比較……那樣。但是,至少蘇欣走出來了。”


    他想通了,蘇欣為了保持給修複液的供給,不會孤注一擲用自己的命去換一次複仇,能這樣就很好了,那些蠍子成為了蘇欣活下去的責任和支撐。


    楊墨知道段之章也參與了找人魚的任務,簽過了保密協議,他和段之章都是知道秘密的人,說起話來就不用顧忌保密:“段哥,你也見過那些那些被害的少女,遭了飛來橫禍,充滿仇恨的死了也不能轉生成任務,還要變成蠍子繼續痛苦……我不想蘇欣也那樣,渾身帶刺、害人害己。殘缺的人生,很少有人能磨平創傷,但是重新開始新生活,才是對她自己的人生最好的方式。至少蘇欣走出來了,我盡力了。”


    段之章似乎輕輕勾起了嘴角。楊墨覺得,一定是自己看晃眼了。


    段之章更確信了自己的想法,帶楊墨進了門。楊墨張望著四平米的小教室,生怕會看到一間血淋淋的房間,染寺四麵都是白牆。看起來非常普通,這如何隔音?


    而關門聲響起,沉重的門與門框緊緊相扣,將外界的聲音和麻煩,徹底隔絕在門外。


    “這裏麵……”楊墨耳朵貼在牆上,敲了敲牆壁,“外麵真的什麽都聽不到?”


    段之章卻反問他:“你在裏麵,能聽見外麵的聲音嗎?”


    楊墨聽了聽,好像確實聲音很小。不知道聲音被什麽東西被降低了,外麵的聲音小得聽不清楚。楊墨這時候還能聽得見,取決於他敏銳的聽力,換成常人在這裏,現在應該就發現不了任何聲音了。


    楊墨覺得神奇,摸了摸外表醋澡磨手的牆壁,又拍了兩巴掌,不由感慨:“隔音效果真好。”


    在楊墨好奇地鼓搗時,段之章早見過審訊室,並不稀罕,他已經在桌子一端落座了,楊墨扭頭迴來,就看見這一幕。他莫名有種在段哥的麵前顯得自己幼稚的感覺,東看西瞧貪玩耽誤了段哥。


    “這裏完全按照正常使用的最簡陋標準配置,偶爾有人在學院總部接受審判時,審判前,這裏就是被告等候入場的地方。教學樓裏的審訊室,除了沒有刑具,牆壁|夾層裏,改用的的墊層、吸音材料都和真實的審訊室沒有差別。”


    “那確實外麵聽不到,”楊墨規矩地坐下來了,點點頭,“不會太耗費了嗎?”


    “這裏的審訊室,是首先試做的,是樣板,樣板達到使用要求以後,總部會去需要的地方修建。”


    段之章說得細,楊墨突然好像聽到了以前沒想過的事情:“整個學校是一個總部?”


    “實驗總部。知道來隔音教室是要幹什麽嗎?”段之章看著茫然的楊墨,不能展示的、私|密的審訊練習。”


    楊墨腦袋一歪,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說:“那我保證,段哥說的話,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段哥你想跟我說啥?”


    段之章看了楊墨一眼,四目對視的時候,楊墨有種被看完了的緊張感,被注視這個動作本身就會產生距離被無限拉近的錯覺。


    楊墨想抽身,段之章的目光卻看著不放。


    他不信段哥沒感覺到緊張的壓力,盯著不放的人自己沒有壓力的嗎?


    但段之章像是,早就習慣了盯著自己看一樣。


    楊墨說服自己,因為段哥的眼眶深邃,才總會讓自己被認真注視的錯覺。


    等待楊墨終於別扭擰巴了好幾下,適應了這一點點的壓力,段之章才開口繼續:“代理指揮希望我提出和你組隊的邀約。”


    楊墨腦子裏糊塗了,就是把這幾個子拚不成一句話。是誰希望和他楊墨組隊嗎?是代理校長那個斯托恩希望要和自己組隊嗎?還是代理指揮希望和段哥組隊嗎?段哥剛才說要他楊墨幹啥?


    “這不可能……”


    楊墨0。0一臉驚疑。


    發現出口的說話對段哥不禮貌,於是楊墨反應迅速,句末加上一個:“吧?”


    這不可能吧。很好,楊墨心裏悄悄給自己點了個讚。


    楊墨確實覺得不可能,組隊綁定的楊墨不是沒見過,美海和美曉這對姐妹就是一組,她們兩個無論什麽任務,都永遠分配在一起,不會被拆開。但那是基於美海和美曉的能力,雙胞胎姐妹特有的心靈感應具有優勢,兩者分別會水、火元素的掌控,姐妹心有靈犀配合得不錯,楊墨也是認同她們的。


    但是段哥那麽高的實力,自己什麽能力搭配得上,組隊又不是普通的共同完成任務,為什麽段哥會來找他楊墨組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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